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喘口气道:“我一说是公子的小厮,通报后齐老爷子居然亲自出来了,开心得不得了,说一直在等你来,我看老爷子是诚心诚意要把小姐许配给你。”
“信给他看了没有?”
“看了。他说没关系,以后你就是一家人了,会亲儿子一样待你。他还留我吃饭,问了好多公子的事。我就说公子文武双全,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精通,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当场赏了二两银子给我。”
叶森哭笑不得,“我不是叫你别乱吹吗?”
“我很节制了,如果不是记得您的吩咐,差点把您杀妖兽的事都说了出来。”
叶森苦笑,自己哪懂什么琴棋书画啊。
六子道:“总之这门亲事没跑了,那仙女般的齐家小姐肯定是您的。”
“那你见到齐媛没有?”
“这倒没有,说是小姐外出行医去了。”
“她还懂医术?”
“懂啊,听说是曾拜在伍不治门下当学徒,医术很高呢。”
“伍不治?”
刘能解释:“伍不治是鼎鼎大名的大夫,有个绰号叫‘不治死人’,意思是只要人没死到他手上就能救活,还懂玄门法术,给太子都治过病的。齐小姐在他手上学医,那一定非常厉害了。”
“还是个女大国手。”这不禁让叶森很想见见这位齐小姐。
六子道:“老爷子说了,让你尽快和他见面,晚上他摆上家宴等你。”
“这么急?”刘能道:“那赶紧去备礼物吧。”
“我这就去。”
“等下。”刘能拿起狼皮背心:“你这次有功劳,这是公子赏你的妖兽狼皮背心,刀枪不入,开心不?”
六子笑道:“多谢公子。我这就去备礼。”
他腿打屁股跑了出去,叶森道:“那本来就是送他的,干嘛说是赏赐?”
刘能劝道:“公子,您和我们称兄道弟那是您的大度,但收了他作小厮,就您是什么身份?您别太惯着他了,他还小,得让他懂得上下有别,别以后变得尊卑不分。”
叶森笑道:“刘能,你倒是一套一套的,想必进了军营能混得如鱼得水,你家以前是不是做过官啊?”
“不瞒公子。我爹作过江南的参军,可惜死得早,我马马虎虎也算宦家子弟。”
“难怪。我对这的礼节不熟,要不晚上你也陪我去吧?”
“公子有命,在下无有不允。您稍等,我回去换身像样的衣服。”
下午时分,六子雇来高头大马,刘能挑着礼盒,叶森骑在马上,一路刘能还在细说见面的礼节。来到齐府门前,六子上前通报后,大门打开,一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翁出现在门口。
这老翁白发苍苍,身形鞠偻,满脸皱纹,走路都要人搀扶,但眼神还很明亮。
六子低声道:“这就是齐老爷子。”
叶森依着刘能教的礼节,迈上台阶跪拜,“晚生陆维民,拜见陆伯父。”
这一跪对他这现代人来说非常艰难,但既然穿越了,就入乡随俗吧。
“贤侄请起。”齐精忠扶起他,与他四目相对时,眼眶慢慢湿润了,掉下一滴浑浊的老泪,颤声问:“你爹真的不在了?”
叶森点头。
“朝明兄啊……”(朝明是陆维民父亲的字)他老泪纵横,看样子与陆维民父亲感觉极深,“你比我小了五六岁,怎么就走在我前面了呢?”
叶森见他痛哭失声,方觉刚才一拜不冤,如果不是过命交情,断不会这样痛心疾首的。
弄得他也难过起来,道:“伯父……”但又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不是他真的父亲,只好低下头。
说着齐精忠又愤恨起来,“都是那些天杀的妖兽。”他扶住叶森道:“你放心,在这里,妖兽进不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来,跟我进来。”
进入齐府,果然豪华阔气,为迎接他齐精忠搞的排场甚大,一男一女两排家奴沿中庭过道排开,进来就鞠躬,齐声道:“恭迎陆少。”
叶森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好连连点头,一路进了堂屋,刚到门口出来六位女子,为首一名中年美妇福了一福,“陆少爷,还认得我吗?”
