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顾慕芬和夏辰都在为公司年终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江风沉浸在读书写作工作的三重空间里,张杰才上演了公司加班和医院加班的二重奏。
在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沈婷婷终于可以出院了。张杰才一大清早就到了医院,帮她办理出院手续,接她回家。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极其煎熬的,他联系过妻子很多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前的人,又需要自己照顾。公司也经常加班。二十来天的时间,他瘦了七八斤。
朝夕相处中,张杰才对沈婷婷有了更多的了解,一个小姑娘从偏远的农村来到大城市拼搏,曾经迷失过,跌入消费主义的陷阱,甚至做过一个油腻中年男的短暂情人,却也是被逼无奈,那段时间,母亲重病在床,弟弟还在上学,父亲务农赚不了多少钱,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后来慢慢从那段失败的畸形的感情中走出来,换了工作,到了他所在的公司,成为他的同事。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存下来了,她说在给自己存嫁妆,嫁人要嫁得体面。
理解产生爱,对于沈婷婷,张杰才有了比红颜更进一步的情感。然而,他还是放不下顾慕芬,那是他的女神,也是他的妻子,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爱人。人生总有先来后到,初心不能忘记。
安置好了沈婷婷之后,张杰才买了一大捧玫瑰花,来到了顾慕芬的住处。他敲了很多次门,没有人回应。一直在门口等着,直至江风从图书馆回来,看到了他,开门把他带进去了。
江风知道他伤害了她,但是他觉得,事情总要了结,逃避不是办法。不论结果如何,两个人需要当面的沟通。他就擅作主张把张杰才带进来了。
顾慕芬不在房间里。张杰才跟着江风上了楼,他这才知道,江风原来住在楼顶的一间小阁楼里。他清楚地记得,顾慕芬失踪那天,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紧张,男人的占有欲让他高度戒备。他问道:“你和我老婆怎么认识的?”
“忘了。反正联系也不多。”江风淡淡地说道。
“那天,你很紧张,就她出事那天。”张杰才继续说道。
“我朋友不多,对每个朋友都这样。”江风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已经招致夏辰的攻击了,不想再树敌。
“房子是你介绍的吗?”张杰才又问道。
“是的,朋友圈帮房东发布房源,她看到就租了下来。”江风不咸不淡地说道。
“她最近怎么样?”张杰才不停地问问题。
“不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都有体面的工作,我只是一个汽车修理工,基本上一整天都在上班,哪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江风坦然答道。他确实没撒谎,最近两个人都很忙。
这个回答让张杰才放心,他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修理工。不管怎样说,他老婆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不至于看上一个没学历的修理工。所以,劲敌还是夏辰。
又坐了一会儿,江风听到楼下的门响动了,对张杰才说:“下去吧,她回来了。”
顾慕芬刚刚关上门,就有人敲门,她还以为是江风或者夏辰过来了,随手就开了门。没想到立在眼前的竟然是张杰才,她马上就关门,张杰才站在门缝里,始终不让门关起来,说道:“小芬,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顾慕芬说道。
“小芬,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张杰才说道。
“我已经没兴趣听的。再等两个月就能离婚了,到时候民政局见就可以了。”顾慕芬冷冷地说道。
她的力气终究没有他大,门始终关不上,只能放任他进来。她头也不回坐在床边,赌气地看着地板。他站在她的身边,诚恳地说道:“老婆,我错了。我应该跟你早做解释,你就不会误会这么深。沈婷婷是我的同事。”
刚提到“沈婷婷”三个字,顾慕芬就生气地说:“不要跟我提那三个字。”
张杰才被妻子的愤怒吓得愣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声说道:“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你跟我吵架那天,我喝了酒,出去找你,被交警查了酒驾。要找人把车子拖回家,就找她帮忙。半夜三更的比较冷,她把我带回家后,我上楼给她带了热水。车子我开不了,你也不开,她说想借车子,我就借给她开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跟她保持距离,不让你误会。老婆,跟我回家吧。”
“你怎么就找了她没有找别人呢?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车上待了一夜,还有肌肤接触,这些精彩的情节怎么不说呢?”顾慕芬愤怒地质问道。
瞒是瞒不过了,张杰才只能和盘托出:“老婆,我们结婚以后,我没什么异性朋友,也就是最近工作中跟她打交道比较多,所以当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她。那天她有点感冒,我又不能开车送她回去,也不能带她回家,就陪她在车上坐了一夜。我跟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拿了毯子给她防寒而已。老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异性朋友,你跟她成为朋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告诉我呢?如果不是她找我,恐怕我要蒙在鼓里一辈子吧?平时盯我那么紧,动不动就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现在看来,谁都没有你会玩。我竟然一点点都没察觉。算我看走眼了,张杰才。我成全你们。”顾慕芬说道。
“老婆,我真的错了。我误会你了,可是夏辰整天对你献殷勤,还向我宣战,你让我怎么想?难道无视他吗?你那么漂亮,他又是高富帅,我心里能好过吗?”张杰才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有理,你有理,你全是理,错全是我的。你不好过,所以你就可以出去找红颜知己,可以在车里肌肤相亲,可以孤男寡女在车里过夜。”顾慕芬咬牙切齿道。
“老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跟我回家吧。我这辈子真的离不开你。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和夏辰了,也会跟她断清楚的。我保证,以后所有的收入都上交,家里的事情都听你的,完全信任你。”张杰才诚意满满地说道。
“晚了。我给你自由。求你放过我吧。”顾慕芬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划出。
张杰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说道:“老婆。我真的错了,听说你出事后,我真的很担心你,我这辈子真的离不开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想想咱们两边的父母,我们要是离婚了,他们该有多难过啊。”张杰才也哭了。
父母是婚姻的软肋,想起两边的老人,顾慕芬确实于心不忍,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任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