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吵闹声并没有引来斧头帮的守卫,想必今天斧头帮又从什么地方搜刮到不少物资。
每当大有收获时,斧头帮都会饮酒作乐、大肆庆祝,守卫们也会溜回去喝酒吃肉,谁也不愿意守在牢房旁冰冷的房间里。
把牢房收拾干净以后,空气里虽然还存留着无法散去的臭味,但大家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章震宣布以后不分“上面和下头”,大家一视同仁,食物均分、同工同住。
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未来的前途,毫无疑问大家都想着能重获自由,横亘在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摆脱斧头帮。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的方案还是只有武力暴动!彻底打败斧头帮,才能结束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只能徐徐图之了。
之后会议争论的焦点集中在如何处理郝老四为首的八个人,以林超、柳林为首的一派主张只诛首恶,而肖遥则主张除恶出尽、斩草除根。
“兄弟们,现在有两种意见,都有一定道理,大家可以讨论。但我看还是第一种好,原因有两个:一是郝老四他们八个人,里面有人手里是粘着血的,特别是郝老四。死在他手里,或是他授意杀死的人命有好几条,这些人罪无可恕!
但还有一些人,比如耗子只是充当了打手,应该做惩罚,却不必剥夺性命。毕竟我们来自文明社会,如果这样滥杀,那么和郝老四又有什么区别?”
章震顿了顿接着说道,“二是他们八个人中有一些也是受压迫的,和我们也有一样的目标——追求自由,至少现阶段是可以团结的!”
说完章震坐了下来,等待大家的反馈。最后,大家集体同意了章震的建议,只有肖遥保留了意见。
第二天守卫开门,看到的是因为争论饺子蘸醋还是蘸酱油,斗殴而死的牢房老二和老四。
上厕所不小心脚滑,淹死在马桶里的牢房老大郝老四,为救老大一同被淹死的老三,以及悲伤过度诱发心梗,壮得像头牛的老六。
斧头帮的守卫面无表情的让人把他们的尸体扔了出去,这里面的弯弯绕,守卫们门清,倒也不点破。
在他们眼里无非是:“旧王已死,新王万岁”。
这样的事他们见多了,郝老四之前的牢头不也是因为“缺乏维生素,自挂东南枝”的么。
只要不影响每天弓箭的赶制,谁是牢头对于斧头帮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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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白驹过隙,一转眼又过了数个月,从气温都能感知滨城进入到冬季。
牢房里在暴动之后,又补充过几次“新人”以后,就没有增加过,一直保持在四十人左右。
章震知道末世初期快过去了,大量人口死亡,能存活的难民走的走、逃的逃,逐步也形成类似斧头帮的团体,所以斧头帮劫掠人口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几个月里,章震他们做了不少准备,首先盗取了不少原料,没有郝老四的监督,大家大大方方的在夜里赶工。
在柳林的指导下造出了诸如军刺、匕首、铁鞭等等武器,甚至经过简单的组装可以做成长矛(木棍组合军刺)。
其次,储存了不少食物,斧头帮对食物控制的很严,没人每天的食物刚刚够做工和身体的基本需要。
倒不是缺乏食物,毕竟斧头帮占据了整个超市的库存,还时不时的外出“狩猎”。主要是为了方便控制,防止“奴隶”们吃饱了有力气反抗。
大家每天都自发的省出一小份口粮,可能是一片面包、一口馒头,也或是一节萝卜干。阴干后,保存起来。
接着章震根据分工成立了几个行动小组:
一是装备组,柳林主管,负责武器的制备;
二是后勤组,林超主管,负责食物收集、制备,以及医疗救助;
三是训练组,肖遥主管,刘斌协助,负责大家战斗训练,刘斌是后来进来的新人,原本是退伍军人,军事素质过硬、作风正派,于是被吸收成骨干;
四是战斗组,经训练后编入,负责以后面对的武力斗争,章震直接管理;
最后是特情,由阅历丰富、心思细腻的老黄主管,主要负责大家的大家心理情况的疏导,监视之前“管理层”人员的动态。
一个约四十人、半军事的组织体系,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虽然组织不是那么丰满稍显稚嫩,但架构已经搭建好,随着人员的扩充,其成长性是极强的。
章震、柳林、林超、肖遥、老黄五人任组织常务委员,章震总负责,日常决策五人召开决策会讨论决定(刘斌列席),并及时发布通知大家。
重大决策由三名及以上常务委员提议,召开全员大会。
此刻的这个组织,像一棵幼苗,倔强的成长。
在雨露阳光的滋养下,风雨雷电的锻造下,终会长成苍天大树,在末世里尽所能的庇护人类,托起希望。
组织成立后的第一届常委会首先决定了组织的名称,由林超提议,章震五人一致通过了“大同社”这个名称。
“大同”即天下大同,包含着人类对生存与美好的愿望。
“社”区别于帮、会,表明是一种平等、互助,有共同追求的组织。
会议的第二项内容对未来时局进行了推演,讨论了武装反抗斧头帮的策略。
“震哥,该行动了”,林超首先说了话,“看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地上只有一层褥子,兄弟们穿的都是薄衫,在这样拖下去别说反抗了,大家自己都得得病。”
“是啊,现在给的吃的见不到一点肉,一天只有两顿,做工催的越来越紧了,任务也越来越重,用不了多久大家身体都会垮掉”,肖遥接腔说道。
“我这边的武器装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人手两件可以保证”,柳林话不多,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是要到行动的时候了!但大家也不能盲目行动,我们和斧头帮的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老黄看了看大家,闷声说道。
“首先是人员数量,斧头帮至少比我们多了十多人吧?其次是身体素质,老肖那里虽然抓紧训练,但差距还是明显的,我们吃的就比斧头帮差的多!”
