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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早朝起,北瑜就没了清闲。
去东郊集市买桂花糕,户部尚书抢着付钱,满脸堆笑,皱得跟菊花一样。
“北大人,这么巧。哎哎哎我来我来,我请我请。”
“……”
去馄饨铺喝豆腐脑,小铺人满为患。刚坐下就有人拼桌,一抬眼又是户部尚书的老脸。
“北大人,巧了嘿!哎哎哎我来我来,我请我请。”
“……”
赶上叫花鸡小贩打烊收摊大甩卖,北瑜正准备掏钱呢,有个枯树皮老手扒拉她。
“北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哎哎哎,我来我来,我请我请。”
北瑜:……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户部尚书亦步亦趋的跟着,北瑜俩手插兜,谁也不爱。银线从指尖冒出,一缕缕相互缠绕着,变成了一把匕首。
这老头子再跟着她,她就一刀把他捅死!
北瑜越走越快,户部尚书六十多了,自然跟不上。在后面倒着气儿招手,“北…呼,北大人!你等等我啊!这都是为了大虞的将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北大人!”
“陛下那般看重你,你进宫想必也是好吃好喝,岂不是比你做御林军当值快活!北大人——哎哎哎,有话好说别动刀别动刀!”
那匕首“锃”的没入水泥墙体,尾端带着寒芒细线微微颤抖。北瑜尾指稍动,细线绷紧,又把匕首一把拔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的掂着小刀,“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到秀女名单上。你这么明事理,肯定是愿意进宫伺候傅濯的。”
户部尚书:……
他愿意啊!怎么不愿意!为了大虞他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可惜小暴君他不乐意啊,唉!
大门啪的一声关上。
户部尚书傻眼,拼命砸门:“北大人!北大人你开门啊!事关大虞将来,你要勇于扛起肩上的重任啊北大人!”
北瑜:……
我抗你马!
户部尚书德高望重,看门的小厮实在看不过眼。悄悄打开一道缝,好言相劝:“尚书大人,您回去吧。我家大人身体不适,不见客。”
“……”不是,刚还拿刀吓唬他呢,说谁身体不适呢!
“北大人——”
这老头儿踮着脚冲里喊,小厮慌张之下一关门,差点没撞到他鼻子。
小厮隔着门板:“大人,您快走吧!我们大人真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户部尚书没办法。他都七老八十了,劝也劝不动,打也打不过。总不能把府中家丁全叫过来把人家门板拆了吧?
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走了。
北瑜这才得了片刻清净。
长长的案几上铺了两张画。一张是前阵子从布莱恩手里讨来的炭笔画,一张是她从御书房顺来的小皇帝肖像。
两张摞在一起,小暴君的脸透过薄薄的纸张印到顾小朋友的脸上。
她掌了灯细细看着。
这两个人是真的像,不是她走火入魔的错觉。
脸型像,下巴像。除了眼睛的形状不大一样,傅濯简直就是顾星阑的瘦脱相版本。
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她得抽时间回趟飞船,调出数据库才能证实。
叩叩。
有人敲门,北瑜赶紧把画像卷好收起。
“进。”
小厮规矩的在门口站着,行礼,“大人,林总管刚才来过了。”
“干嘛?跟他说我窜稀,不见客。”
“……”小厮伏得更低了,他家大人什么话都敢说。“林总管说您寄养在宫里的那只猫丢了。”
“…雪团丢了?”
有诈吧?绝比有诈!
“是。说昨儿晚上养猫的宫人就没瞧见,到这会儿都没回窝。怕出事,已经让人去寻了。”
“给您留了进宫的腰牌,说您要是乐意便也帮着寻上一寻。”
北瑜眉一挑,“我要是不乐意呢?”
“您要是不乐意,林总管说就权当他没来过这一趟。那猫金贵,找着了便给您送到府上,找不着就…就再赔您一只别的猫。”
北瑜:……
老狐狸的,拿雪团威胁她是不是!
“备马。”自己养的猫,哭着也要找回来。
更何况那是幼崽送她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