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林叶在后厨忙了一阵,趁着喝水到前面坐坐,休息会儿。才刚五点,店里的顾客很少。这时,有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进到店里,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看上去非常漂亮、可爱。小家伙一进来被玻璃缸里的鱼儿吸引了,开心地叫着,跟它们打招呼说话。小孩子天生有种自然和动物亲近的本性,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着那些鱼儿,给它们取名字。男孩的妈妈很耐心地听着,微笑地应着。后来母子俩在窗边的位置坐定,小家伙依然不停地说这说那。
过了会儿,继续在后厨忙活的林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哇哇”的哭声,声音很大,持续不止,是小男孩的声音。林叶心里一紧,难道是刚才那个小男孩,摔着了?不小心烫到了?
林叶忍不住想去看看,就给梁姐打了声招呼,赶紧跑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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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刚才那位年轻母亲正在安慰着小男孩。原来那孩子看到端上来的菜,那是一道粤式清蒸鱼,盘子里的鱼儿一动不动地张着大嘴,身上满是酱汁、葱花、姜丝。小男孩看着盘子里的鱼儿,联想到刚才那些快乐地游泳的鱼儿,小人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咧开嘴大哭了起来,不断地嚷嚷道:“Mum, it is dead, it is dead, it is not moving , no, no, no.....(妈妈,它死了,它死了,它一动不动,不要,不要,不要...)”一只小手指着玻璃缸里的鱼儿,眼泪不断地流淌,那样子看着让人非常地心疼、难受。孩子的母亲怎么安慰他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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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姐这时走过去,对着那位母亲轻声耳语了几句,待那位母亲点头后,阮姐撤走了那盘鱼。几分钟后,阮姐端上了一份小熊样的烤制糕点,放到小男孩面前。指着那个可爱的糕点,说道:“See,this is a beautiful cake, it is not a real bear.(看吧,这块美丽的糕点,它不是真正的小熊。)”
孩子的妈妈也连声附和着,天真的孩子终于止住了哭声,或许那条撤走的鱼儿不是真的鱼儿,于是开始享受他的糕点。小男孩的妈妈终于松了口气。估计以后这位妈妈一定不会给他做鱼吃了吧。
这件事让林叶的心里颇为触动,那小男孩的眼泪,那之前还活生生游动之后被蒸熟的鱼....
那天,后厨的师傅们听说这件事后,聊到一些林叶第一听到的菜式,有些据说是被认为是最残忍的几道菜,听起来非常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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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叫驴:直接从活驴身上剜肉做熟。听着后堂的驴惨叫,前厅若无其事的正在食用那驴身上的肉,被称为真正的色香味声俱全。
烤鸭掌: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因为热,活鸭会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铁板发烫,鸭子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的鸭掌装盘上桌,鸭子做其它用。
猴脑:一个中间挖洞的方桌,几个人围桌而坐,中间的洞正好容一只猴子的头伸出。一只非常可爱的猴子被牵出来,猴儿的头从小洞中伸出,用金属箍紧。用小锤轻轻一敲,头盖骨应声而落。猴的脑部就完全裸露在食客们的面前。这时,有较馋一些的人,用汤匙伸向那红白相间的猴脑,随着桌下垂死猴子一声惨叫,食客们开始了生食猴脑的序曲。
碳烤乳羊:将临盆的母羊放入炭火中烤,当母羊全身烤熟之后,食客们吃的则是母羊腹中已经成型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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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梁姐在听到碳烤乳羊的时候,仍是忍不住摆着颤抖的双手,听不下去。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啊。林叶只觉得腿都在发抖,泪水早已止不住。人,是多么善良而美好,人,又怎会如此残忍无情。
记得梅尔·吉布森主演的《勇敢的心》那部电影里,最后的情节苏格兰的英雄威廉·华莱士一边被侩子手活着割肉,一边高呼着“自由”;《封神演义》里描写的“炮烙”之刑,人活生生被烤熟烤焦。奶奶曾讲过因果循环报应,即使不讲因果,那样可怕的菜式,在动物的惨叫中如何下咽,真地希望不要出现那样的场面。
林叶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大家再也聊不下去,也再不想聊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