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的做工,大家回到牢房。
如往常一样,守卫们稍作巡视,就退回牢房旁的看守室,没过多久就传来呼呼的鼾声。
这时牢房里却静悄悄的起身了很多黑影,今夜章震通知大家开全员大会。
大家像围坐一圈,等待章震讲话。
“兄弟们,今天我们开这个会,只有一个目的:加强相互了解,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我们打到郝老四以后,大家做到了平等互助,不分高低,但兄弟们之间,可能因为之前的隔阂,了解还不够。
特别是分组以后,组内接触多、组外接触少,不利于团结!
今天我们就是要做到:打破藩篱,拥抱兄弟。
只有这样,在未来的行动中,我们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自己的队友,自己的兄弟!
好了,老黄你先来吧!做个表率!”
老黄站了起来说道,“大家都叫我老黄,因为我年龄大又姓黄,但应该很少人知道我的全名,我叫黄大力。”
“哈哈哈”,大家笑出了声。
“对,大力!这是我母亲起的名字。我小时候家里穷,父亲早逝,母亲希望我早点长大、多长力气,好保护自己、保护她不受人欺负。
家中虽然穷,但母亲待我很好。高中毕业我就跟老乡去了滨城打工,我记得临走前母亲往我怀里塞了五个鸡蛋,那是家里仅有的好吃的。
到了滨城,我进了工地。从小工做起,一直做到建筑队长。后来拉了一只包工队,再后来成了老板。
娶妻生子,母亲也终于享上了我的福。可是这狗日的老天,居然降临了末世!
那天我要带着家人撤回老家,路上被丧尸围困,母亲为了不拖累我们,抱着丧尸,叫我们快跑!”,说道这老黄泪水涟涟,周围的大家也红了眼圈。
“母亲死后,我们继续出城,经过玉林街又被丧尸围困,我们爬上一辆大巴车顶躲避。
我远远看见斧头帮的人,还以为有救了,大声呼救。然而这帮杂碎却见死不救!看着我们取乐,他们帮主甚至射杀了我老婆。
原因居然是她太老了,长得丑,没有利用价值!?
那可是和我相濡以沫的爱人!从我是个建筑工地的民工就和我好的爱人!
看到我老婆死了,我儿子疯了般跳下去和他们拼命,一下子就被丧尸啃了个干净。
最后,斧头帮看到我直挺挺的躺在车子上没意思,才杀死了丧尸,把我丢进来做了奴隶。再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到了牢房还要受郝老四的欺压!
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依恋了,唯一活着的目的就是杀了斧头帮姓刘的!”,说到这,老黄刻意压低的哭声已经带着抽搐了。
周围的难友听到这,联想到在外的家人,以及自己所遭受的折磨,不少人也留下了眼泪。
“老柳,你也说说吧”,章震看了一眼柳林。
柳林站了起来,“我是个工人……
………
不知道关了这么久我老婆孩子还活着不?不过再怎么说我都要出去看看!”
在老黄和柳林的带头下,大家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像是将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一股脑的宣泄。
过了一回儿,章震转过头看着耗子,“耗子,你的胳膊好了么?这段时间大家没欺负你吧?”
耗子没想到章震会跟他说话,被打到以后,他也真的成了畏畏缩缩的耗子了。
这几个月他和王亮、星哥(原来的管理层老五)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如郝老四一般被淹死。
好在章震的力推下,大家没对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吃穿也没受到虐待,这一点耗子心里还是很感激章震的。
只是因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大家都不理他们三个,牢房里的秘密行动也都防着他们。甚至晚上睡觉以后,肖遥会让他们戴上头套说是为他们好。
“好…好了,就是胳膊还使不大力气。大家待我好得很…没受欺负”,耗子连忙回答。
“肖遥,耗子他们三个是你组里的。你要多关心,尽快让他们融入进来。”
章震对肖遥叮嘱了一句,又说道,“耗子,你们仨也别有精神负担,只要你们真正悔改,我们都会接纳你。”
“好…”,“是,好的……”,“嗯!”,三人讷讷的应答道。
见他们三个很紧张,章震又说,“你们三个也说说吧,让大家了解了解,有悔改之心,大家才会真的接受你们。你们也不想永远被孤立吧?要不耗子你先说?”
