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中央小院。
“昨夜是怎么回事?”雷行空沉着脸道。雷鸣清了清嗓子,丧着脸将昨夜遭遇说了。
“看清对方是谁了吗?”雷行空脸色紫青,显然心中十分愤怒。雷横刘放又惊又怒,心中也是疑问重重,一齐注视着雷鸣。
雷鸣苦着脸摇摇头道:“孩儿当时被蒙住了双眼,瞧不见对方的模样,不过据孩儿想来,多半是那姓林的所为!”
刘放附和道:“鸣兄所言极是,此人不仅武功高强,对我雷家护卫情况也十分熟悉。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选!”
雷行空道:“从昨夜情形来看,他似乎在查证什么,而且在镇中还有同伙。他昨夜劳而无功,定会再次出手。吩咐下去,改变护卫巡查路线,另派暗哨盯住了他,一定要揪住他的狐狸尾巴,将他们一网打尽。”
雷芷走后,林七担心周氏夫妇安危,转身朝大门外走去,想到客栈确认他夫妇是否已安全离去。
他刚要迈出大门,忽听一人道:“林兄大清早就出门,莫非是怕东窗事发,要提前开溜?”
林七见来人正是刘放,反问道:“不知刘兄所指何事?”刘放猛然意识到说漏了嘴,打哈哈道:“哪有什么事,不过是见林兄大清早出门,开个玩笑罢了!”
林七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最近不太平,想去购置一件趁手兵器,免得届时又让人堵个措手不及!”说完再不理他,迈步出门去了。
刘放狠狠啐了一口,低骂道:“且让你猖狂片刻,到时候有得你受的!”微一挥手,从一旁闪出两人,悄悄尾随在林七身后。
林七行得一段,便发现了身后的尾巴。他举目四望,见街道左侧有一沽衣铺,顿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转身走进铺中,买一套廉价衣衫换了,又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顿时变作了穷酸秀才。出得门来,见两人鬼鬼祟祟正向店内张望,心中暗笑一声,大摇大摆向前走去。
林七来到客栈,恰逢周氏夫妇结账出门,他不愿自曝身份,便在远处悄悄观望。周氏夫妇拍马向门口走来,林七见二人面容憔悴,发丝竟已大半斑白,心中陡地一震,一股悲凉充斥了脑海。
他暗暗自责道:“林七啊林七,你口口声声说是助他二人,实则不过是为了给雷家难堪;你向来以侠义自诩,却为了一时痛快,不惜将他们的伤口反复撕开,你这也算得上行侠仗义吗?”
他怔怔站在门口,直到二人终于消失不见,才转身原路返回。行得一段,忽见方才二人正东张西望,寻找他的行踪,心道:“林七啊林七,你真要报那昔年之仇吗?那你又该如何报答她姐妹的搭救之恩?”
他一时间心灰意懒,回到沽衣铺换回衣装,也不理尾随的二人,到铁匠铺买了把上好的长剑,便匆匆回到雷家,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离开雷家,再也不提当年恩怨。
这日晚饭十分,雷芷避开家人与他一起用饭,席间鬼鬼祟祟地拿出一个小壶,窃笑道:“怎么样?本女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不是叫你另眼相看?”
林七道:“若真是偷来的,还是还回去为好,免得你爹心生误会!”
雷芷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说道:“有酒不喝,这可不像你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提壶斟满了酒杯,又道:“你若不喝我可自己喝了,到时你可别后悔!”
林七闻到酒香,顿时心痒难搔,说道:“你既是好意,我若不喝岂不不近人情,还是喝一点吧!”仰首一饮而尽,咂咂嘴道:“好酒,再来一杯!”
须臾功夫之后,酒壶已见了底,雷芷只喝了两杯,剩下的全进了林七的肚腩。他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说道:“对不住啦,这么好的酒,我也是头一次喝到!”
林七用过饭出来时,已是夕阳西下,将近傍晚十分。他想起周氏夫妇,不禁心中一阵惆怅,于是迎着落日顶着晚风,在花园中闲庭信步。
花园中静悄悄的,平日总在此习武的刘放雷横也不见人影,林七抬头望着远处的雅心阁,心道:“我到此已有两日,竟未曾见到雷韵一面,也不知她究竟为何闭门不出。何不偷偷去瞧上一瞧,兴许阿妍正在此做客呢?”
他心中动了念头,忙回头四下查看是否有人跟随,果见花丛后人影一闪而没,心道:“这刘放与雷行海倒有几分神似,一旦起了疑心,当真十分难缠!”
转念又想到:“对了,几日来也未曾见到雷行海,是出远门了,还是已经死了?”
他转到一处花丛后藏身,两名家丁久不见人影,匆匆奔上前来查看,却哪里还有人影?
林七甩掉尾巴,一路避开行人,径往雅心阁而来。雅心阁虽称作阁,其实却是个四合院,林七跃入院中,躲在花木后暗暗观察。
忽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道:“叔叔,你是新来的花匠吗?”林七回过头,见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正望着自己,连忙伸手佯装摆弄花草,口中答道:“是呀,我就是新来的花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叫秦芳,叔叔你呢?”林七道:“叔叔叫林七,树林的林,七个的七。”秦芳道:“哦,我认得这两个字。林叔叔,你能帮我取风筝吗?”
林七抬头望去,见树梢上挂着一只风筝,形状是一只燕子,做得十分精致,说道:“好啊,你等着!”顿足轻轻一跃,已将风筝抄在手中。
秦芳赞道:“哇,叔叔你真厉害,比鸣舅舅还厉害呢!”林七心中一动,将风筝递给她说道:“你会写舅舅的名字吗?”
秦芳道:“自然会写,打雷的雷,鸡鸣的鸣就是了。”林七忍不住笑出了声,接道:“芳芳真聪明,竟会写舅舅的名字,那你会写妈妈的名字吗?”
秦芳道:“当然会,打雷的雷,韵律的韵就是了。那个韵字有些难写,但妈妈教过我的。”
林七心道:“他果然是雷韵之女!”接道:“那你会写秦妍阿姨的名字吗?”
眼见便要得知秦妍消息,林七忍不住有些紧张,以至于声音都有些走样。谁知秦芳却道:“秦妍阿姨,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