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裕煜僵直的坐着,直到空气里没有一丝檀木的气息。
脊背发凉,冷汗从鬓边滑落。
是了,他一直瞧不上的七弟,在这场他全胜的局面中狠狠的把他拖下了泥潭。
七弟的手断狠辣约到难以置信,独闯皇宫,仅用不足百人的将士,就压制着上万的御林军,逼着即将终临的父皇下旨,父皇不肯,他便用神草吊着命,迟迟不让先帝咽下最后一口气。
有圣旨又如何,他前期默默无闻,而后又不忠不孝,无人认可他的地位。七弟也无所畏忌,好像只是要这一个称呼。
直到他动了七弟藏在御楼里的女子,那是丞相,季盏染,他才恍恍初觉为何纪颐辰会在圣旨里添一句封万怡郡主为皇后。
原来丞相竟然是女子装吗?
恐惧慢慢衍生到逼宫那一日,阴雨漫漫,薄雾冥暗,心情烦躁到不食不寝,突的被其他军队包围了。
跟着父皇守在殿内,听着外面厮杀的声音,偶尔可以看到剑与剑摩擦出的火花,在半透明的纸扇窗户上清晰可见,未经战争的他觉得十分瘆人,殿内只有几人最后留守保护着他们,安静到可以听出心跳加速。
“陛下,御林军们守不住了!”
“陛下,宫门破了!”
“陛下,快撤吧……”
烛火“啪”的一响,思绪被打断。
“呵……”他讽刺出声,也不知道他亲爱的七弟用了什么办法,竟解开了那五毒沧虚,太可惜了,没能毒死七弟的朱砂痣。
“哈哈……哈,纪颐辰啊!纪颐辰,你的女人可比你有能耐多了,那可是影阁,皇室的命脉阁啊!”
“哈哈哈,真期待你们自相残杀啊!美人和江山,是个很难为的选择吧!”
烛芯快燃尽了,一晃一晃的烛光照应着那张阴暗诡异的笑容,他喃喃自语着,“影阁主啊,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冷宫的后苑有一扇开着的破门,与京城连接着。
三更了,路上根本没有什么霓虹灯火,不如现代的繁华,但有孔明灯微弱的光照亮着。
她看着面前家家户户的盏盏星火略微失神,但也只是一小会,曾经也有人为她放过万盏孔明灯,虔诚的跪了五载。
“宿主,反派在身后。”
在身后吗?呵!她嘴角上扬,眼里满是兴奋和毒辣,真的是,太喜欢这种有绝对优势的感觉了。
她转过身,面对着纪颐辰。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沉默不语,暗芒流转。
“为什么?”糖禾看着他。
他不闻不语,面容冷漠,对视的时候,眼里毫无情绪,那双深邃的眸子根本看不透,那才是帝王真正的样子。
是的,他比原男主优秀太多了,这么多年的宠溺没有使的他张狂,反而养成了内敛的性子。
同样,他也很会装,一个在学科院低游,剑术也旅旅败北的人,不可能仅仅三年内就清除了原男主与陈贵妃的底细,稳坐皇位。
唯有,他在藏拙……
见他不语,糖禾也没有怪罪,只是凭空祭出一把剑,剑锋指着他,剑穗微动,她说。
“你赢我便不计较你逆天命的错误,我赢你便要留一个和纪裕煜公平竞争的权利,如何?”
她说的很清楚,给他一个和男主公平竞争的权利,主系统总会挑选真正有能力的人来胜任,它只需要这个世界能够正常运行就好,至于男主是谁,不重要。
反派要是不选择毁灭世界,而是保护世界,主系统求之不得,当然,要是主角黑化,那得另说。
他仍是不语,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糖禾率先握剑横劈,剑侧锋截下一屡青丝,停在他的脖颈间。
他唇齿间溢出,“我输了,如你所愿,留一个和纪裕煜公平竞争的权利。”
“不过是一个畏威的懦夫而已,阿染为何如此在意他,他又曾护过你一分一毫?”纪颐辰衣尾处的禁步随着步伐缓慢晃动,在不经意见带起道道荧光。
“只要阿染愿意陪我,让个天下也无妨。”
糖禾一愣,觉得有些不妙,心下一抖,震惊的睁大瞳孔。在心里骂了句淦,就猝不及防的昏迷了,半阖的眼帘望见帝王把她拥入怀中。
俗称,浪不过三秒。
昏迷前思绪不由转移,檀香和迷屿香的味道,混合起来真让人沉迷,呸!一点都不好闻。
帝王看着怀中安静如猫温柔的少女,神色晦暗,他轻轻的吻上少女娇软的唇角,眼神是虔诚的恭敬的,如同信仰神明的信徒那般,不带有一丝亵渎。
朕…离不开你。
他的神色沉迷而又景仰,这具身体的一丝一毫他都熟悉,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让他深深沉醉,她不该骗了他,更不该试图离开。
过了很久两个腻歪在一起的爱人才分开,双唇之间勾起一屡银线,他迷恋的看着少女美丽的脸庞,呢喃的话语,却是让人出一身冷汗。
这时的纪颐辰已经近乎疯狂,“我的神女殿下,你千不该万不该救下这个被偏执占领的恶魔,我不需要你像怜悯天下苍生那般怜悯我,我需要的是你臣服我,信仰我,眼中唯我一人。”
“所以不要怪我的癫狂,失去所有,只把我当成你的全世界,好吗?”
好吗……
话语刚落,系统的警示音就开始疯狂响起,吵的糖禾就连昏迷也不觉皱着眉头,一旁有人轻吻在她的额头,吻落下的地方以飞快的速度结着古老的封印。
以帝王心头血为誓,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天道都为之恐惧的气运者,就连有着强大精神力的主系统都被迫沉睡去。
这回,你跑不掉了。
我要你,永生永世都离不开我。
系统与糖禾最后在脑袋里浮现的话都是。
糟糕,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