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了?”
皇宫高墙,威严的龙柱拔地而起,金黄的瓦片,雕刻着精美的图腾,国帷迎着风,簌簌的响。
丞相轻余彬,一脸寒意,行步匆匆,他是武官出身,生的高大,神武俊郎,官载四十余,多了些书气,收敛了雄心和霸道,一心为陛下鞍前马后,即使刚开始,两人因脾气,闹得人心惶惶。
“回侯爷,大小姐无恙,只怕是...他们忍不住出手了,若是大小姐害怕之下承认杀了宫女,只能嫁于皇家。”杨笛秋是府里的座上宾,黑发用木枝定住,鬓角有扎白发,脸较圆,慈祥之极。
一代谋士,地位不低,时不时为侯爷出谋划策,见状也是眉头紧了紧。
“想得美!本侯就一个女儿,还没有及笄,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又不是货物,由得他们算计。”轻余彬深吸一口气,还是减不掉肚子里的怒气,隐隐要发飙。
“侯爷,这本是门当户对的婚事,太子娶嫡女为正妃,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试问以大小姐的才名容貌,后宫妃子中,那个不惦记。”有点安慰的意思,他要是不好好说清楚,侯爷估计要动武了,哦...打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放屁!我的女儿养的好,不见她们给一粒米,不见她们带过一天,现在就着急了,珂儿还说皇家不适合她,现在我知道了,照这样下去,她不得被吃的干干净净,连皮带骨。”呸!只要有他在,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都是一群豺狼虎豹,他女儿这么单纯可爱,怎么待得下去。
“是是是,侯爷威武。”拂去额头的细汗,杨笛秋满头黑线,劝不动了,只能想想等会侯爷跟陛下打起来,他应该帮谁。
两人快马加鞭,腿都快走断了,被带去了正霄殿,才知道陛下早已经走了,顿时眼神一冷,留下瑟瑟发抖的领宫人。
皇后的寝殿,叫词柔居,环境佳怡,荷塘花色正浓,几株红梅树,庭园一座,艳丽的池鱼在悠闲的游着。
天气温和适宜,香风细细,跪了一地的宫女婢娥,皇后祝若斐坐在院里的石椅,乌润的头发,细长的眉梢。正襟危坐,着态庄严,审视着一众人。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施妃关芷,皇贵妃之位,步态袅娜,粉嫩的脸上,鼻翼小巧玲珑,有着两个小酒窝,红唇微启,恭敬的福了福身。
“妹妹来了,不必多礼,起身吧。”轻抬了手,皇后挂着笑容。
“姐姐,这是何事啊?要是宫女做的不好,让妹妹来就是了,何必劳您大驾光临,”眼角瞄了一眼,随口询问道。
“妹妹说的哪里话,本宫掌管着凤印,自当要为陛下分忧解难,才不枉陛下对本宫的一番信任。”言外之意,就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超纲出线。祝若斐乃是正宫之首,想占她的便宜,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话虽如此,面上还是不经波澜:“倒是妹妹,这几日陛下时常去你宫中,该有个子嗣了吧?本宫先贺喜妹妹了,早日生个一男半女,我家禹儿就又能有个弟弟,定是当的起一个哥哥的责任。”
欧月禹,嫡长子太子,十八岁,还有个女儿,叫欧月舞,十六岁,次公主,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关芷嘴角一抽,想讽刺一笑,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甘于人后啊,可是没办法啊,她多年都没有子嗣,这个是事实,好在父亲官位高一筹,两人也是打了个平手。
“皇后娘娘万福,皇贵妃万福。”琼妃张子雅,贵妃位,生的大方端正,眉清目秀,鸭蛋脸,先关芷进宫,位分却没有她高。
“不必多礼,几日不见,妹妹更是美丽动人,倒是人一不操心琐事阿,心情好了,就轻松些,自然皮肤就好。”关芷分立而坐,捏着糕点,送入小口。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闲来无事,绣了两个荷包,不是什么精贵之物,端是一份心意。”张子雅笑意冉冉,也不回答,她可不想成为两人的口舌之争。说完贴身掌事就领着宫女上前,分别给皇后和皇贵妃的宫女,一人一个。
“本宫看着妹妹也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这绣工比宫里的绣娘还要高,真真只有羡慕的份,先收下了。”和煦一笑,祝若斐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喜欢就好。”不讨好也不得罪,张子雅家势地位都不如这两位,生了两个皇子,加上处事明白,倒是没有什么坏事。
“这时候也不早了,姐姐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吗?”关芷看着一群宫女,也没管她们为什么跪在这里,再者说,就算人死了,她也不在乎。
“不过是一件小事,端看陛下来了,让他做主就是了。”祝若斐侧身回答道。
“皇上驾到!”
