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成碧天生丽质,自幼就才色出众。虽然她小的时候也并不懂什么什么是侍妾。只晓得听话,好好练功就有饭吃。她怕极了那些忍饥挨饿,风餐露宿的日子。一个人孤苦伶仃,朝不保夕地流浪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像孤魂野鬼一样。
后来被接到那个大院子里,她以为终于能够不挨饿,不挨冻。只需要和一众小伙伴天天学琴棋书画,吟诗作对。
虽然更多学的还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展现自己,博得贵人欣赏,如何媚态天成地把自己推销出去。可以说就是在为做一个合格的妾室,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虞成碧非常喜欢柳姐姐,柳姐姐温柔又善良,经常给她偷偷给一些零嘴吃,也会在她受伤的时候温温柔柔地给她包扎。
她暗暗地想,如果她有母亲,也一个是柳姐姐这样温柔又好看吧。
有一次,虞成碧受伤扭到了脚,脚腕红肿的像一个大包子,站都站不稳。楚姨却还是要求她努力练习走路姿势,她不敢违背楚姨的意思。踮起红肿的脚,一步一步练习走路仪态。但是因为骨头好像有点错位,随着走动,一点点扎到肉里。
虞成碧没有叫一声痛,更没有流一滴泪,只是被狠狠抓紧的手心里,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袖子。
柳姐姐给虞成碧上好药,包扎完伤口的时候。柳姐姐瞧着虞成碧惨白的脸色,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满头的冷汗却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隐忍与痛苦。虞成碧看着柳姐姐担忧的面容,虚弱地笑了笑。
苍白至极,卑微至极,坚强至极,可怜至极。
虞成碧第一次听楚姨说,要把她在十五及笄的时候送给贵人做侍妾的时候,讲不清内心是什么滋味。终于长大了,也算有了技艺傍身。
可是,卑微如她,却还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礼物。一生兜兜转转,拼尽全力,想抓住命运的方向,却还是身不由己。
虞成碧在被送走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酝酿着暴雨,青石板上有马车走过。
她掀起帘子看着远去的院子。像她那些过往,一点点地离她远去。柳姨似乎哭了,红红的眼睛肿的像个成熟的油桃。楚姨与言姨却没有哭,冷静地目送着她离开。
潮来潮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留不住。
再到后来,虞成碧果然被送给了一个大官。那个大官长得是一副肥头大耳朵的贪官像。油腻的脸上小小的眼睛简直要被横肉给挤没了,挺着个大肚子。
贪官第一次见到虞成碧的时候,色眯眯的眼神就仿佛两个钩子一般,钩开虞成碧的衣服,划过她的肌肤。一点点,一点点地刮她的肉,直至见骨。
虞成碧平日里练的所有的媚术与讨好,仿佛此刻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内心瑟瑟发抖,非常想逃离这个地方。
她压下内心翻涌的恶心。端丽的脸上绽开一抹微笑,直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贪官像是没脑子的蠢货一样。笑眯眯地向她伸出手,就要把她抱在怀里。
虞成碧顺从的被贪官抱在怀里。低眉顺眼,温柔小意。贪官其实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最小也能给她当爹了。但是,她没得选择,她没法子拒绝。她们这种人生来不就是给别人玩弄的吗。不就是玩物吗,卑贱之人,哪里有权利说不。
贪官抱着虞成碧喝了不少酒,没怎么吃菜。贪官脑子已经不大中用了,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香香的,软软的。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亢奋,扑着虞成碧就往床榻上按。虞成碧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的跟年期妇女。厚厚的粉底,猩红的大嘴。看见虞成碧与贪官在床上厮混便扑了过来,顺带着还骂了一句“臭不要脸!打死你这个贱婢!”
虞成碧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被官员夫人强行撕扯到院子里跪下,派人看守着不准起来。到了晚上,冷冷的夜风吹过来,她也只能抱紧自己。
这时候,夜色沉沉,院子里灯火通明,小厮丫鬟把虞成碧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官员夫人在一旁撒泼打闹,指责贪官的负心与薄情。
贪官也在一旁百般推脱,“夫人你要相信我啊,都是这个小贱人她勾引我的啊,我对夫人一直是忠心的,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我这就把她送走,夫人您别生气。”
虞成碧跪在那里,讲不出一句话。此时此刻,她成了最大的恶人,千错万错,都是她的的错。是她贪图富贵,是她枉费心机,是她咎由自取。
梁昭被虞成碧强烈的情绪压的透不过起来。虞成碧感情太激烈太悲伧了,梁昭有点受不了,枯灵看情况不对赶紧捞梁昭出来。
“哎,哎,宿主,你没事吧??”
