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歌有些诧然,“长锦王和王妃也知道了?”
孟深被她气笑了,“别说是长锦王了,就连京城里随便少一个人出来,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你们……也真是胡闹,哪有少年郎和少女自己定亲了,那都叫私定终身,在旁人眼里都是做不得数的。也就只有长锦王和王妃亲自上门提亲才能勉强作的数。”
不用说也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谢止传出去的。
这个人,大约还真是希望他们成亲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
孟长歌心暖暖的。
“长锦王妃好像对你很满意的样子,来了孟家就一直夸你,简直把你说的就不像是你一样……”孟深说着说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一样,止住了。
孟长歌的确已经和他认识的孟长歌不一样了,可是孟长歌见到他的第一面,喊的就是父亲,是一样的长相在自己面前,孟深自然还认为孟长歌是那个娇娇弱弱的三小姐。
“父亲把我看错长歌就行了,不需要把我当簪缨殿主来看。”孟长歌道。
“好孩子。”孟深突然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孟长歌别过头去。
这样的父亲,她从来没有见过。
虽然不知道孟深是不是真的被她感动哭了,不过好在也是她的父亲,当着女儿的面流眼泪还真是头一个见。
又隔了两日,孟长歌在孟老夫人屋子里陪着孟老夫人说闲话,李嬷嬷敲着门高兴的道,“老太太,三姑娘,谢世子来了。”
孟长歌有些疑惑,“他来干什么?不是还有十几日才……”
“是送聘礼来了呀!”李嬷嬷笑的爽朗:“足足有三十驾马车呢,装的可是满满当当的!”
“这么多?”就算是见习惯了大场面的她,也是不禁有些惊讶了些。三十驾马车,可不是一个小的数字,更何况是满满当当的。
长锦王夫妇大约都是习武之人,常年在外,也不怎么贪财,只是御赐的东西和战场上的战利品完全是不够这么多的,而谢止自己的财产倒是挺多,孟长歌甚至怀疑,整个长安城是不是有一大半产业都是谢止的。
“姑娘可要去瞧瞧?”李嬷嬷关切的问。
孟长歌摇摇头,“我若去了,只怕是要被人平白看笑话。闺房中的女儿,还是不宜多抛头露面。
李嬷嬷心里暗暗道:哎哟我的三姑娘啊,您做簪缨殿主回来的时候,那可是摇摇摆摆的,据说还在街上掀开了车帘,怎么就不想着自己还没嫁人年纪还小。
总归长锦王府送来的聘礼,实在是多的数不清,多少个人都是羡慕的看着的,可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一个是万千少女心之所向的谢世子,一个是惊才绝艳的簪缨殿主,就算是看着嫉妒,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而孟深大概也是有些惊讶了,“这么多?”
谢止笑道,“这并不多,毕竟簪缨殿主富可敌国,若不是还想让她以后过的好一些,区区三十驾马车怎么够?”
孟深叹了口气。
果真是他年纪大了,看着这么多东西实在有些不太适应。
几个月前齐北枫娶风云阁主,规格应该是三十六担,因为娶的人不是一般人,所以也就多了这么十二,凑成了四十八担。
可是谢止,打破了常规,竟然直接用了马车来送聘礼,一辆马车怎么说也能有个五六担吧?
一般聘礼和嫁妆是差不多的,这也就是说,孟家也要拿出与之相当的嫁妆出来。
可是孟国公并不贪污,哪儿来那么多钱置办嫁妆?
正当孟深心中不知所措的时候,折安告诉了孟深,簪缨殿已经暗中在拿出嫁妆来了,总归孟长歌的嫁妆还是孟长歌的,索性孟长歌也出了二十车的嫁妆。
孟深表示无论如何他都是要给齐三十车的,不能让自家女儿出钱,反正孟香茗与他不甚亲热,庶女而已,没必要那么多嫁妆。
可是被孟长歌拒绝了,她说孟深可以出六车,毕竟六六大顺,加起来也就是二十六车,足够了。
孟深不贪污,这一点孟长歌是知道的,而且偌大的国公府处处都要用钱,孟深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半个月一晃而过。
这半个月无疑是最最欢快而难熬的半个月。
所以当孟长歌披着一身凤冠霞帔,头上顶着一个四斤重的凤冠的时候,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原来她要嫁人了。
作为簪缨殿主,自然有资格用凤冠凤装,这样隆重的婚礼她实在是没有见过。转眼又想了想,自己只怕是可以有这么盛大的婚礼了,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他们两个人身份更尊贵的一对了。
这一日正好是天晴,喜婆给孟长歌梳妆,一直在道“殿主娘娘人比花娇,实在是漂亮的很”,孟长歌也笑着让折安给喜婆打赏。
喜婆本来是要拒绝的,她不敢收孟长歌的钱可是大婚之日,不收就是不吉利,所以她也是高高兴兴的收了下去。孟长歌的确是姿色十分出众的,惊才绝艳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是丝毫不输了气场。
而今天给孟长歌画的妆容是最最娇媚的,就连这嫁衣,都是最最雍容华贵的。凤装的袖口用金丝绣着一朵又一朵的牡丹花,嫁衣足足有三层,每一层都是用的最上等的云川锦。
等妆发弄好,孟长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下也有些不太肯定。
看来她最近的确是又好看了不少,这种妆容,实在是能让人看一眼就感觉非比寻常。孟长歌正疑惑,喜婆解释道,“给殿主娘娘用的是家传的妆容,这种妆容极难驾驭的了,这么多年来也就只给殿主娘娘画过。”
孟长歌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好看的紧了,她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华贵的妆容。
孟长歌不像叶染禾平日里是不施粉黛的,她更喜欢上一些薄粉,孟长歌想着若她不抹妆,大概叶染禾是与她差不多好看的。
“殿主娘娘,二姑娘来了。”折安进门道,一看到孟长歌这样,也是惊艳了不少,“姑娘今天可真是好看到……我都没有词来形容了。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孟长歌笑了笑,“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有的。”折安挠挠头,“实在是漂亮的很了。”
孟长歌浅笑着,“我只盼着,把你也给嫁出去,省的你整日里嘴贫。”
折安脸红了。
于是按照孟长歌预料中的,折安脸越来越红,孟长歌今天不是一般的高兴,她几乎就是一直笑着。
“殿主娘娘面若桃花,看来今天喜宴也是会喝很多酒的了。”折安装作不慌不忙的道。
孟长歌也还是一直笑着,“哪有新娘喝那么多酒的?”
“谢世子如果不胜酒力的话,殿主娘娘还是可以帮着夫君一些的。”折安笑嘻嘻的道:“毕竟殿主娘娘已经嫁出去了。”
“就你嘴贫。”孟长歌无奈的笑笑。
不过自己也有些期待,她终于又要嫁人了呢。嫁的还是芝兰玉树的谢世子谢止,京城里喜欢他的姑娘数不胜数,且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儿。
孟香茗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身后跟着孟老夫人给的大丫鬟秋雨,等着她们笑完,孟香茗才上前道,“殿主娘娘如今快要嫁人了,二姐毕竟只是个庶女,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说着,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透彻的玉镯,“这枚镯子是我娘留下来的。”
孟长歌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笑着道,“那就多谢二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