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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速之客

远处的荒草里偃卧着一个铜鼎,前主人笃信佛教,平时用它烧香礼佛,而今却像垃圾一样忍受着风吹雨蚀,现已锈迹斑斑。突然之间,“镗”地一声巨响,铜鼎就像受到了铜锤铁斧的敲打,负痛般地跳了起来,发出惊心动魄的鸣声,落到地上时,余音依然不绝,四处袅散。

季风看得心胆欲裂,正要拔腿逃跑的时候,园西的砖墙轰地一声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个人从外面直直地跳进来,腰不屈,腿不弯,僵硬如尸。

这个人一身白衣,脸白得全无人类的血色,一头白发乱麻般地披散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根白麻纸糊成的幡。看样子,他便是地狱中的无常鬼,手里拿的便是拘魂幡。

传说无常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他一出现,世上便有一个人的生命被他带走,魂魄被押入到地府,以前世的善恶定罪,接受诸般刑罚。

难道他是来拘自己的魂?

看着墙上留下的窟窿,季风心里生起来奇怪的念头,阴间的鬼魂怎么会破坏阳间的物品,而且鬼魂有形无质,可以穿墙越户,也用不种把墙撞个窟窿来。他疑念一起,手中便有了动作,俯身拾起一枚石子,用力弹出,呼啸着向无常背后飞去。同时心里做好了准备,若是石子穿过无常的身体,便立即逃命。

无常的身形倏地加快了,快如离弦的箭,身法轻灵,动作敏捷,可是他的姿势却变了,变得腰旋腿弯,这分明是极高明的轻功。

季风回过神来,气往上冲,怒叱一声,“哪里逃。”摇身追去。

霎时之间,一种被捉弄的屈辱充塞在他心中,恐惧变成了怒火,他一追过去,无常的动作变得更快了,瞬间转过屋角,消失不见。

季风绕过屋角追到后院的时候,但见后园空荡荡的,不仅无常不见了,甚至连女鬼也消失了。

季风慢慢地踱到树林边缘,那张桌子仍在,却已不是悬空飘浮,而是倒在地上,杯盘倾倒,一片狼藉。

季风弯腰仔细观察,这是一张在市面上很容易买到的松木桌子,桌腿有细细的勒痕,以致于漆面迸裂,他仰头上望,但见木叶在天,眼中一片黑暗。他鹞子般地跃起,跃到树上,仔细寻找,终于在一根较粗的树杈上发现了同样的勒痕,树皮柔韧多汁,被勒得向里深深凹陷,勒痕虽细如发丝,若是用手抚摸,则分外明显。

季风顿时明白了人和桌子飘浮的原因,原来是用一种极细极韧的丝线吊在空中,因为距离较远,看不见丝线,所以才让人觉得恐怖。

弄清了缘由,压抑在心中的恐惧如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其实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人的恐惧不是别人塞给你的,而是你心里自生的,别人给你的不过是假相,到了你心里却变本加厉地夸大扩张,所以恐惧往往是自己吓唬自己。

丝线既然可以吊住人,就可以拉开窗,系上重物,当然也可以打破缸,撞飞鼎。

他怀着求真的心理逐一地走过去观察求证,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从缸的残片和铜鼎上,明显有重物撞击的痕迹。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装神弄鬼?”

行事鬼鬼祟祟,必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难道他们是恶灵门的人?”他又院前院后寻找了一遍,希望找到有用的线索,可是他却失望了,这些人就真像地狱中的恶灵一样,听到阎王的召唤,不约而同地返回地狱。

——————

天色欲曙,郑西园还没有睡。

他有病,失眠。也许失眠在许多人眼中并不能算作一种病,可是没有经历过失眠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失眠的痛苦。

别人在沉睡,他在清醒,别人在沉睡中恢复体力和精神,他却在消耗。

人不是机器,不知疲倦,所以过分的清醒反而是一种痛苦和折磨。对他而言,睡眠是一种奢求和奢侈。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不停地饮酒,他希望用酒精的麻醉来谋求一次酣畅淋灕的睡眠。奇怪的是,睡眠反而像一个清高自傲的女孩子,你越去追她,她离你越远。

久而久之,睡眠不可得,通宵达旦饮酒的习惯反而养成了。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变。

今晚他连续喝了八十一杯酒,两坛从邻国云周万里迢迢运来的菊花酒已经光了,就在他准备到地窖再取一坛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精壮,剽悍,眼睛亮如晨星,熠熠生辉。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季风。

他不认得这个年轻人,也没有惊慌,多年习武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定力。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年轻人身后的包袱上。

即使隔着层层破布,他也能看得出那是柄武器,武器即凶器。尤其是对方来意不明,他不能不小心。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用一种非常恭敬的态度问:“您就是昔年威镇北荒的郑三斩郑大侠?”

