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已经好久都没见到贵妃了,主要贵妃是宠冠六宫的贵妃,自然要跟着去避暑行宫的。
牛贵妃从行宫回来后就直奔棠梨阁,“全好了?”
陶潜点点头,太医是这么说的。
牛贵妃放下心来,戏谑的看着陶潜,“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皇上了吧,要不本宫帮帮你?”
陶潜颇有些哭笑不得,“算了,这几天还是不要见了,等过一阵吧。”
牛贵妃自然知道陶潜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有些期待呢,这一次就可以试出陶潜到底什么水平了,想想就激动,牛贵妃眼底闪出兴奋的光。
七月初,天气还是闷热闷热的,闷的人心烦,天气也阴沉沉的,天上巨云滚动,给后宫拢上了一片阴云。
从今天晌时,立夏这心就有些不安,立夏嘀咕道:“怕是要下雨了。”
果然,到了晚膳的时候,天雷终于姗姗来迟,一声闷雷劈过,大朵大朵的雨点砸在地上,冲淡了午后的闷热。胡宝顶着雨点进来,推开门夹带了些风雨,立夏嫌弃道,“快关上门。”雨下的颇大,胡宝身上的衣服湿了大片,“主子,不好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安、安宁宫王昭仪中毒了。”
陶潜若有所思,竟是王昭仪。
“你别慌,那些香无毒。”无毒!无毒,王昭仪怎么会中毒?胡宝心里异常绝望,他现在就祈祷,这位主,段位高点,真的毒害人家,也能蒙混过去,保全自己,保全他们这些底下人。
当天晚上,特别平静,只有安宁宫的灯亮了一晚上,听说王昭仪的脾气异常狂躁,连皇帝赏赐的珠钗都摔碎了。
众人不明就里,以为这个毒中的特别深呢,众人看王昭仪的神情就特别可怜。
安宁宫内。
“滚,都给我滚!”王昭仪衣衫凌乱发髻歪斜,额头上都是汗,果然是冷残香的症状。
“我要见皇后,本宫要见皇后,你们听不懂吗!”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拦的拦劝的劝,好一出好戏。皇后已经解了福良媛的禁,所以今天她也和众妃一起看望王昭仪了。
“皇后娘娘有孕,岂是你一个疯子说见就能见的。”
不说这话还好,王昭仪眼睛都发红了,“滚,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算什么?”
福良媛面子上挂不住,这几天她最恨的就是上不得台面这四个字了,人群中,已经有嗤笑的声音。福良媛狠狠的瞪了陶潜一眼,面上急的通红,“那也比你好,你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下不了蛋是什么意思,众人还在疑惑呢,那边已经掐起来了。
王昭仪眼球突起,眼珠里的血管逼的红红的,满脑子都是那句下不了蛋。下不了蛋,是在嘲讽她不能生是吗!
王昭仪彻底失控了,发了疯一般的扑向福良媛,宫里的女人,时刻都注意自己的仪态,就算是吵架也是冷刀子,没想到这两位是实干。
有胆小的,怕真出什么事,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连忙去请皇上皇后做主。
两宫的奴才还算有分寸,主子掐架,没跟着添火,而是去拉架,只是一个疯子,你指望她能有分寸?
福良媛脸上被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直从下巴一直到右眼角,就差一点就划进了眼睛,众人也察觉到不对劲。
玉淑仪道:“快,摁住她。”
福良媛身上没了桎梏,翻身坐起来,身上脸上都是伤,胳膊上脖子上还有牙印。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狠啊。
待赵士辙来的时候,王昭仪已经被制住,灌了安神的汤药下去,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士辙沉声问道。
刘太医走上前来,“回皇上的话,王昭仪中了毒。”
毒?
“哪来的毒。”赵士辙皱紧眉头,好啊很好。眼神扫过在场的妃嫔,语气不善,“说。”
刘太医如实回答,赵士辙问道,“暖玉?”
“是。这毒可致人神志不清,暴躁易怒,若是女子碰了,则可能不孕。昭仪娘娘便是中了此毒,且量比陶婕妤的要大的多。”
“陶婕妤?”赵士辙想到邓宣的禀报,说陶潜那几天一到喝药就非常不情愿,赵士辙就有些着恼,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常去棠梨阁,把陶潜弄的恃宠而骄起来,所以后来听她报病,皇后撤了牌子,他也没有去看过她。
如今看来,则是有隐情。皇帝看向人群中的陶潜,一身蓝色印花的齐胸襦裙,衬得人有些消减,低眉顺眼,异常乖巧。
刘太医说道:“是,陶婕妤前些时日宣老臣来看病,心绪不宁,暴躁易怒暴汗手脚冰凉等,这都是冷残香的症状。”
“你刚刚说这毒,女子触碰了会不孕?”
