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觉得左耳有点疼,耳朵背后的地方。jko伸手摸去,非常粗糙。
“看来是最近喝水太少,连耳朵后头都干燥了。”他自言自语。
巫礼原本的头发是修剪利落的短发,不同于黎川村人爱蓄长发,也许是巫礼跟随西姆大祭司的原因,头发理得像是异乡人。jko来到这里一个月,头发长长了不少,再长下去都快成流星花园的F4了......可是他没有时间理发。第一没有找到理发馆,第二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让他去找理发馆。黎城和黎川村人都喜欢蓄发,理发的人非常少,所以自然没有理发店。
事实上,有一件事让jko辗转反侧。
祭祀的事情迫在眉睫,jko却在夜里忽然害怕纸仙被发现。
因为他这才想起来,如果有专门人去处死阿特勒的话,势必要见血的。
问题在于,夕拾说纸仙不会流血。
纸仙一号,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妇人,眼角有个小黑痣,别有风情。她是个很有意思的纸仙,看到jko等人淡淡的点头,然后说,她叫梅姨。按照夕拾的想法,梅姨本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可是除了差错,变成了这个。
纸仙二号,就是锦小弦。天仙似的人,爱笑,会教夕拾和朝花做饭。好奇心重的像个孩子,不像纸仙一号和三号,她总是会出屋游荡。jko问她,你从哪里来?锦小弦想了半天,说不记得了。锦小弦同样是夕拾意料之外的产物,不仅年轻而且异常美貌。
纸仙三号,唯一符合夕拾要求的,六十岁老人,相貌有几分像黎川村的老沈。枯瘦的身材,满是皱纹的脸。被夕拾称作完美佳作——尤其是经历前两个挫折之后。他出来就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众人,夕拾命令什么,他才会做什么。jko管他叫阿呆伯。
一段香不在,王小山白天才会回来把纸仙送到蛮宁府上,朝花和逊雪睡了。只有jko和夕拾和三个纸仙大眼瞪小眼。
“要流血干什么?”锦小弦问。
“祭司工会或是隶属团结之国的秘密组织会派人处理这些阿特勒。造成一种祭祀成功的假象。每次马车远行,回来的只有马和车,人没了。尸骨无存。我猜是被人杀了。”
锦小弦点头,“也有可能是活埋了。”
......
“活埋就好办了。可是纸仙没有疼痛感,也不会流血。”
梅姨和阿呆伯不说话。
夕拾坐在那里,写着什么。
“夕拾你有什么办法吗?天快亮了......”
鬼神没有停下笔,奋笔疾书,边说:“有办法。做一个引爆符。”
爆炸,纸仙经历爆炸会四分五裂,人遭遇爆炸也会不见全尸,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只见他将做好的符纸交给阿呆伯,并下命令:“马车远行之后,有人来攻击你,你就把这符纸咽下去。”
梅姨拿过符纸,淡淡地说:“知道了。”
锦小弦过去看看梅姨和阿呆伯,语气里带着惋惜:“再见了。”
“阿呆伯还能见着,梅姨白天就要送到蛮宁府里。”jko说。
原因在于,阿呆伯太呆了,jko怕他露出马脚。看起来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夕拾说话他才有反应。梅姨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梅姨和锦小弦似乎都存在“脑子”。但总归,纸仙对主人总是无条件服从的,这本来就是一种咒语戏法。
事情解决,阿呆伯回房间,锦小弦在大堂坐着,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jko坐在她对面,顺着她的目光看,透过几近透明的白色窗纱,可以看到外面刚露出鱼肚白的天色。
锦小弦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似是惆怅又似思虑的神情,很复杂,jko看不懂。她的脸上十分细腻,毕竟作为一个纸人,也不大可能会有毛孔了。她失神半天,然后才回过神儿,慢半拍地理会jko,却是答非所问,“你在长身体,不去睡觉吗?”
jko摇头,“我这大半夜着急上火,现在是睡不着了。就等着王小山回来提人。我今天晚上还要把阿呆伯装马车呢。”
锦小弦目光微动,“梅姨什么时候被带走?”
“一段香说,他让王小山今天早上回来,可能中午下午吧?哦对,到时候你还是进去吧,怀特先生或许会来,发生什么就不好了。”
锦小弦似是一窒,嘴角耷拉下来。不用她说,都觉得她很忧愁。这生动的神情,几乎都差点儿让jko忘记她是个纸人了。
猜到她心中所想,jko问,“怎么,你舍不得梅姨吗?”
