傅皇后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比不过姐姐武灵。杨擎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就算她抢到了杨擎的人,抢到了将军夫人的位置,她也得不到杨擎的心。杨擎心里的人,永远都是武灵,而她,不过是岳家安排的一个续弦。
这些年,杨擎从没与她交过心,每月的家书,也只是不走心的问候。小武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娘娘教训得是,是臣妇无能。”
小武氏态度极低,皇后倒不好说什么了。
“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毕竟她自己,也曾想笼络住自己男人的心,最后不也失败了吗?
“我听说令郎书读得不错,想必今年秋围,该大显身手了。”
听皇后提到儿子,小武氏难掩激动,她这辈子什么都是抢来,坏事做了不少。只有儿子,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堂堂正正培养出来的。
“是,只是犬子年纪尚小,能否中举还未可知。”
傅后不甚在意。
“夫人多虑了,令郎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有这样的人才,乃是朝廷之福。”
此话,便是在给小武氏递橄榄枝,小武氏果然识趣,顺着傅皇后的话说道。
“那也得皇上皇后赏识才行。”
傅皇后看着小武氏,了然一笑。
“你放心,令郎若真有才华,必不会被埋没了。”
小武氏低头忍住激动。
傅皇后对小武氏抛出橄榄枝,一是因为她在宫中,有些事需要一个人帮她做。二则,小武氏那个儿子确实是个可用之才。培养起来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她和安王到底不是亲生母子,人心隔肚皮,以后她在朝中也要有可用之人。
既打算拉拢小武氏,傅皇后难得和颜悦色一次。
“不知杨夫人递帖子进宫所为何事?”
绕了半天,终于说到正事,小武氏往殿前一跪。
“皇后娘娘先前答应过臣妇,会替臣妇除了杨沅清,臣妇冒昧,请娘娘尽快动手。”
傅皇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现在就迫不及待要除去她了?”
小武氏沉默不语。
她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五年前除掉杨沅清,以至于如今养虎为患遭反噬。
“娘娘见笑了。”
傅皇后勾唇。
“本宫能理解,只是本宫派去边关的人尚未传回消息,你说的事本宫还未确定,除掉杨沅清的事,且得再等等。”
小武氏脸色一黯。
“娘娘……”
“好了,时辰不早了,林嬷嬷,送杨夫人出去吧,本宫乏了。”
小武氏所求,到底没能成,满心不甘的出了宫。
穿过御花园时,恰好碰到崔才人陪着皇帝在御花园散步。皇帝见小武氏眼熟,待人走了便问了一句。
“方才出去那位是哪家夫人,朕怎么看着是从长极殿出来的?”
安公公垂着头回了一句。
“那是杨将军的夫人,确实是从长极殿出来!”
皇帝来了兴致。
“哦,杨将军府和皇后有什么来往吗?”
安公公有些迟疑。
“这……奴才没听说过。”
皇帝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崔才人挽住皇帝,温声道。
“臣妾听说,这将军夫人是续弦,一贯与原配留下的两个孩子不和!杨将军与这位夫人亦是貌合神离。”
皇帝扫了崔才人一眼,笑道:“女人家,就喜欢打听些家长里短。”
前些日子傅家才派了人去西北,现在小武氏又进宫见皇后,容不得皇帝不多想。
小武氏进宫,倒提醒了皇帝一件事。
“说起来,玉兰将军的婚事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先前说好给她些时间接触,这得有半个月过去了吧。明日宣她进宫,该是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崔才人笑得有些僵硬。
第二日,杨沅清听到宫里来的诏令,对于皇帝的盘算心知肚明。
一个月前,她还想着如何推掉这桩亲事,可如今,便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了。既婚事不容自己选,如何去面对婚事总能随自己心意吧。
故而,杨沅清让碧儿给她盛装打扮了一番,穿上她最喜欢的红衣,梳了高高的发髻,蛾眉淡扫,轻点朱唇。
收拾停当,杨沅清反复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满意的点点头。她虽做着男人的事,可本质还是个女子,若不是打仗不方便,她恨不得盛装打扮上战场。
“走吧,时辰不早了,别让皇上久等。”
碧儿有些迟疑。
“小姐,你真要……可是那些人……”
杨沅清伸手将人推着往前走。
“想什么呢,快走吧。”
此时,已经容不得她选了。
杨沅清进宫之时,洪家公子,李家公子以及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都已经到了。
杨沅清分花拂柳而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如山间精灵,明艳动人,娇美如花。
几人虽碍于礼仪,不好多看,却也偷偷瞟了好几眼。皇帝亦是一愣,直到杨沅清走近向他行了礼。
“臣杨沅清参见皇上,恭祝吾皇福寿安康。”
皇帝醒过神来,收回目光。
“杨卿平身,不必多礼。今日进宫是让你来选夫婿的,怎能让你一直拘着礼。”
杨沅清谢恩起身,皇帝让赐了座。
“杨卿啊,朕为了你的婚事也费了不少心,今日你可不能再辜负朕的心意了。”
杨沅清眼风扫过几个公子,几人脸上少了些轻慢,想必回府之后都吃了家里的教训。
杨沅清抿唇。
“这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臣实在选不出来。不如皇上替臣决定了吧!”
反正也不能选自己中意的,剩下的选谁都一样。
皇帝狐疑的看了一眼杨沅清。
“杨卿这就是在为难朕了,朕选的如何能如你的心意。”
杨沅清也很为难,闭着眼随意指了一个。一睁眼,眼前是正躬身行礼的赵景行。
杨沅清一愣,皇帝爽朗大笑。
“看来玉衔与杨卿有缘,杨卿随手一指便指到了你。”
赵景行含笑。
“见过皇伯伯,侄儿来晚了,没错过什么吧?”
皇帝将人叫起坐到下首。
“玉衔虽迟了两步,倒也没错过什么,杨卿还未选。”
赵景行半开玩笑的说道。
“哪里没选,方才她明明选了侄儿,皇伯伯可是见证。”
杨沅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住的给赵景行使眼色。
这个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