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书写了三页纸,第一页写得是沈南清她自己怎么怎么好啊!加上一句:镇俞安你居然不珍惜这么好的我!她足足夸了自己一整面的纸,而且还是用蝇头小楷写的。第二页则是沈南清对镇俞安的各种控诉,控诉他的不解风情,控诉他的冷脸,控诉他的偏袒。
“母亲,这和离书定是是假的,南清若想与我和离,那她怎么不把和离书给我而是放在这个箱子里?还有那天的火那么大,怎么就这个箱子无事呢?何况她怎么会与我和离呢?”镇俞安缓过神后,平静地否定道,只有后一句带着自嘲的语气。
成南珈下意识想反驳,却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写和离书的时候只是因为心里不痛快,确实不是真的想与镇俞安和离,那不过是她伤心难受时出气的一个念头,写完后她就不气了,而和离也就真的只是一个念头了。她知道和离没那么简单,所以她才没把和离书给了镇俞安,且怕其他人看见了惹出麻烦来,这才锁小箱子里的。
镇俞安不会轻易答应与她和离,沈南清也不想轻易放弃这夫人之位。只是爱着镇俞安沈南清被一把火烧死了,现在只有伤透了心想和离的成南珈。
成南珈安静了,想着虽然这和离书写得不像和离书,便是最后一页也是在称赞镇俞安的,也就最后两句话是有些和离的样子,不然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和离书去。好在那真真确确是沈南清写的和离书,是谁也不能否定的,也不是镇俞安说假就假的。
“就算公主爱慕微臣,也不能如此过分,南清刚刚过世,还未入土你便来搅和,可对得起你姨母,对得起南清。”镇俞安对着成南珈说道,话语中满是怒气,“我心中只有南清,我妻子也只有沈南清,就算公主你拿着一封仿了清清字迹的和离书来逼我,我也不会答应和离的,更不会娶公主你的。”
他面上一副不屈强权的表情让成南珈恶心坏了,她没想到镇俞安为了攀着沈家连清清都喊出来了,还装了一副深情模样,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拿以前成南珈喜欢他的事情来挡。要说前两天她听到锦盈讲真的南珈公主喜欢镇俞安时是惊讶,那么现在从镇俞安之口说出来,她就想吐了。
“你…,”成南珈指着镇俞安,她有些气得说不出话了。“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呵!是不是污蔑,公主你自己心里清楚。”镇俞安冷笑道,“还有这箱子明明是南清,又怎么会到你的手上?南清若真有遗愿,为何不托梦给父亲母亲,偏偏只告诉了你?”
成南珈早就知道镇俞安不会同意的和离的,所以她也不急着反驳他了,要不是刚刚他说自己爱慕他这件恶心人的事,她才不搭理他。
成南珈没回话,沈将军倒开口了,他说:“我信南珈公主的说的话,这和离书确实是南清写的,确切不是找人仿的,别人写不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耻的书信来。”
成南珈神色复杂地看着沈鹤峰,爹呀!你信便说信就好了,干嘛要加没脸没皮这话呀,她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的好吧!