刘太医心说,来了,“是男子的话,倒是不会造成不孕。”
“朕没问你这个,朕是说陶婕妤的情况怎么样。”赵士辙并不认为她们敢把毒下到自己身上。但是他比较担心陶潜,王昭仪已经成这样了,陶潜最好能保住。
“回皇上的话,陶婕妤治的早,且接触量不大,在老夫的调理下已无大碍了。”
赵士辙松了一口气,牛贵妃站出来,“皇上,这冷残香之毒令人发指,依臣妾看不如搜宫。”
赵士辙挥了挥手,吩咐邓宣亲自去查。王昭仪此时已经清醒,闹着要见皇上。
“皇上,臣妾根本没有冷残香。”王昭仪跪在地上,“是陶婕妤,臣妾宫里的小德子说前几天看到棠梨阁宫里的太监胡宝,常在各宫转悠,鬼鬼祟祟,定不安好心!”
矛头又重新指向陶潜,陶潜只得站出来,“昭仪娘娘怕是余毒未清吧,嫔妾自己也深受其害,怎么会害你,还专门害你?你我有什么仇怨,让我不惜搭上自己也害了你。”
王昭仪满脸怨毒,“那就是贵妃,贵妃身上长年有冷残香。你定是和贵妃一起害我。”
牛贵妃冷笑一声,“本宫的玉牌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王昭仪忘了吗?”
当年牛贵妃生子伤了身,皇后的确赏过一个玉牌,这事儿赵士辙也知道。
赵士辙问陶潜,“你也有冷残香?”
“是一盒冷残香膏,嫔妾进宫是,嫔妾的母亲给的。后来,嫔妾中了毒,再不敢接触此物,所以便赏了人。”
牛贵妃心里明白,陶潜怕是在哪儿染上的冷残香都不知道。胡咬一通,居然咬出了王昭仪。
“估计是这胡宝,得意忘形,但是嫔妾的冷残香膏绝对没有问题,不信可以让刘太医查看。”牛贵妃冷脸站在一旁,她倒是没想到陶潜还有这一出,但看陶潜说的笃定,勉强按下疑惑。
“去宣胡宝。”
胡宝还算镇定,从怀里拿出精致的盒子,刘太医那银针挑了一块儿,拿在鼻尖细细闻,又拿温水泡了泡,果见这膏体遇水不化,却细腻盈白是上好的冷玉所制。刘太医点点头,“这是一盒上好的香膏,无毒。”
王昭仪不信,“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邓宣打了帘子进来,“皇上,这是在安宁宫找到的冷残香。”
赵士辙看向王昭仪,眼里没有半点温柔,墨一般的眼睛浸满冷意,王昭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必要为了陷害陶婕妤自伤啊。臣妾再也无法有孕了呀,皇上!”王昭仪跌坐在地,她是偶然得知冷残香的秘密的,后来听宫人说棠梨阁的胡公公日日在各宫晃悠,行为诡异,且携有异香,她便推测可能是冷残香毒。本想着把陶潜拉下水,毕竟一个刚入宫就是从五品贵仪,再加上皇帝频繁临幸棠梨阁,这怎能不让人忌惮。
王昭仪狠下心,下了一点毒在自己身上,准备陷害陶潜,却不想,有人给她加大了剂量,她伤了身子不说,还被人怀疑就是幕后下毒之人。
赵士辙道:“去查查王昭仪的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话,王昭仪中毒太多,已是伤了身子。”
王昭仪失声痛哭,“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再不能有孕了呀,皇上!”王昭仪最大的失误就是不知道陶潜也中过冷残香的毒,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算错了幕后之人。
赵士辙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皇后统管六宫,就皇后来处置吧。”
陶潜心里明白,交由皇后处置,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会是王昭仪下毒,陶潜也不信,那人心思缜密,陶潜近日布的局就是想引出那幕后之人,不想扯出了王昭仪当替身。
只是,王昭仪可怜,未必无辜,交由皇后处置,正好给这件事一个交代。事已至此,再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陶婕妤身子还好吧?”
是昭安宫的玉淑仪,上一届的宫斗姣姣者,还育有一个公主。
“嫔妾给玉淑仪请安。”
“婕妤多礼了,婕妤表姐嫣然妹妹就住在昭安宫,婕妤有空可以多来玩玩儿。”嫣然妹妹,陶潜笑了笑,“娘娘盛情,嫔妾改日去昭安宫拜见。”
玉淑仪笑了笑,整个人温柔可亲,带着邓嫣然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