“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清脆的宫女声声入耳。
“皇后,着急唤朕何事?”欧月峰黄袍加身,金冠竖立,目光锐利,薄唇,不怒而威,身后跟着一众侍卫宫人,由远而近走来。
“陛下万福金安”皇后为先,三位各有千秋的妃嫔跪拜叩首。
“平身”
“谢陛下”
“说来惭愧,臣妾只是有一烦心事,不好处理,请陛下来主持,倒是臣妾的笑话不是。”祝若斐上前搭着欧月峰的衣臂,小鸟依人般的,拉着人坐椅子上。
“怎么会呢?朕相信皇后。”大笑一声,眼角有点皱纹,没影响身为男人的阳刚之气。
“陛下~许久不来臣妾宫中,近来无事,又新做了几道,陛下来品尝品尝可好?”关芷知道朝堂之事繁杂,不敢明目张胆的要人,只好旁听侧问一番。
“爱妃的手艺,朕是想念的很,闲了就想吃些不一样的,有心了。”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可以说很好的哄了她,让关芷心情极佳,笑意盎然。
“陛下喜欢就好,臣妾累些也是应该的,国事繁忙,女儿家家的,不能帮陛下分忧,还望陛下能保重龙体,嘤嘤~~”粉色的鸳鸯手帕,微遮半边面,美人忧郁,楚楚动人,关芷苦情戏是厉害,深知男人天生就喜欢保护弱小,何况是陛下这天之龙子,最爱纯真的妃嫔。
话毕,殴月峰心疼的牵过手,拍了两下:“是朕的不是,让爱妃担心了。”
倒是气的皇后五体投地,她是正宫,才不屑这种狐媚子手段,传出去,还有威严吗?
“臣妾近来得了一批胭脂水粉,护肤效果极好,正打算给妹妹一些,陛下,您看这样可好?”什么都没得到,还把好东西分了出去,她的水颜双,千金难买啊,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得嬉皮笑脸。
“皇后总是这般大体,幸而有你。”殴月峰对于结发之妻,确是有一定感情的,或者说,只要他的后宫无什么大碍,两人眼里是脉脉含情。
“陛下,皇后娘娘,轻大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是否传讯?”楠鸢是祝若斐的贴身嬷嬷,从小就在身边教导礼仪等,毕恭毕敬的扶地叩拜。
“去吧。”祝若斐闻言吩咐下去。
“皇后,这般神秘,可是有什么事儿?”欧月峰稍些期待,不解的笑道。
“昨日舞儿邀大小姐进宫,陛下也知道这俩孩子感情好,赏花玩闹,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就在宫里住下了,倒是传信通知了相爷的。”
“哦?挺好的,这没什么关系嘛?”
祝若斐并没有那么快说完,慢慢有了些不忍,眼眶都湿润了。
“只是今早,有位叫碧儿的宫女,无故死在臣妾管理的后宫,脸都花了,有人传闻是鬼怪讨命,闹得风言风语,臣妾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请陛下来做主,再则龙气能消消妖祟也是幸事。”很是惭愧,言语中是无助委屈。
“谁敢乱嚼舌根,拖出去乱棍打死就是了!”殴月峰最忌讳神鬼之说,只觉得蛊惑人心,龙颜大怒!
“陛下恕罪”一众人又跪了下去,天子一怒,浑身发抖。
“陛下,是臣妾无能,没有做好自己的内务,矜矜业业十载,要是一贯打杀,反倒是臣妾冷血无情。”祝若斐隐隐泪泣,感觉人都累的消糜了许多,想了想年少的情谊,倒是让欧月峰多了些心酸,这么大后宫,实属不易。
“朕没想吓你们,起来吧。”按着额头,也是头疼。
“皇伯伯?这老远就听见吵闹声了,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一袭红白裙装,璀璨的星眸,英气逼人,宛若秋日的枫林,白皙的五官精致,十四岁的侯府嫡女,小小年纪出落的智慧有魄力,婴儿肥又带点小孩子的淘气。
扎着桃花辫子,一株白玉簪,白白净净的藕臂,文静还有点腼腆。漫不经心的走着,有些发呆的感觉。
“皇后娘娘也在啊?咦?何故跪了这么多宫女姐姐啊?这地上寒,听说老了之后会疼的哦~”疑惑的审视了周围:耶?又有八卦了。
“大小姐来了?跟舞儿玩的开心吗?她的女红很不错,连老绣娘都说好,你们倒是可以互相学习的。”深深的盯着轻左歌,仿佛她是一块肉,就差明目张胆的吃了她,只是碍于人多,祝若斐不敢表现出来,尽可能的散发善意和讨好。
毕竟她可是京中一霸,有名的才子佳人,脾气是阴晴不定,有些懵懂,有时冷酷,喜怒哀乐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奈何仗着她爹前是将军,后是丞相,她娘是郡主,往上三代是商官军皆有,爷爷奶奶是一代大师风范,寒门学子,桃李满天下,外公外婆也是富可敌国。
更不用说上上下下多少表哥表哥,只她一个女孩,已经能影响大半朝堂,按理说是皇家不能容忍的势力,奈何她娘早逝,他爹立下汗马功劳,数次救天子于水火之中,没有儿子,老辈年纪已大,又不贪图权势,每年国库不少东西都是她家的。
倒是养的这位嫡女飞扬跋扈,无法无天,拔过天子的胡子,盖过天子的印章,穿过宫女的衣服,打过龙子公主,闹得后宫鸡飞狗跳不说,连官员都见了就跑。
奈何陛下心疼小小年纪没有娘爱,生的可爱,就默许了这些,有时候还一起玩的不亦乐乎,连规矩都不用遵守,想做什么做什么
莞尔一笑:“我爹说了,女孩子不用做女红,开开心心能蹦能跳就好。”
“大小姐还是这么的招人可爱,瞧这小脸,喜人的很,陛下,您说是不是?”关芷反正没得罪过这位大小姐,相安无事挺好,反倒是这位皇后娘娘,看她吃瘪,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