“是的。”郑西园并没有客气,在陌生人面前他从来没有客气的习惯。

郑三斩,生平有三斩,一斩奸淫,二斩掳掠,三斩篡逆,早年江湖上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

季风解下背后的包袱,打开,“您可认得这柄刀?”

郑西园的脸色倏地变了,失声道:“这是来凤岭下凤凰山庄凤无敌凤大哥的遗物。”

“是的。”季风道。

“他是你什么人?”郑西园一边端详着季风的脸一边问。

季风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迟疑了一下道:“父亲。”

郑西园脸上的警惕之色完全消失,叹了口气道:“不错,你的确是凤大哥的儿子,你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就像从凤大哥脸上扒下来一样,甚至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昔年凤大哥高风厚义,扶危救难,他的武功、智慧、仁心、思想,远非常人可及,可惜天不予人寿,世上再无他的风采,可惜啊,可叹!”

季风的脸上露出一种强烈的痛苦之色,似乎被勾起了一段惨痛的回忆,他黯然地道:“家父昔日为了对抗西方大举入侵的黑火教,在金松坡上血战,他是怎么死的?”

郑西园脸上一阵抽搐,当年那惨烈的画面又回到眼前,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空中弥漫着一层血雾,地上积满了血水,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死尸枕藉如落叶,金松坡上的腥膻之气,历经三年的雨洗雪埋,依然浓烈。

在那一役中,双方人手几乎伤亡殆尽。郑西园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银屏山的仁大师,武兴峰的金雁长老,凌沧七剑,天门三雄,赤火飞鹰,还有邵氏山的大旗啸风庄亦重尽在那一役折损。

他努力地回忆着,描述当时的场景,“他独挑黑火教的四大长老,斩杀了三个,却被第四个一剑刺穿了胸膛,他奋起余勇,一刀削去那人的脑袋,他明知不活了,还用脱手斩龙刀杀了一个围攻我的人,等我杀退仇敌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溘然长逝。”

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强烈,他们是志同道合、生死与共的朋友,是无话不谈、情同手足的兄弟,眼看着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痛恨,他内疚,痛恨自己无能,内疚对不起兄弟。

但是相较于下一件事情,这还不是最痛恨和内疚的。凤无敌死后不到一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血洗了凤凰山庄,然后放火焚烧,熊熊烈火着了整整三天三夜,从此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凤凰山庄在江湖上一夕除名,变成废墟。

他保护不了朋友,甚至连朋友的家人也保护不了,他无颜在江湖上混下去,便到官府谋了个小差事,聊以谋生度日。

季风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鲜明,“是什么人血洗了凤凰山庄?”

“黑火教的余孽,”郑西园肯定地道,“事后我调查过附近百里以内的酒楼客栈,只有在西北面的柳月楼来过一批来历不明的人。”

黑火教的总舵在西北。

季风摇头,“我听师傅说,黑火教距凤凰山庄关山迢递,远隔万里,他们高手尽折,怎么敢冒险再来?再者,黑火教复仇,尽可以光明正大,无需遮遮掩掩,非得蒙面呢?还有,黑火教若是复仇,杀人即可,用不着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地寻找东西。”

三年前,他从山中回到京城,一边习武,一边秘密调查,所得的线索基微,他本来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意图,免得打草惊蛇,可是因为枝节横生,他不得不这样做。

郑西园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

“有内奸,”季风肯定地说,“先父便是死在内奸的手里,而且内奸一定是贪图凤凰山庄的某样东西,所以借机除去了先父,然后又铲除了凤凰山庄。”

郑西园吃惊地看着他:“你在怀疑我?”

季风摆手,用一种十分诚恳的态度道:“先师和家母都曾经说过,你和先父是莫逆之交,是世上最值得信赖的人,我找你,不是怀疑你,相反是信任你。”

郑西园摇头苦笑,一脸无奈之色,他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金松坡之战的场景,他历历在目,凤无敌分明倒在敌人的剑下,哪有什么内奸?

季风问:“当时幸存的人还有谁?”