锦小弦抿嘴,“没有。”
“好了好了,别否认了。舍不得,就和她多待会儿吧。”jko努努嘴,示意锦小弦去找坐在角落里的梅姨。
夕拾的目光在两个纸仙之间流连,很是费解。
他不明白,他做的纸仙该是如同阿呆伯一般,寡言、服从、无心、自然无情。可是这两个意料之外的失败之作,仿佛是异世界赏给他的一记响亮耳光,似乎在告诉他,他在这里并不能掌控一切。
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的咒术在这个世界被影响了,所以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施行,这是个严肃问题。
咒术其实是,鬼神最低阶的技能。再往上是鬼神之术,甚至能改变天气。难道他要恢复成大鬼神境界,才能在异世界完全掌控自己的术法吗?夕拾认真思考,然后得出了结论。
鬼神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想到修炼,他立刻站起来,对jko说:“主上,我要闭关了,修炼。”
jko大半夜没睡,到现在脑子有点懵,也没有细问,就点头说:“好你去吧。”
锦小弦和梅姨看到夕拾回房,微不可察地同时松了口气。面对夕拾的时候,她们总是会感到压力,那是被创造者面见造物主时的威压。对于夕拾说的话,她们永远不会说不。
“陈小如干嘛去了?”锦小弦很散慢地想要打发时间,她不找梅姨聊天,只和躺在沙发上的jko说话。
“他啊,有事去了呗。”jko并不会告诉纸仙一切,事实上,纸仙对于他来说就和扫地机器人差不多。你会在家里和扫地机器人汇报一切吗?
“什么事?”锦小弦很好奇的样子。
没有手机可玩的jko伸手摸着自己的耳朵,实在是太粗糙了,有点疼有点痒,好像是换季过敏脱皮了?可是怎么只有左耳朵后面......
“你喜欢陈小如啊?”jko调笑。
锦小弦冷哼一声,“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喜欢。”
jko嘿嘿一乐,虽然锦小弦是个纸人,但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女姐姐纸人啊,哪个男人不爱和美人打趣呢?
你一言我一语,时间过了大半。
忽然,锦小弦站了起来,jko斜眼瞧她:“怎么了?”
“你听——”
马蹄得得声,然后是轮子和车辇发出的声响,马车停在门外,不一会儿传来了王小山的敲门声,“巫礼祭司大人,我,王小山!”
锦小弦在后门整了整衣冠,想要去开门,后来又推了jko一把:“你去开,我不合适。”
jko一蹦一跳几步过去,开了门,歪头还对着锦小弦说:“知道了,肩不能提的姐姐。我靠,王小山,你这——”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笑面虎的八字胡没了,体型瘦了一圈儿,原本粗野的形象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硬朗大汉,“一段香把你换皮了?”
巫礼年纪比王小山小12岁,可是,jko心理年龄就是20-30岁,王小山又是一段香的乖徒儿,所以自然随意开玩笑。
笑面虎憨憨的笑:“我师父天天让我跑步。还有饿的。”
“哈哈哈,可以呀,你也是脱胎换骨了呀!”
“祭司大人,阿特勒呢?我要把阿特勒送到蛮宁家里去。”
“这边这边,梅姨——”jko朝沙发方向喊道,梅姨听见默默走了过来。
jko突然想到锦小弦不舍得梅姨,但一看她不在沙发那边了,左右看看没瞅见,“锦小弦,你不跟梅姨道别?”
这时锦小弦匆匆忙忙地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了个竹编的点心盒,里面的点心是她教朝花做的,桂花酥。只见她低着头快步走来,递给梅姨的方向,“拿着吧。”
jko连忙接过去,“梅姨又不能吃。就算能吃,阿特勒在祭祀前一天也禁食啊。”
王小山看着锦小弦多看了几眼,然后问:“这位是——”
“锦小弦。小山没吃饭呢吧?来,桂花酥拿走吧,辛苦你了,天天跑来跑去的。”jko把盒子放到王小山手里。
“桂花酥?”王小山狐疑地盯着锦小弦,好像能把她脸看出花来。
jko没在意,男女老少看见美好事物大多都会停留住目光,没什么奇怪的。他笑嘻嘻道:
“王小山,你是觉得锦小弦面善吗?”
——无数电影中,陌生人搭讪的开头语:“这位小姐,我看你很眼熟。”
王小山一脸坦荡,收回目光:“眼熟,像我死去的娘亲。”
锦小弦一听往后挪了一步,低头说了句:“你们聊。”便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jko怼了王小山一下,“你看你,说什么不好,非说像你妈。生气了吧,虽然她只是个纸仙儿,但到底也是女人,女人不爱听人说她老。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王小山说了句“哦哦”,就带着梅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