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每一个生命,都只是路过某一段时间,赤裸着来,赤裸着去。也许根本不用在意别人如何,但活着,必定不可能高高挂起,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为什么事事不如意,也只是天意如此。
人类天生便高高在上,又何曾在意过蝼蚁。皇帝生来便是皇帝,乞丐生来便是乞丐,不外如是。千百年来,又有几个人能逆天改命,或许本来就是命运使然。
“你曾经见过我吧?”
“哪里?”
“梦里。”
“梦里见过的能算吗?”
“那你又怎么晓得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呢?”
“梦里会感觉到疼吗?”
“谁告诉你梦里就没有疼痛了?”
“梦里面的人跟你说的话你都信?”
“那我肯定是在做噩梦。”
燕子飞入深渊,黑色的羽毛融入黑暗,白色的羽毛反射着阳光。
“它不怕死吗?”小孩指着燕子问老头。
满脸皱纹,酒糟鼻,背后一柄长剑,破烂的衣服总是让人嫌弃。
“我又不是它我怎么知道。”老头不耐烦的甩手,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神情猥琐的看着手中的图册,“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小孩鄙夷的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小人打架有什么快乐的。”
老头嫌弃的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这是大人才懂得东西。”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身子挡住了书中的内容。
小孩嫌弃的说道:“多宝贵似的,谁稀罕。”说着小孩也侧过头不再看老头。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一片深水谭,黑色的水,白色的鳄鱼头,贪婪的目光。
“想吃我?”小孩问道。
鳄鱼颇有人性,却比人性多了一种本能,趋吉避凶,浮现的鳄鱼头又沉了下去。
“沉下去就有用吗?你不吃我,我偏要吃你。”
也许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你不去招惹,总会找上你。
“五行互换,水生木!”
小孩轻声喝道,手中不知哪儿何时出现的绿光丢入水中。水中翻滚,搅动着,白色的鳄鱼被一棵巨大的苍翠古树的树枝缠绕着,绑到了小孩的身前。
白色鳄鱼颤抖着,愤怒,无奈,绝望……鳄鱼的眼中似乎有千百种情绪,它只不过是想吃了小孩而已,并没有行动,也遭受这无妄之灾吗?
小孩说道:“老头,做饭了。”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白色鳄鱼,只是一眼,便让白色鳄鱼动弹不得,眼中被恐惧所填满。
白光一闪,白色鳄鱼的眼中一把剑不断放大,最后血色填满了它的双眼。白色鳄鱼被分成了十几块,还在地上不停地动。
小孩抱怨老头:“死老头,也不知道出剑的时候慢一点。”
老头猥琐的嘿嘿直笑,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心跳加速,兴奋异常,不停地咽口水。
小孩捂着脸,一脸无奈。左手一挥:“五行互换,木生火。”
一道火焰自古树树枝间燃起,古树晃动,烧着火焰的树枝游动到白色鳄鱼肉的旁边,围绕成一个圈。
小孩哼哼道:“带种的等会儿你不吃!”
肉香传来,老头很没种的走入火中,拿起一块鳄鱼肉吃了起来。
“烧死你!”小孩走入火中,火焰熄灭,只留下满地的灰烬和十几块被烤的金黄的鳄鱼肉。
老头吃完手中的肉,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满是油脂的手一页一页的翻着,书页却不染一点。
小孩将剩下的十几块鳄鱼肉吃完,拍了拍手:“五行土诀,龙翻身。”
大地颤动,满地的灰烬,吃剩下的鳄鱼骨陷入土中。大地停止颤动时,土地恢复如初,不见灰烬和鳄鱼骨。
小孩自得道:“看到没,你的剑哪有我的五行管用?怎么样,有没有心动?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老头无视了小孩,起身一边看书一边走向黑色的深水谭。小孩叹了口气,跟在老头身后,嘴中嘟囔道:“不识好歹。”
“五行木诀,木沿桥。”
古树树枝互相缠绕,形成一道木桥,将水潭两岸相连。老头走过,小孩走过。
“五行明灭。”
木桥,古树,化作尘土消散在一阵微风中。
“老头,我们去哪里?”
“去燕子飞去的地方。”
燕子飞啊飞,飞到了树枝上,飞到了小孩子的眼中。
一身褴褛,脏乱的头发,明亮的眼睛。
“给我打!下等人就该有下等人的样子!”
一群半大男孩,华丽的衣服,绣的精美,腰间的玉佩,端的是龙飞凤舞,各有各的风采。
明亮的眼睛呆滞的望着燕子,像个傻子。身体被打的伤痕累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燕子看着他,他看着燕子,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垃圾,呸!”
“去死吧!看着你就让人恶心!”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不知你呼出来的空气都让人作呕吗?”
恶毒的话语从男孩们的口中喊出,却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高贵,理所当然的让一个人去死。
“为什么?”小孩问道。
老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明明都是第一次当人,为什么他要那么卑微。”
“……”老头沉默,“你总是那么不会说话。”
“你老是说我不会说话,那你又懂什么呢?朝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目标?”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
“你管我,我不放心你。”
声音越来越近,男孩们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正走来,路过他们的身边,又离开,渐行渐远。
明亮的眼睛从燕子身上移向老头和小孩,那背影,让他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后猛地站起身子,朝老头和小孩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孩道:“他追来了。”
老头道:“我知道。”
小孩问道:“需要救他吗?”
“他已经救了自己。”老头的回答似是而非,一身褴褛的小孩子追了上来,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头。
那群半大男孩也追了上来,凶狠却稚气未脱的脸庞让人觉得好笑。小孩笑了,一身褴褛的小孩子也笑了,只有老头没笑。
他已经停下了脚步,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越走越近的半大男孩们。他似乎是在悲伤,悲伤着什么?
有人会死去,所以会悲伤。老头的剑在半大男孩们走入老头不足三步远的刹那间,身体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块块切割完整的肉块,脸上还保留着狰狞的神情。
老头回头,没有管那些肉块,只是鲜血静静流淌,流入黑色的土地内,那土地也许就是鲜血染成,只是更添了几分暗淡。
燕子看去,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拍打着翅膀正准备离去,一条几乎与树木颜色融为一体的大蛇一口将它吞下。大蛇爬到地上,又将地上的石块一一吞入口中才重新爬回树上等待着下一次的猎杀。
有人生下来就是猎物,有人生下来便是猎人,男人狩猎女人,女人狩猎男人,动物之间的狩猎,不外如是。
三十光是个天生的猎人,从女人到地位,都准确无误的进行着狩猎,地位,金钱,名声,他拥有城中少数人才能享有的全力,他唯一的儿子,自然也应该继承他的一切。
但他的儿子死了,死在一条大蛇的腹中,尸体被锋利的东西切割成块状,是谁干的?一个猎物居然敢反噬猎人?不过应该还没有走远。
依靠猎人的直觉,他发现了猎物,三个人,一个老头两个小孩。猎人的直觉让他能够感觉得到其中两人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作为一名优秀的猎人,冷静是基本条件。
他等待着机会,隐藏在每一寸沙土之中。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被杀了,总有人,会帮助他……试探两只危险的猎物。
“有人跟着你不管管?”小孩问道,声音传到四周各自隐藏身形的复仇者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