龙精忠笑道:“你大伯母湘莲。”
原来是齐精忠的发妻,叶森躬身行礼,抬头时发现她眼中有丝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
齐精忠又引见了另几位女子,他居然有六房妻妾,叶森不禁感叹古代男人生活真美好。
“坐吧。”齐精忠引他到堂屋坐下,两侧的妻妾们相陪。
“你爹和我当年一同在京城都尉府,那些年朝堂变乱,我几次陷入生死边缘,多亏你爹舍命相救,后来饮马河一战,我们又一起同生共死,那时我们有六个兄弟,战后就剩我俩,后来为避朝堂纷争,我们又一起辞官……”
齐精忠说起陈年往事,不胜唏嘘,叶森毕竟对陆家的事一无所知,只能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声。
“你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看到你让我想起我和你爹年青时的样子。你出生时你爹还想过送你从军,是我劝他让你从文,这妖兽出没的年头,从军简直九死一生……”
齐精忠絮絮叨叨,满是对当年的怀念,叶森真切地感受到他爱屋及乌,因为和父亲的交情,对儿子也视如己出。
“我不会真的在这里做人家女婿吧?”叶森不安起来。
“贤侄,你现在门弟几何?”
好在他看过信,回答:“回伯父,晚生是秀才。”
“甚好。不过朝廷因为妖兽的关系,科考推迟一年,等后年我送你进京赴考,你拿个功名回来,要让自己成为个人物。”
“小生不才,怕有负伯父厚爱。”
“怎么会?你父亲曾来信说你童生,秀才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再说,我虽然辞官了,但京城还有些熟人,介时都会帮你打点,你用心备考就是了。”
“那多谢伯父了。”
“哈哈,再过一月,你就要改口叫我岳父了,一家人不必客气。”
“一月后?”
“是啊,一月后媛媛正好满十六,就在她生日当天安排你们完婚。”
叶森不禁发急,他可没娶亲的思想打算,正不知说什么好。湘莲插口道:“老爷,我看还是让他们明年开春完婚吧。”
“那还有五个多月呢,为什么要这么久?”
湘莲道:“我找过算命的,开春三月三,正是黄道吉日。再说了,维民父丧未满一年,成亲也不合适啊。咱大户人家总不能太随便了。”
齐精忠拍拍脑门,“对对对,我就急着快点让维民成为一家人,都忘了。”
他拍拍叶森的手,“那你就先安心住了,安心读书,静待明年开春。”
叶森求之不得,行礼道:“但凭伯父作主。”
“对了,你该见见媛媛了。”他叫道:“来人,请小姐来。”
叶森不禁有点心跳加速,其实他的情感经历还算丰富,从军前就有过女友,在各国执行任务时,也同不同国家俱乐部的姑娘们打发过时间,产生过不少短暂的恋情,但终因职业关系无法维持长期关系,但对女人,他的免疫力是很强大的,就因为见多识广。
现在毕竟穿越后的相亲,好奇这位被称之为天仙般的齐家小姐是什么样呢?
不一会,一个曼妙身影袅袅婷婷进来,身形如一缕烟般,向众人福拜,“爹爹好,娘亲好,各位姨娘好。”
齐精忠道:“媛媛,抬起头来。”
这少女一抬头,叶森一惊,脑子里瞬间冒出两个名字:“王语嫣?刘亦菲?”
万没想到,齐媛居然和电视剧《天龙八部》中刘亦菲的形象极为神似,甚至衣着都相差无几,但是更为灵动,更具古典美感,白衣素洁,仙气飘飘,的确不负美若天仙的名号。
齐媛见叶森目不转睛看着她,不由秀眉微皱,再次低下头来。
齐精忠呵呵笑道:“当年你爹从天牢把我救出来时,我说我将来要送他一份他推不掉的大礼,但一直没找到。没想到我知天命的年纪,居然生下这颗掌上明珠,你爹当时脸都笑开花了。怎么样,媛媛是不是很漂亮?”
叶森如实道:“美若天仙,名不虚传。”
齐精忠甚是得意:“这一年来上门求亲的王孙公子多如牛毛,都让我赶了出去。你娶了媛媛,不知多少人要羡慕你呢。”
叶森道:“全拜伯父所赐。”
这时他眼尖地再次捕捉到湘莲嫌恶的眼神,屋里其他人也一直不言不语,只在齐精忠看过来时才陪下笑脸,连下人们都对他有点不屑之色。
叶森意识到整个齐府可能只有齐精忠一人欢迎他。
这时有下人上来,“老爷,酒菜准备好了。”
“来来来,先开席。”齐精忠挽起他的手。
湘莲又道:“老爷,齐烈还没回来呢,我派人去叫他吧?”
“不用,他是城卫,有守城之责,不必耽误他公务了。”
随后一干人进入饭厅,叶森进来时看到收购野猪的刘管家,但当时他没进去,刘管家不认识他。
席间齐精忠不停劝他多吃菜,叶森本是个粗豪性子,不客气地放开吃喝,这当口他再次看到湘莲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