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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临安落脚

过了楚州,官道平坦。张济宁坐在马车上也舒服了许多。闲来无事,和王好古探讨些医术,看看书,时间也过的很快。

一行人路上不敢耽搁,晓行夜宿,一路奔波,终于在二十多天后来到了临安城。

张济宁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当今世上最美丽华贵的城市。

进了余杭门,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宽阔笔直的大道。大道一旁,是一条百米宽的河道,河水清澈,河中遍布荷叶。河两岸栽种着树木,垂柳荫荫,许多行人漫步在花红柳绿下。

大道的另一边是密密麻麻的店铺,五颜六色的招牌各具特色。道路两旁人流熙熙攘攘,竟是比后世的商业街还要繁华。

张济宁即使是见惯了后世的繁华,这时也是看直了眼。

不过张济宁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道中间极为平坦,却是空无一人。

不禁好奇的问旁边一个军兵:“为什么行人都走在两侧,没有人走中间的道路?”

那个军兵一愣,哈哈笑道:“你个小土包子。中间那是御道,只有万岁爷才能走。谁敢走御道?哪可是要掉脑袋的。”

马车丝毫没有停歇,直奔楚州知州的府邸。到了门口,军兵上前禀明身份后,有家人进去禀报。

好一会的功夫,那个家人才回来。

“你们几个,谁是头?”

有个带队的军兵立刻小跑着过去。

“管家说了,你们来晚了。五天前病人就去世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两千多里的路程,好不容易请来个郎中,竟然还来晚了。

这些军兵别看平时趾高气扬,在这个家人面前却只有装孙子的份。只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还怎么办?从哪来回哪去呗。这是管家赏你们的。”家人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军兵。

军兵们看见这个家人的腰间还沉甸甸的,分明是把给自己的赏钱给贪墨了,却也不敢言语。

军兵又问道:“那郎中怎么办?”

“人都没了还要郎中干什么?让他回去不就行了。”家人说着,自顾自回到门口站着,不再搭理这些人。

张济宁、陈宇三人听的清清楚楚。陈宇大怒,就要上前理论。有个军兵急忙挡住,还回头给陈宇使了个眼色。

张济宁和王好古也下了马车。

那些军兵都是叹口气,说道:“小兄弟,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咱们就此分手吧。我们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也要各自回家一趟,过些日子再回军中。”

张济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拱拱手和这些军兵道别。说道:“咱们也走吧,先找地方吃饭去。”

陈宇、周亮牵着马,三人走在阳光明媚的大道上。

找到一个酒楼,陈宇拴好马,三人上到二楼。

还不到饭点,酒楼里就已经坐了好多人。一些靠窗的好位置都有人坐,三人就在中间一个桌子坐下。

跑堂的过来,张济宁随意点了几个菜,又给陈宇要了点酒。

张济宁虽说上一世嗜酒,但现在年幼,却是不敢喝。

旁边一桌坐了三个人,看容貌衣着都是不俗。听三人的话语,是在谈论诗词。

一人说道:“听说华兄近来做了几首新诗,也让小弟听听。”

那个被称为华兄的人说道:“前天出城,偶有所感。”

张济宁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谈论诗词,大感兴趣,也是仔细聆听。就听那位姓华的朗声诵诗:

老农锄水子收禾,

老妇攀机女掷梭。

苗绢已成空对喜,

纳官还主外无多。

“好诗!”同桌的那两人都是不禁叫好。

“好诗!”张济宁一拍桌子,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好。他虽然不会写诗,但这个意思还是明白的。几句话就把农民一家人忙碌一年,最终所剩无几的窘境刻画的入木三分。确实称得上是好诗。

那位华兄站起身,说道:“在下华岳。小兄弟原来也是同道中人。还请过来同饮一杯。”

张济宁忙站起身,说道:“我可不会作诗。只是刚才听华兄寥寥几字就道尽了百姓疾苦,实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华岳三人诚心相邀,张济宁也就不再客气,走了过去。

华岳说道:“听小兄弟口音,应是来自北方?”

