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跑车停在身后,打开蝴蝶门后车上下来一男子,年纪不大,约二十二、三岁左右的样子,剃着圆寸头,白短袖露出的两条健壮手臂中间纹着一恶魔松鼠,裸漏出小麦色的皮肤,一双黑眸子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
只见他露出坏坏的笑意,无视了石年眼神冷峻异常,好似要杀人的冷意,目光落在李殊词娇柔的身上,声音不羁豪迈道:“小美女,我叫陆川,赏脸一起吃个饭呗~”
“眼瞎?你要找死吗?”石年捏紧拳头,恨不得砸在陆川的脸上。
他与李殊的冷战让他心中蓄积着一股怒火,而陆川的话瞬间打破了牢笼,让这火冲心脏,烧过肺,一路上了面。
李殊词闻声抬头,她看着这俊貌不羁的男子,清纯动人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无所谓道:“行啊。反正我还没吃过晚饭…”
李殊词的话像针一样扎在石年的心脏处,石年额头青筋直跳,一脸不可置信道:“殊词,你说什么?”
车里的李未央此刻也发现了两人的变化,见两人迟迟不上车,有些疑惑道:“你们俩个搞什么飞机?走不走,我还难受着呢!”
明叔清醒,他似乎看明白两人的不同寻常,但他一个下人,对公子小姐的矛盾自然不敢插话。
石年忍住内心的难受,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手拦住李殊词,按耐下心头的怒气,低声道:“别闹,跟我回家。”
“回什么家?我让你回家你回吗?”
李殊词俏脸如天山雪莲,忍不住冷笑绽放冰晶,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石年瞬间苍白的脸色,移步走到陆川身旁。
“走吧,咱们去吃饭。明叔,你先送小姨回家啊,我出去玩一会…”
说完后,她很干脆的离开,仿佛没有看见到石年一般。陆川眼神流露出笑意,他走过石年身旁时低声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轻拍打了石年的肩膀,仿佛好兄弟一样安慰着石年。
“李殊词!今天你要是敢走,我发誓你会后悔的!”
看见李殊词要跨步坐进陆川的车,石年捏紧拳头骨节分明,额头青筋暴起,他像发疯的野兽一样低吼道。
他只能威胁她?石年这一刻才感觉到了无力,她不粘着自己,他竟连一个留人的手段都没有!
石年愤怒的威胁让她微微一愣,倩影停顿时忍不住颤抖,但陆川一只大手覆搭在她雪背上,她便毅然坐进车内。
“啊!”石年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感觉心都被人捏在手里,再揉烂。
她用自己的审判方式,宣布对他进行了凌迟。
石年一颗炽热心脏被她处了绞刑,被勒死在冰冷中。
“石年?你们出去干什么了?”李未央昏沉着意识半天不见两人上车,忍不住大声道。
结果她抬头就透过车窗看见李殊词坐在陆川跑车离去的身影,忍不住一愣,随即意识清醒了三分,狠狠盯着石年怒吼道:“你欺负她了?我艹,明叔,开车!追上去给我拦住殊词!”
“石公子赶紧上车我带你们去追殊词小姐!”明叔点头,连忙对呆立在车外不动的石年道。
“管这傻逼玩意干什么?给我先拦住殊词!”
李未央说着就红了眼,她大概能猜到两人发生了什么,李未央恶狠狠狠盯着石年道:“你说喜欢她,就别惹她生气!你和你姐一样让人讨厌,混蛋!”
“明叔快点追,别管这脑残玩意!”
“是,小姐!”明叔看了一眼石年,随即点火发动,追着李殊词与陆川而去。
“呵呵~哈哈哈哈~”
石年被丢在原地,无边无际的孤独感像潮水一样包裹着他,抬头望着一前一后快速飞离的车影,连忙仰起头希望能将快要涌出的泪光倒进瞳孔的后面。
他在努力控制着,不想让巨大悲伤蔓延开来,却无法压制住心脏绞痛的冲击,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他已经彻底被悲伤占据。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石年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颤抖的双肩,无声的散发着他的脆弱。
九曲龙庭前不断来往的路人看着他指点点,有少女面露不忍,但又随即离去。
石年其实很像狼,但他绝对没有狼的优点!低声的呜咽流露着他无尽的哀伤,他想发泄。
就像李殊词冲他发泄一样,可她就这么丢下他毅然而然的走了!
“为什么!”
他忍不住一拳又一拳砸向地面,水泥路面被他的巨力打的破裂飞溅,他的手背也迸裂开血缝,血流不止,很快染满了手掌,溅落在地面。
“住手,小兄弟什么事都不能自残啊…”远处巡逻的保安看见这场景,连忙跑了过来阻止道。
“啊啊!”
石年什么都听不见,悲嚎着,他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窒息的绞痛感从心脏处冲击灵魂。
…
“殊词,你要搞什么?”
李未央追上李殊词时,她正从陆川车上下来,蹲在路边正在哭泣,陆川在一旁安慰她。
李未央气急,摇下车窗伸出头骂道:“你有什么不高兴回家说不行吗?”
“你是谁啊?”站在一旁陆川一脸不爽道。
“我是她小姨,你又是谁?”李未央撇了一眼,质问道。
“我…”陆川哑然无声,被李未央怼的无话可说,人家是亲人,他一个旁人有什么好说的。
“明叔,抱她上车,回家。”李未央看着梨花带雨的李殊词,也不想再说重话。
“歪歪?你们这…”
陆川还想说什么,明叔一把推开了他,抱起李殊词也不管她的挣扎直接扔进了后座。
他王明当年在这扬州军都是赫赫有名钢铁甲士,哪里会安慰人劝着上车?他动作粗暴,干散简练。
明叔上车后锁紧了车门,点火发动车辆,李未央看了一眼窗外的陆川,低着声音不屑一顾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些人,你没机会。”
李未央虽然对石年很不满意,但石年背后好歹也是许润深这种关陇大诸侯!你这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小人随随便便也敢多想?