梁昭呆呆地躺在床上,消化着虞成碧的记忆与感情。
她,是如此的可怜。从生到死,卑贱如泥,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辛苦地活着。或许一生都没有一刻真正快乐过吧。
“没事,我只是有点难过,有点被虞成碧的情绪影响了。算了,反正也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不好吧,现在半夜三更,你不好好睡觉,出去浪,被别人发现,你不怕被别人指控是红杏想出墙吗?”
“呵呵,你怎么不说我是去做采花大盗?齐霁今天晚上都没有来跟我抢被子,你没点感受吗?系统你帮我看看他今天晚上在那个温柔乡里。”
“我的天,宿主,你好像被人绿了,世子现在正在和顾辞在一起花天酒地!”
枯灵一副天打雷劈的样子,当然了凭语气自行想象。
“……??”
梁昭有点小兴奋,“系统怎么回事,你怎么不看好齐霁,这种事麻烦下次早点告诉我我要围观的!”
“宿主像你这样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多了,你要加油,保持住。”
梁昭翻了个白眼,问了一个具体位置就要赶过去。
“你不是喜欢那个世子和那个顾辞两个人走到一起吗?你现在跑过去搞破坏吗,宁拆十座庙,不……”枯灵慢悠悠地说道。
“闭嘴系统,你懂什么,我这叫智取,我这样慢悠悠地赶过去,等他们两个成事了,正好捉奸在床,这样世子一定会对我多少有点愧疚,非常可能对我放松警惕。而顾辞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姑娘,她一定会努力抓住这个机会。这样,一来二去,不管结局怎么样,对我都有好处,我才有机会杀了齐霁不是吗?”
枯灵简直叹为观止,果然是御灵挑中的宿主,就是这么套路。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梁昭慢悠悠地走着,幻想着齐霁与顾辞在西苑赏风赏月,她现在过去就要棒打鸳鸯,做一个不受宠的世子妃。
“哎,系统,你说他们两个进行到哪一步了?是拉拉小手,还是亲亲小嘴?还是已经那个啥了……”
“这,不合适吧,这会被和谐的。”枯灵捂着眼睛,红着脸道。
“不,你错了,我们是为了崇高而伟大的任务。在我的眼里没有马赛克,只有为完成任务的需要!”梁昭停下来,眯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说话,我静静地看着你发表言论。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离西苑很近了,梁昭不敢再往前走了。齐霁的耳力不是吹来的,再多走一步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梁昭站在原地看着这弥弥月色,银光闪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月亮清透的光辉倾洒下来却又给人一种错觉,今夕是何夕?
眼前之境皆为幻境,仿佛自己也是鬼怪幻化出来的人形。就像庄周梦蝶一般,谁真谁假,分不清。
梁昭感慨良多,枯灵半点没感觉到,一个劲地催,“哎,宿主,那边有动静了,好像齐霁说了什么,顾辞跪在地上一边哀求一边哭。”
“啊咧?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顾辞说话的方式不对,齐霁不满意了?走!过去看看。”
梁昭施施然地走过去,看见齐霁挺直地站着,神色一如既往地冷傲,月光之下又给他打上了一层寒霜。
而跪在地上的顾辞,大半夜地穿着轻纱粉裙,面如梨花带雨,声声楚楚,我见犹怜。
梁昭一看这是现成的戏,都不用说点啥,就非常戏精地调整好面部表情。
她震惊,疑惑,还有一点点疑似背叛的愤怒。她不可置信地走过去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地望着眼前神色冰冷地夫君。
枯灵,“……宿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快点演完走人!”
齐霁自然无动于衷,相反他面色不善,比演戏的梁昭还有理由生气,以至于声音非常冷淡,“你怎么来了,回去。”
梁昭自然要配合,她看看顾辞,看看齐霁。一个劲地低头,“我就是,出来散散心……”
齐霁冷眼看她,听她道,“我今天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看着月色皎洁,就出来看看月亮,结果就转到这。却听到顾辞妹妹在这里啼哭,不知所为何事?”
注意了,这里有三个重点。第一,她表示今天晚上没有齐霁睡不着,为什么睡不着,让他自己琢磨。第二,她出来是由心情支配,不是刻意到这里来偶遇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不知道”他与顾辞那点破事。现在问他,让他给一个下台阶的借口。
为了证明她的无辜,梁昭怯怯地抬起头看着齐霁眨巴眼。
齐霁垂了眼,似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