张济宁也知道,自己的口音和南方有明显的区别,也不隐瞒,说道:“小弟张济宁,来自山西。听说了临安的繁盛,特来游玩。”

另外两人也介绍自己,一个叫田青,一个叫陈波。现在都在太学读书。

这三人见张济宁侃侃而谈,言论和几岁的孩童完全不同,都是大为惊奇。

张济宁也发现,华岳和一般的读书人不同,既有书生的雅致,又有武人的豪迈。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竟是完美的结合在一个人的身上。

华岳也发现了张济宁的与众不同。不论是学问还是时政,这个孩童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也不禁刮目相看。心中不自禁的就忽略了张济宁的年龄。

四人相谈甚欢。说起临安的风土人情时,华岳三人发现张济宁确实是刚到临安,对周围的地名都是一无所知。不禁问道:“你现在在何处居住?”

张济宁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来到临安的情况。

华岳三人听完也都是哈哈大笑。得知那三人并不是张济宁的仆人,而是和张济宁兄弟相称,索性换了个大桌,把陈宇、周亮和王好古也一并叫过来。

“张小弟不知是想回山西还是想在临安盘桓几日?”田青问道。

“既然已经来到了临安,现在即使想要回去怕也不容易。不知临安住房情况怎么样?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

张济宁也想了,现在宋、金、蒙古几方交战,路途凶险。而且即使现在回到关国,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先在南方站住脚。

等过上一年半载,回去看看北方的形式如何,实在不行就好好劝劝父王,舍弃了皇位,一家人都到南方。

现在关国的情况父王应该也是心知肚明,还不如一家人在一起,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只要能有几年的过度时间,张济宁相信自己完全能有能力度过危机。

“想在临安买房可是很难。不过反正你也住不了多久,可以租房居住。”田青说道。

“临安的房价很贵吗?”张济宁疑惑的问道。

“很贵?一般的官员都买不起。”华岳说道。

华岳见张济宁年龄虽小,却是举止得当,谈吐不俗。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问道:“虽不知你们医术如何,不过能千里迢迢来到临安,想来是不会差的。不知是否有意开个医馆?”

华岳这话正合了张济宁和王好古的心意,仔细询问后,得知开医馆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手续。只是临安城中医馆遍地都是,想要立足,关键还是看医术高低。

几人酒足饭饱,张济宁抢着结了饭钱。几人一起下楼,找到附近的庄宅牙人。

张济宁这才知道,南宋时间已经有了房产中介。

华岳、田青、陈波三人虽然都是久居临安,但对医馆毕竟是不太熟悉。而且官府还有规定,房屋庄宅的买卖租赁都要由庄宅牙人牵头,再由牙人到官府备案。

张济宁不认识华岳,接待的牙人可是认识,这可是武科第一,相当于武状元。临安城中谁人不识?

见是华岳领人找房,自是十分客气。问清是想开医馆后,取出一本册子查看了好久,说道:“开设医馆,太过偏僻了也不好。下瓦子有处宅院位置倒是不错,不过因占地比较大,租金可不便宜。一月要一百两银子。”

华岳也不知张济宁有多少银两,看了眼张济宁。张济宁说道:“不知离这里远吗?能不能先过去看看?”

牙人说道:“这是应该的。离此不远,两刻钟也就到了。”

田青和陈波要回太学正好是顺路,华岳也是闲着无事。牙人在旁带路,一起向下瓦子走去。

等到了地方,张济宁才知道。下瓦子竟是一处极为热闹的地方,有点像是后世的集购物、娱乐于一体的商业中心。

牙人所说的那处宅院就在这商业街的跟前,确实是一处开门营业的好所在。地方也确实很大,正门一溜十间房,可作为店铺。

进了正门,是一个影壁,影壁前栽种着一丛竹子。

绕过影壁,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除了正房外,左右还有厢房。

张济宁看着这个宅子倒很是满意。只是想着腰包里的银子又有点犹豫。

现在满打满算,身上也就价值五百两。不吃不喝只够五个月的房租。

张济宁问道:“不知房租是如何交付?”

牙人说道:“正常是半年一付。不过既然是华大人的朋友,您就三个月一付。”

张济宁一咬牙,说道:“就这里吧。”

牙人随身带的契约,签字画押后,张济宁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华岳三人见张济宁有了落脚之地,对医馆这一行业也不熟悉,帮不上什么忙,也都告辞离去。相约过几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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