陆川一脸不服,他话还没说完呢,一盆屎就扣在他头上。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明叔的车就开动离去,甩了他一脸尾气。
“咳咳!混蛋啊!”陆川面目扭曲,气急败坏。
…
“你和石年到底怎么了?”
一上车,李殊词只是把头埋在两膝间,低声抽泣娇躯颤抖,无论李未央说什么,她不反驳、不赞同、不言不语。
李未央被她这样子气的牙痒痒,冷声道:“行,回去我就和你爸说,这婚约可以解除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想嫁给他…”
“别!”李未央的话让李殊词娇躯忍不住一颤,沙哑着声音阻止道。
她抬起头来,脸色惨白,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哭的红肿,李未央看的心疼,心中不是滋味,连忙问道:“那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出一玩圈怎么搞成这样?”
李殊词摇摇头不说话,石年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不想在生事端,连累旁人。
“小姨,石年哥在哪儿…”李殊词突然发觉石年在不车上,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着急追你,谁要管他?”李未央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理他的是你?要找他的还是你?
李殊词一呆,连忙拍打车椅,带着哭腔道:“明叔,回九曲龙庭!”
王明后视镜见李未央闭目,没有反对,连忙道:“好嘞,殊词你别担心,很快就到…”
李殊词忍不住抱起双膝,缩在后座的一角,似乎这样她才有安全感,她后悔了,她不要在闹脾气…
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青幕,她心中忍不住酸楚,她只是不想他随意打架…
于是她沙哑着声音催促道:“明叔,求你了,开快点…”
“好,好,小姐你别着急。”
王明见李殊词着急,使出浑身解数,一辆商务轿车硬让他开成了F1,见缝插针,如同游鱼一样。
“年哥,等等我…”李殊词心中低泣道。
…
此刻黑幕盖星野,玉镜西悬,漫天繁星如明珠点缀,深邃浩瀚的星空孤独无边际。
石年置身在繁华的街路,从九曲龙庭离开后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周边店铺、酒楼、广场、娱乐城等等楼面上那造型各异,光彩夺目,灯火辉煌,将整片空气都映成了斑驳的彩色,
身旁人流如注,石年却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接连不断的绽放路灯,编织着璀璨的美,却照不去他心中的灰暗。
刚刚砸伤的手背此刻已经有了酥痒感,手背皮肤开始愈合,但心里的伤口却越裂越开。
他身无分文,一只染血迹的手提着她为他买的飞鱼服,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像是犯了心脏病的患者。
手机也不知道丢在哪里,石年全身上下除了一包烟再无其他,他想抽两口,可是答应过她不在吸烟。
“你说我难受时可以找你说悄悄话,可你丢下我走了…”想到这儿,石年心脏愈发绞痛,他不敢多想李殊词,他不能再提她。
“干将!”
“殊词?”
一声轻笑声从他侧边响起,石年已经发疯了,他以为李殊词来找他,他连忙转过身去,却是一个十七八岁,容貌尚显稚嫩的俏丽少女。
“殊词?”
瑶摇着头,脸色不解,她伸出一双小手在石年面前挥舞起来,连忙道:“我是瑶啊,今天早上你还帮我打坏人呢…”
瑶又看了一眼石年乱糟糟的形象,又看见他流血的手忍不住一惊,惊声道:“干将,你的手流血啦!”
“嗯,我知道。”
石年点头表示记得,内心忍不住黯然神伤,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他怎么可能认错她的样子?
“嘿嘿,你口中的殊词就是今天早上你背着的那个姐姐吧?她怎么了?”瑶很聪明,她发现石年心神恍惚,不由问道。
“没什么,我要走了。”石年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
瑶的问题让石年一呆,是啊,他要去哪儿?在这茫茫扬州地,他除了李殊词还认识谁?
石年抿着嘴唇,低声道:“瑶,你的手机接我用一下…”
“给,密码166661。”
瑶连忙从口袋中拿出来解锁后递给他,石年接过手机道谢一声,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拨通了张自恒的电话,经过一阵忙音,吊儿郎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喂喂,谁啊?”听到张自恒不耐烦的声音,石年忍不住一阵苦笑,他勉强撑起状态,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道。
“自恒,我手机丢了,你上小信,给我转账…”
“石年?怎么了?你不是在扬州吗?”张自恒反应过来,忍不住疑惑道。
“别管,等我回来再说,挂了。”
“喂喂?嘟嘟~”听着耳边的忙音,张自恒一脸懵逼。
随即就有一个好友添加信息,添加成功后,他什么话还没说,石年就发过来一个语音。
“把你私房钱掏出来,给我转点钱…”
“哦。”
石年的操作让张自恒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转了五千私房钱过去。
“我就这些了…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自恒忍不住问道。
没有回话,除了一个提醒他转账成功的消息外在无消息。
“我擦…”
栽栽愣愣小人生,坎坎坷坷全是坑。
房间里,张自恒看着没有回应的消息窗口破口大骂,情绪剧烈波动下,体表都燃烧起金色火焰!
火焰仿佛要焚坍一切尘世物质,以至于他周围的虚空都因为金焰而变得扭曲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