郑西园长叹一声,“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因为告诉你也没用,他们都是顶天立地恩怨分明的汉子,但我还是告诉你,若不告诉你,你总是疑神疑鬼的。”

话说多了,他有些口干舌燥,回身打开身后的一个橱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酒,拔去木塞,斟满,一饮而尽,泯了泯嘴道:“当里活着回来的仅有五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品香的大掌柜朱猎,天和楼帐房先生秦冠英,大内侍卫光明七鹰的老大凌越,四方剑尤龙,不过尤龙当时伤势较重,回到老家不到一年就死了。”

季风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这几个人,除了尤龙,其余的都暗中调查过,基本没有问题,他问:“参与这件事的,没有苏奇峰?”

郑西园摇头,道:“这本就是江湖的事,官府怎么能派人干预?凌越当时还是一个帮派的小头目,还没得到皇上的赏识,不过是江湖上的草莽悍夫。”

他顿了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季风,问:“你怀疑他?”

季风点头,“是的,我一直觉得他托身官府,别有所图,否则以他的本事,足可以在开平国内开宗立派,岂肯甘心做一个捕快的头儿?”

这不过是猜测,无凭无据的猜测。

郑西园笑了,“人各有志,半分勉强不得,官职虽小,官威却大,官威本就人人羡慕的。”

他又反问了一句:“怎么,他得罪你了?”

季风冷哼一声,“岂止得罪,他简直欲杀我而后快。”

郑西园矍然一惊,“怎么,你犯案了?”

季风苦笑,“我也想犯案,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我想来想去,天下间还没有值得我出手的案子。”

郑西园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他为什么抓你?”

季风恨恨地道:“城中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不去查找证据,不问青红皂白地诬陷我是凶手,这些年来经他手办的案子逾百上千,手下一定有不少冤死鬼。想不到闻名遐迩的神捕办案如此武断,真是令人心寒。”

郑西园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和你父亲是桡尺之交,情同肱股,他是我世上最钦佩的人,我绝不能让你落到他手里。”

他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季风的脸,季风的眼睛清澈明亮,不像说谎的样子,但他还是有事需要证实一下。“凤大哥活着的时候,凤凰山庄我没少去,可是我好像从未看到过你。”

季风笑了,笑得凄凉而无奈,“我是庶出的,说白了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在凤凰山庄养尊处优,我在京城的陋巷里忍饥挨饿,父子之称,有名无实。他虽未尽到养育教诲之责,但总算给了我生命,我不能不尽人子的义务。

郑西园明白了刚才季风承认凤无敌是自己父亲时脸上为什么会有尴尬之色,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他像看透了季风的心里,柔声道“英雄不问出处,你不必为此事自卑,错的是他们,又不是你?”

这是季风的心事,难以启齿的心事,自懂事起,就因为这件事遭到了别人无数次的羞辱,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遇到了理解他的人,如同受冤的人遇上了青天大老爷,泪水几乎流了出来。

郑西园正色地道:“你是凤家的子孙,骨髓里流的是凤家的血,你要以你的姓氏为荣,凤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义薄云天?”

这是安慰,也是褒奖,能够得到别人的褒奖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想不到季风脸上的痛苦更加强烈了,“我不姓凤,姓季,叫季风,生下来就叫季风,死后墓碑上刻着的也是这个名字”他的话中充满了愤愤不平之意。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的,有些人也是不可原谅的。季风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父亲生他,有恩,抛弃他,则怨,为父亲复仇,做为人子而言,是天经地义的事。

郑西园理解他的心情,他见惯了太多类似的故事,这故事里都有一个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女人和一个无辜的孩子。

世上只要有不负责任的男人,就一定会有这样的故事。

他心里感到很酸楚,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逃亡,还能怎么办?”季风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

郑西园站起,“好,我这就送你出城。”但他随即又坐下,因为他发现季风的目光就像蚊子见血般地死死地盯着桌上酒菜,一动不动,他明白了,“你饿了吧。”

季风不再客气,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尚未端杯,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奇异的脚步声,既清晰又遥远,遥远得像是从天涯海角中传过来一样,清晰得就像在耳边眼前。

如此矛盾,如此鲜明!

本想填饱肚子再逃的季风脸色变了,这种声音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赵剑的屋子,苏奇峰的脚步声就是这样的。

郑西园的脸色也变了,他俯身伸掌,压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随即一提,几块青砖合并成的暗门被他吸了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他用手一指,季风灵猿般跃了进去,他随手把暗门合上,然后抄起季风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随手放进衣袖里。

一个人喝酒,是不需要两个酒杯的。

然后便看见苏奇峰长袖飘飘地走了进来。他连忙站起,“苏捕头,还没睡。”

苏奇峰一脸疲倦之色,“郑大人,好雅兴。”

郑西园苦笑道:“不敢当,我不过是工部的一个小小理事,职不入官阶,俸不足以养家,你如此称呼我,分明是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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