见章震点了名,耗子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我叫徐浩,浩然大气的浩。”
“切~~”,一声嗤笑声传出。
“耗子,你接着说”,章震瞪了肖遥一眼。
“我是滨城本地的,小时候我爸做小生意,家境不错,后来不知怎的我爸染上了赌博,家就败了。
后来我爸妈就天天吵,我妈被打跑了。她忍不住想我就回来。没过多久又被打跑。
之后,又回来又打跑,反复几次就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我爸带各式各样的女人回家,家里的东西也一件件的变卖,房子也被卖了。
然后我们租房子住,房子很破。晚上我能借着月光看见老鼠在墙壁上爬来爬去。
滨城冬天不算太冷,但也零下了,有一年我的耳朵起了冻疮,半夜老鼠甚至开始咬我耳朵。
其实我很讨厌大家叫我耗子,因为我讨厌老鼠,讨厌想起当年!
我爸呢?依旧去赌。我妈走了,他就打我。
有时候还抢街坊们可怜我,给我买吃的钱。
我恨透他了,是他毁了我们本来美好的生活。于是我流浪街头,夏天睡桥洞,冬天钻暖气井。
渴了和公共厕所的自来水,饿了就偷、就骗、就乞讨,就翻垃圾桶。
之后我遇到了一群和我一样在街上流浪的小孩,加入了他们。
虽然日子不好过,但好歹有个照应,不是我独独的一个人”,耗子抹了把脸,脸上蹭满了鼻涕眼泪。
“一年前末世来临,大家四散而去,我没有去的地方,就留在了玉林街,还加入了斧头帮。”
听到这,章震五人对视了一眼,这之前可没了解到,是个好消息,“那你怎么关进来了?”
“还不是黄小明!他爱喝酒,几个月前他偷了帮主,哦不,是姓刘的酒。我不知道,就和他喝了,姓刘的很生气就把我们关进来了。”
“那他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因为他姐!他说他姐特漂亮,斧头帮的副帮主是个屌丝,原来住在他楼下,有一次他姐找他正好被副帮主看见了,便一直对他姐有念想。
关进来以后,他托守卫给副帮主带话,说他姐特别疼他,要是活着可定会找他。如果救了他,他见到他姐,会帮忙撮合。
这斧头帮的副帮主,对他姐还真在意,居然找了个机会放了黄小明。
不过小明这狗日的也不够意思,连累我不说。
和我关在一起时,拍着胸脯保证,说出去以后想法子救我,到现在也没做数。早知道我非得锤死他不可!”,耗子忿忿的说。
“震哥你看,这小子还想出去加入斧头帮啊,当初就不能留”,肖遥恶狠狠的说道。
“不不不,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呀,我的意思是他不敞亮,哦不!怎么说呢?”,耗子急的额头上冒出了汗。
“耗子你别解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怪他连累你,还不信守承诺”,章震接口说。
“是,是!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在斧头帮里过的也不好,姓刘的脾气不好,谁都不愿意伺候,他们就让我去,每天稍不注意就被打骂,搞不好小命都会没的!”
“那你进来当了打手,也没见你对我们手下留情”,一位曾被耗子“下菜”的兄弟大声说道。
“对不起,这位兄弟!我是猪油蒙了心,当时只觉得做马桶贼太苦了,想着向上爬,现在想想真是没良心。
经过这么多天,我算看透了,还是得跟着震哥干,我之前那么坏,震哥都没像处理郝老四一样处理我,还让大家别为难我。
我手臂断了真是活该!就我做的那些事被打死也没错。
其实大家对我的照顾,我心里清楚地紧,这些天都没让我干重活,做工还分担了我的工作量。
我以后真的痛改前非,让我干嘛就干嘛,说一个不字老天劈了我!”,耗子激动的说。
“耗子,不是我饶了你。是看在你手上没有血案,兄弟们饶了你!
你现在回头看看斧头帮是接纳你么?郝老四真的对你好么?他们都是压迫咱们的刽子手,所以我们才会反抗!”
“震哥你说的对,他们都没把我当人,我现在还记得姓刘的对我的侮辱!
有一次他嫌我给他倒得水太烫,就把我挂起来,脱我裤子,接开水,浇屁股。
然后放下来,坐不得,偏要我坐,还要我端端正正。
郝四这个王八蛋更变态,我刚进来他给我下菜,吃的是松山缠丝兔,差点把人弄废了。好久都没完全恢复”,说完耗子又哭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耗子,不,是浩然大气的浩子!只要你说话算数,痛改前非。我们一定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章震目光灼灼,铿锵有力的说。
听到章震的话,浩子哭的更厉害了,之前是为屈辱的苦,而现在是感动。
章震看了一眼林超,心里都想到:浩子归心,计划初成!
接下来,大家也依次作出了发言。
会议持续到半夜,增强了大同社成员的凝聚力,加深了相互了解,也取得了预期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