“没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白天做工、晚上训练,睡眠和营养都保证不了,强力增加训练量只会适得其反”,肖遥插嘴说道。
老黄点点头接着说,“逃出这库房应该不难,斧头帮的看守就两个,监管也不像原来那般谨慎了。难就难在跑出去以后怎么跟斧头帮干!他们有的是弓箭、砍刀,匕首,都是真家伙,可不是咱们做的仿制品!”
章震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兄弟们说的对,再不动手就晚了。不过就像老黄所说,不能硬碰硬,牺牲太大,成功几率还很低。既然不能正面刚,那就只能智取了。”
“怎么智取?”
“再坚固的堡垒,都能被内部攻克”,章震沉声说道。
“你是说策反?那我们凭什么?在斧头帮眼里我们是一穷二白的奴隶,还有什么筹码?”,林超说。
“我说的既是策反,也是诈降。让我们的人打入斧头帮内部,伺机而动,能策反最好,不能策反就为我们的暴动寻找机会、提供帮助!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就会有利益分配。更何况是斧头帮,这种黑社会性质的团体”,章震继续侃侃而谈。
“可是震哥,让谁去诈降,这个人可靠吗,出卖我们就全完了?还有斧头帮能接受么?”,肖战质疑的问道。
“老黄,我记得你说过与郝老四一同关起来的还有一个叫黄小明的家伙,后来没过一个月就放出去了?”
“对,黄小明被关起来,不是跟着郝老四要造斧头帮刘老大的反。
那人好酒,经常喝酒误事,还偷喝刘老大的酒。刘老大一生气就把他关起来了,等气消了,黄小明又求着看守给斧头帮副帮主说了不少好话,就又放出去了”,老黄努力回忆起来。
“查查我们的人里有没有之前和黄小明关系好的老人,争取搭上线。”
“耗子!耗子和黄小明关系最好,两个人都很猥琐,臭味相投”,柳林突然想起说道。
“那就让耗子试试!”
“我反对!震哥,耗子是什么人?之前的打手,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的,不出卖我们就不错了”,肖遥旗帜鲜明的反对,“再说就算搭上了黄小明这根线,斧头帮也不可能从我们当中放人。”
“我先说第二个问题,斧头帮会不会从我们之中放人”,章震压了压手,似乎是让肖遥不要太激动。
“大家注意到没有,第一,我们这仓库已经好久没进新人了,这意味着斧头帮‘守株待兔’式的奴隶补充停滞了;
第二,牢房的守卫已经很久没有脱岗了,以前每当斧头帮狩猎大有收获时,他们都会饮酒庆祝;
第三,最近对我们做工赶制弓箭数量的要求越来越多。”
章震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说明外头逃难的市民变少或是没有了,斧头帮获取向我们一样的奴隶,以及食物越来越难,狩猎一定变得更危险,相应的人员伤亡也越大!他们需要人员补充。”
听到这大家眼前一亮,“是的,几天前我还听见守卫们在抱怨,帮主刘老大很生气,已经鞭打了好几个帮中兄弟,他们吃的也越来越差了”,列席再侧的刘斌突然说道。
“只要能让斧头帮相信耗子有足够的理由出卖我们,再加上黄小明的佐证,斧头帮很有可能接纳耗子!置于第一个问题,如何保证耗子的忠诚,我们要从根子上解决,包括解决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认同感,可以这样……”,章震的话越来越低。
直到天光开亮,听见守卫从隔壁的看守房走出的脚步声,章震他们才散去,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掩饰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