“俞安,这既然是南清的遗愿,那还望你成全。南清的嫁妆我们也不要了,就请你写一封放妻书吧!”沈鹤峰的声音有些隐忍的哽咽。
“不,我不会与南清和离的,这和离书定是假的。岳父,你不能但这一份像是清清写的和离书便要我与她和离,这让她如何安心瞑目。”镇俞安有些声音有些颤,他一贯平静的眼神竟然含着祈求。
“这确实是南清写的,除了字迹,还有那印章,那印章我给她刻的,世上只有这一枚,连她哥哥都不知道有这章,南珈公主更是不可能知道的。”
镇俞安闻言,抢过那三张和离书,目光落在了沈鹤峰说的红印上。
“你怎能如此待我的南清呀?”夏繁月抹着泪喊道。沈将军确认了这些和离书是沈南清写的便是确定那些委屈是真的,她的心更疼了,她原以为只是镇俞安没有照顾好她的女儿才让她生病了,她原以为只是镇俞安没有看顾好她的南清才让她被大火烧没,却不想他如此作践自己女儿。
“镇俞安,南清是我沈鹤峰看做眼珠子的女儿,她在你这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却现在才知道!”沈鹤峰说着,眼睛里已经含着怒气。
“嘭!”沈南书已经一拳打在了镇俞安的脸上,他原就红了的眼睛也盛满怒火,“你怎么可以让她受委屈?还是为了一个不知从那来的恩人女儿。”
沈南书说着就又抬手要打镇俞安。
“够了!”沈鹤峰喝住沈南书,“现在是你妹妹的后事要紧。”
“俞安,我知道现在这情况下谈和离不合适了,可南清是我沈鹤峰最宠的孩子,她去了我也就不揍你了,那没有意义,她也看不到了。既然她托梦给南珈,那我便要完成她的遗愿,你不是厌恶她吗?那便把放妻书给我,让我带她回沈家。”
“岳父,南清这就要下葬了,你又怎能带走她?您又能把她带到哪里?沈家什么都没有准备,您难道想让南清简陋地下葬吗?”镇俞安回道,那一句句问话含着些许悲伤。他怎么能让别人带走她的南清呢?清清是他的,就算她真要与自己和离,要么她自己亲自与他说,不然他绝不答应。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我沈家女儿的葬礼绝不会比别人的差。”沈鹤峰冷冷道,话中的决然表明了他是一定要带走沈南清尸体的。
听到这里,成南珈知道沈家不仅同意和离而且还要带走她的尸体了,这正中她的下怀。
“侯爷,姐姐与和离了,确实不适合再待在这里,葬在镇家的墓地里也是不太好,”成南珈这一开口就收到镇俞安阴狠的眼神,她感觉自己背后有些凉,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而且沈姐姐除了不想以你夫人的身份下葬外,连墓碑、牌位也不想再与你有半点关系。”
“呵!连墓碑、牌位也不想与我有半点关系吗?南珈公主,你先前可没有说过这话,你不是说不知道你南清姐姐要做什么的吗?”镇俞安语气也冷了,他俨然一副要弄死成南珈的样子,至少在成南珈眼里就是这样的。
成南珈抖了抖,咬咬牙,说:“姐姐既然死了也想与你和离,还托梦给我,那她肯定是不想再与你有半点牵扯,死也要与你断干净,怎么还会想自己的墓碑和牌位上还写着你镇俞安的名字呢?你肯定是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错事,不然她怎会如此?”
“到底是她想如此,还是你想这样啊?什么遗愿?什么和离?南清那么爱我,她怎么会想与我断干净呢?倒是你,南珈公主,你怕是巴不得我与南清再无关系吧!”镇俞安嘲讽道。
成南珈被他的话刺得心里一疼,眼里也漫了些许雾气。他也知道自己那么爱他呀!那他为什么还要联合张雪柔来害死自己呢?害死她后还如此利用她对他的爱。沈南清呀!你的爱真是不值得,频频被人践踏,连死了,也不放过。
“你也知道南清姐姐爱你,那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她爱你难道就活该受你的委屈?你害死她时,你有一点点的愧疚吗?你怎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她爱你,你连提她的名字都不配!”成南珈气愤地吼道,“还有,你不值得我费心思算计,我醒来后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喜欢你了。所以你给我记清楚了,我成南珈不喜欢你。”
吼完成南珈爽了,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急忙解释:“南清姐姐是在你的侯府中出的事,你还让她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就是你害了姐姐的,你别想狡辩。”
成南珈故作镇定,只是眼底的心虚没有躲过镇俞安的眼睛。镇俞安却没有深究她为何心虚,也不反驳她了,而是向沈家人跪下,说:“岳父岳母,我知道是我让南清受委屈了,这是我的错。我愿为她服丧三年并余生不再娶妻,希望这可以弥补我的过错,还请二老不要让我与南清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