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断断续续有联系。
他说想谈恋爱,我说想要哪种类型,我帮他介绍。
他说:“非你就行。”
我鼻子一酸:“为什么?”
“你在广东,我在重庆,太远了。而且,我最不想耽误的人就是你。”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匆匆絮叨起了其他事。
我们约好再打一次电话,我打给他,他说,他一定会接。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晚上,我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无人接听。
隔了十分钟,第二通,响铃没一会,正在通话中。他挂断了。
再十分钟后,第三通,仍然如此。
我的朋友告诉我,事不过三,别坚持了。我不甘心地拨了最后一通,仍然被挂断。我将手机扔在床上,双手环膝,终于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哭完后跑去给他留言:“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我只是想他知道我生气了,想他为他的食言道歉,哄哄我。
可是半小时后再看,他已经不是我的好友。他看完了留言,发了条动态:“既然都这样了”,就将我删掉了。
我一遍又一遍加他,对方不回应。
我问沈恋一我该怎么办,沈恋一帮我问他当时的情况,才知道那时他妈妈在场,他没法接,后来发现我的留言,便放弃解释以及找我了。
再后来我的道歉、好友申请,都没被通过,他都选择了无视。
再后来我发现,他在唱歌软件上发布了一首清唱歌曲,名字为:“不适合唱完的人”,我颤抖地点开听,听着他在温柔地唱着童话,听着他唱到“从你说爱我以后”时略微的哽咽,听着他唱到“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后的戛然而止。
我捧着手机,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或许,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我不知道在我未知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藏在心里,我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是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他彻底放弃我了。
一周后,他谈恋爱了。薛宇默告诉我他好像恋爱了,我半信半疑,终于熬到放学后,我坐在宿舍楼梯上偷偷点开他的空间,便看到他的最新动态。
他转发了那个女孩的那些告白的话语,我已经记不清具体了,只知道他牵着她过马路,只知道他已经牵了别的女孩的手。
我怎么能再打扰他呢,我已经完完全全,是前任了啊。
一两个月后听说,那个女孩在一周后便和他分手了。他为了她伤心了好一阵。
再后来我试着加他,他同意了。大家客套问候便戛然而止。再后来他遇见了他特别特别喜欢的女孩,那女孩半夜翻看我的空间后,将我删除了。
我以为是龚生删的,我以为他再度删了我,可是我很久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了,我不懂为什么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又闯进我的生活,让我想起这个人,而这个人再度以丢弃我的方式来唤醒我的记忆。
薛宇默告诉我,不是龚生删的,而是龚生的女朋友。他说龚生的女朋友有次误以为他是女孩子,差点把他删掉。他说龚生的列表里已经基本上没有女生了,都是她删的。
我觉得很奇怪:“可我跟他根本没联系啊,怎么会半夜翻我空间然后再删我呢?”
“或许,是因为她无意间翻到了三年前你写给龚生的信吧。”
是的,此时已是高三,我在广东生活的第三年。龚生在我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一年半后,突然又出现了。
而刘一在高一离开了我的世界,后来我加回了联系方式,但联系极少,却在高三刚开学不久的时候找到了我,又开始联系了起来。
那天中午我和刘一说起这事儿:“我可真惨,总是被你们这些男生莫名其妙以女朋友为由删除好友,可我做了什么吗?我甚至连联系都没有。”
刘一安慰我:“删了就删了,没事。反正也不会跟他再有联系了,当看不见给自己留个清净吧。”顺带为自己当时删除我的事儿开脱,当然,这是后话。
再后来薛宇默发给我他和龚生的记录,大意是问龚生知不知道我被删了,龚生发了很无奈的表情,说知道。
我苦笑道:“没事,反正已经没有交集很久了,删了就删了吧。看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
“嗯吧。”薛宇默和我说了很多那个女孩子的不好的事,他也很无奈。
再后来,薛宇默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欺骗了龚生。他们结束了。
我倒是很好奇:“他会原谅她吗?”
“不可能,我今晚已经给他洗脑说清楚了。他不会跟她给好了。”
之后的他总是去酒吧买醉,在他的朋友圈里偶尔看到的,也是酒吧的视频。
这天夜里,我被一个电话吵醒。刚醒电话就挂断了,我下意识回拨过去,那边很快便接通了,我迷迷糊糊地问:“喂?”
他:“你真接了啊,我打错了。”
“你是?”
“我打错了,你继续休息吧,不好意思啊,我先挂了啊。”
我越发觉得声音耳熟,猛的坐起来:“等下,你是,龚生吗?”我恢复了清醒。
“嗯,是。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打扰了,你继续休息吧。”
“好。”电话里传来他挂断的声音。
我看着时间,凌晨四点半。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收到短信,他问我:“还睡得着吗?”
“睡不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聊着聊着他说换微信吧。
我打开数据才发现他微信给我发了道歉信息我没收到,他后来才打了电话。
边聊边看动态才知道,原来他今晚也喝酒了。或许是喝醉了才突然想起我打电话给我吧。
聊着聊着他问能不能打电话,我们便通话了。互相聊了聊近况,他为删好友的事道了歉,也为以前的事道了歉。
他很愧疚,他说:“其实那时候真的很喜欢你,甚至在想,只要能和你好好在一起,平平淡淡也是幸福。可是那时候的我,连平平淡淡都不敢保证能给你。”
后来的他跟电竞公司签约,成了职业选手。所以我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相隔也太远了。会很难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可能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你回头我就跟你走的。”我安静地说着。
“对不起。”
“没事,过去了。”这一刻我想,原来,我至今还是很难过,我还是被他放弃了。
静默良久,他笑着问我:“不过,你是不是不会再回重庆了?我总觉得,我们以后应该没机会见面了吧?”
“应该还会吧,未来那么长,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啊。”
那天我让他先休息,自己收拾好东西去学校前挂断了电话,当是仪式感,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应该说,我彻底释然了,我终于在提起龚生的时候不再怨念,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后来的我们偶尔有聊天,他还记得我的小习惯,也还会关心我。
我们说对方仍然是自己的朋友,我们说有机会见面的话,要一起坐下来吃一顿火锅。
那阵子刘一每天都会找我聊上一会儿,我问他:“终于放下了很久的朋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什么叫放下了很久的朋友?”
“我觉得我,好像终于放下龚生了,不带留恋的那种。”发出这条信息后,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外的暮色,嘴角含笑。
2017年年末,再见了,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