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
唐律回不动声色的从她肩部的纱布收回视线,踱步走进房间,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恩,恩!”唐岁有些窘迫,脚趾下意识蹭了蹭地毯,粗砺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光着脚。
这个认知让她不禁后退几步,打量正在沙发间寻个坐处的人影,悄悄的挪到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了棉拖。
唐岁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为他倒上一杯水,却稍有迟疑的放置他面前,
“唐座是否觉得红茶更合适些,需要叫小耿煮一壶红茶吗?”
她脸色是难掩的苍白,身体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眼神却带着关切,还想为他奔波。
唐律回眼底划过一道晦暗不明的情绪,指节分明的手指收住瓷杯,抿了口:“不用,我觉得你的茶水还不错。”
可……这是冷水啊。
唐岁当然不会质疑唐座的任何想法应了声是,便双手置于腹部恭敬的矗立在一旁,随时恭候他的差遣。
到底还是身体没恢复,才站了几分钟她的头就开始晕乎乎的,暗自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清醒。
“累了就坐下来。”唐律回脸色阴沉,语气更说不上好。
唐岁原本打算推辞,毕竟身为仆人还是得有仆人的自觉,可抬头触到唐座的神色,舌尖的话咽进喉咙里。
乖乖的在他左手边的沙发坐下,双腿并拢,背部挺直,正襟危坐的像个时刻准备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房间内一种诡异的气氛悄然蔓延,虽然沉默已是主仆间的常态。
可唐岁清楚唐座日理万机,第一次来她房间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问候她的身体这么简单。
其实说到底这样独处着实少的可怜,这几年易容组织的发展再加上竞争对手的日益壮大,组织得心应手的人员严重不足。
她时常出去执行任务,一个月不回都很常见,就算偶尔有时间留下来伺候唐座,也有其他人在场。
唐岁还没发展和唐座闲聊的技能,眼下越发窘迫,情急之下想起唐座进门时问的问题。
又为唐座倒了杯水:“唐座,项链不知去处,是收回基地了吗?”
希望任务没有失败,最起码不要砸了易容的招牌,毁坏了唐座的名声。
唐律回在她垂首间打量着她乖巧的神情,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难得有几分波动,在她抬头时收回视线。
儒雅的拿起瓷杯抿了口,“项链已经交给委托人了。”
“唐座……这次失误是我自己疏忽,并不关元调的事。”唐岁犹疑几秒还是问出口。
在接二连三的危机中还没了解那条项链的玄机,确实是她的大意造成的。
“抱歉,如果不是我疏忽了项链的定位功能,也不会让唐座有暴露的风险,我很抱歉,唐座。”
唐岁站起身向唐律回鞠了一躬,表情惋惜,语气万分诚恳。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唐律回脸色又有转阴的迹象。
“……?”
“难道……唐座只是来看望我的吗?”她犹豫的说道。
“不行?”
唐岁身体一激灵,面色不正常几秒后连忙换上一副得体笑容,“报告唐座,除了肩膀上微微有些疼以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恩。”唐律回双腿交叠,肌肉线条的手臂撑在沙发的木制扶手上,半眯着眼虽面无表情却少了些慑人的凌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他小憩过后,“咚”的一声,像是物体掉落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
唐岁第一时间转头望向熟睡的唐律回,发现他眉头轻皱,好在没有转醒的迹象,暗暗舒了口气。
离他们上一句话过了半小时,她坐着也是无聊,就寻思拿本书解解闷,可下意识间用的是左臂,手部用力连带着肩膀一痛,书瞬间从她手上滑落。
连忙把书捡起放回书架,继续轻拿轻放的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值得一说的是,原本这个房间是唐律回的书房,四面墙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放着密密麻麻的书,数量令人咋舌。
决定让她搬过来后,他就把书籍挪到办公室,这小面墙的却留在这里。
唐岁不解,有次趁着唐座心情不错便问为什么。
唐律回当时正在花园的遮阳伞下看着书,头也不抬,十分自然的说:“那一部分已经记下来了,没必要再看。”
之后又说:“反倒是你,要学会旧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