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女人顺从的松开手,傅濯脚底踩在石头尖儿上,没站稳,一声闷响摔回了地上。
他本就瘦削单薄,没受伤时都像个纸片人,受了伤看起来更是孤绝病弱。脸上没有一点肉,颧骨都馅了进去,嘴唇也干涸苍白,一副索命鬼的模样。
好在身量长,不至于像个小老头。
傅濯这一下被磕得够呛,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怒火攻心,挣扎着靠到山壁上骂她:“大胆贱婢!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贱婢”坐在篝火对面拿粗壮的树枝扒拉着火苗,火星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赤红的火焰映在她眼里,却又只留于表层,她眸底依旧黑得浓郁,像化不开的墨。
她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你再比比我就送你和那些黑衣人找阎王爷团聚。”
“……”
这女人好大的狗胆!从来都是他傅濯冷眼旁边别人凌迟车裂,何时轮到别人威胁他了?!
傅濯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朕——唔?!”
话没说完,一只鸡腿塞进了嘴里。女人冷着脸起身,快速熄灭了火焰。
她动作太快,傅濯根本没看见有水花过去。那茁壮的篝火就好像自己燃尽了似的,眨眼间熄灭了。
“有人来了。”
女人站在洞口拿脚扒拉他,让他往里面躲一些。
傅濯瞪眼:“唔唔唔!”
放肆!胆敢拿脚碰他!等回了皇宫他定要将这女人全家满门抄斩!
“啧。”
“贱婢”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顾傅濯强烈的反抗把人打横抱起,放进了山洞深处。
屁股下面的触感柔软,他这才注意到,这里竟然摆了张纯白色的厚褥子。潮湿的杂草被褥子隔离,只能感受到温暖绵软。
菱形花纹规整统一,材质和图样都不像大虞出品。
这…是那个女人弄的?
心里忽然涌上陌生的感觉。傅濯烦躁的拧眉。呵,别以为这样他便不会诛她九族了!
山洞外很快响起打斗声。傅濯站起来躲到阴影里,侧耳倾听。
“什么人?!”
“该死,这女人是谁?!”
“呃啊!”
“啊啊啊!!”
“快,快撤——啊!”
尖叫之后,再无声息。
“贱婢”慢吞吞的往山洞里抬尸体,傅濯眯起眼,神色复杂。
各个一刀割喉,这身手…便是惯会使用暗器的唐门都不见得有这么利落。
他从阴影里走出,看着她蹲在地上搜尸,开口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头也没抬:“北瑜。”
北瑜…
少年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心尖忽然颤了颤,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可明明虞城里没有姓北的世家,整个大虞更不曾听说过“北瑜”这号人物。
“谁派你来的?安平王还是怀乐王。”
安平和怀乐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分别长他八岁和五岁。先帝驾崩之前,就属这俩人夺嫡夺得欢,朝臣也基本分成两队。
谁成想一道圣旨下来,当了十二年透明人的傅濯坐上了龙椅,两位种子选手却只落得个贫瘠封地的下场。
那两人不服,面上总表现得兄慈弟恭,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没少找人刺杀他。
不过都被他一一防住了,刺客的尸体挂在城门口暴晒再喂狗。
经年累月,暴君的名号由此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