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樊子墨并不知道郑濯笑的意味,更不知道宫楼上皇上和众多大臣心照不宣的看着这出好戏。
郑濯放下帘子,心道了一句,“樊将军,得罪了。”
伸手按下机关,那罗盘针飞快转了起来。
樊子墨看到了,觉得自己现在站的地方着实碍事,人家选妃,自己站在旁边,成个什么样子。
咦,这个位置上怎么缺了一个人呢,没等樊子墨反应过来,她发现这众多贵女纷纷看向自己,神色复杂,有嫉妒,有羡慕,有幸灾乐祸。
猛的一抬头,只见那大针直直的指向自己。
樊子墨:“……”
这是什么意思……
樊子墨眼皮一跳,呵呵两声,忙扯出一张笑脸,“误会了误会了,耽误了九皇子选妃,子墨深感愧疚,子墨还有急事,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也不管远远的郑濯听没听到,拔腿就走,于是乎,那针就像着了魔似的,追着樊子墨就转啊转。
樊子墨看到了,她当然看到了,她看的还很清楚!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她只是进京办个事,她不是来参加选妃的!
郑濯挑帘从皇辇里站了出来,由人扶着来到樊子墨跟前,樊子墨楞楞的看着,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男人长得……太他妈妖精了。
樊子墨曾经觉得,三皇子郑奕的长相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可看了郑濯才知道什么叫好看的不可方物。
极美的男子,生得一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长长的黑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可惜了,是个多病的。
樊子墨看着郑濯将手里的金簪插到了樊子墨的发间,看着他冲自己一拱手,“樊将军……”
樊子墨忙清醒过来,急急退后给郑濯做了一个大鞠,谎的一批,“九皇子,这是个误会!”
郑濯挑眉,“哦?那……”郑濯不说话了,就是知道她会有这个反应,他命太监将罗盘搬过来,伸手往别处转了一下针,那针“嗖”的又转了回来,毫不犹疑的指向樊子墨,个性又张扬。
樊子墨扯扯嘴角,笑比哭难看,“九皇子,您这终身大事可不要开玩笑,臣跟您……”可不熟啊!
郑濯笑了,“嗯,终身大事不能马虎,可是……”说罢,九皇子挑衅一般的又将针往别处掰,那针固执的寻向樊子墨。
郑濯拱手,端的是温文尔雅,“承让了,樊将军。”
樊子墨内心咆哮:承让你妹啊!
皇帝站在宫楼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樊子墨万万没想到,她被框到盛京,然后莫名其妙被赐婚了,然后就被皇上困到盛京。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
三年前,她刚满十七岁,是个嫁人的好年纪,身为手握重兵的樊子君的亲妹妹,樊子墨的婚事注定了不会如意,甚至会沦为皇帝挟制樊家的工具。
不过巧就巧在那年匈奴来犯,樊子墨跟随兄长守卫河西,万事以国事为重,樊子墨的婚事就此搁置。
如今匈奴已破,皇上久久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贸然召二人进京。
那日皇上突然下诏唤樊子墨一人进京面圣,樊子墨是怀疑的,可是自家哥哥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樊子君向来比自己稳重,她离开河西的时候,哥哥说此去叫自己不必担心,樊子墨深信不疑。
现在呢,樊子墨一进京就掉到了人家挖好的陷阱里,实实的栽了个大跟头!
月黑风高夜,抢劫杀人时,樊子墨悄悄行走在九皇子宫阙上。
子时,户户熄了灯,唯有郑濯的寝殿里灯火通明。樊子墨心道,这郑濯虽是个病的,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知道她今夜会来拜访。
“咳咳……咳咳咳”郑濯好一顿咳,总算咳了个痛快,食了药丸,他靠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搓着左手食指上的扳指。
“啪嗒”一声轻响,窗子被人关上,郑濯扭头,见樊子墨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九皇子,我要你一个交代。”樊子墨可不信什么天选之女。
郑濯浅笑,这樊子墨可真是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既然如此,那他也就直说了。
“樊子墨,本皇子在帮你。”
“帮我?你确定,你能死在我后面?就你这身子骨……”
郑濯并不在意樊子墨的不敬,倒是喜欢她的坦诚。
“什么时候死,本皇子不清楚,但是本皇子能决定你们樊家什么时候被灭门。”
樊子墨目光因着这句话变得有些冷,不过并没有迁怒到郑濯,这是事实,樊子墨很清楚。
“樊子墨,你早晚是要嫁人的,然而三皇子郑奕,宰相之子端珂玉,刑部侍郎王梓著……这些个青年才俊都不是将军或是说樊家好的归宿。”
郑濯怕自己嗓子再不争气,和人说着话就咳个不停,因此声音很轻,不过倒有了一种沉稳的感觉。
樊子墨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不嫁或是嫁给河西的人,会遭陛下猜忌谋反,嫁给京城的人,又会在不知不觉中战队,迟早加入到夺嫡的队伍里。
所以,嫁给一名无夺嫡能力的皇子,是樊家最好的选择,而九皇子您体弱多病,在朝堂上没有根基。”
郑濯抬手给樊子墨斟了一杯酒,“樊子墨这不是清楚的很吗?”
樊子墨接过茶水,目光死死盯着郑濯,“不,我不清楚,我很想知道,九皇子为何要这么为樊家打算。”
“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在帮你?我这么做,只是想将命活的长久。”
“九皇子深受陛下喜爱,难道还担心有人加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