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延安府,在宋,金两朝,是防御西夏的重地,到了明朝成化年间,便成了作为沟通边境和内地的桥梁,是明朝一座重要的边城。
明朝南北商人在此汇集,街上人流不息。
衣着光鲜的乡绅书生与面带菜色的贫民一起走在繁华的街道中。士农工商,高低贵贱,构成了延安府几百年来长久不变的历史景象。
如今明日就要院试了,参加乡试的书生此刻更是从四面八方赶来。
“还好我们提前到达了延安府,看今天这个情形,相信会有不少人抢不到歇脚的客栈。”李有才从他们四人住的房间往窗外看去,缩了缩头,有些庆幸地说道。
“马充啊,”只见李有才又回过头来笑着对马充说道,“多亏了你的笔记,明日的院试,秀才之名十有八九是到手了。”
“朱达,你说对不对啊?”李有才转头又跟朱达说道。
“唉,马充这笔记里面有诸多内容,我之前从没读过,要是早点见识到这本笔记,恐怕今年还有望榜上有名,如今,唉......”朱达有些郁闷地说。
“好兄弟,不要难过。”李有才安慰朱达,“你我还有马充兄弟三人,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了这延安府,等这次院试结束之后,不如在这延安府中好好逛逛。”李有才笑嘻嘻地对朱达说道。
朱达心领神会,二人躲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嘿嘿的笑声。
这时,马充和刘维禴似乎并不为所动,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抓紧时间温习。
且不论刘维禴心中如何想,马充脑中此刻已然想入非非了,但又一想到临走前和刘县令女儿的约定,又赶紧甩掉脑中多余的想法,认真看起书来。
延安府书院中,马充及所有考生都在奋笔疾书。
院试的考试内容与之前绥德县府试所考内容相差不大,马充此次也是较为顺利地答完了。
答完卷后,马充定了定神,将自己的答案誊写在另外一张纸上,也就是我们今天的答题纸。
此刻,马充正好听闻小吏说可以提交试卷和答题纸,又听到陆陆续续有考生的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响起。
左右无事,不如交了卷吧。马充心想,于是也跟着这批人交了试卷和答题纸,走出了延安府书院。
马充走出来没多久,就看见刘维禴也走了出来。马充看见他闲庭信步的样子,想道他考得应该也不错,就走向刘维禴身前。
二人寒暄一番过后,就互相谦虚地讨论起此次考试来。
唉,原来明朝的时候,学霸也是这般表现,马充不由心中腹诽。
马充想着上一世在上学的时候,看到周围好多人跟自己一样嘴上说着及格万岁,六十分烧高香,可成绩一发下来,结果个个九十几分,最后只有自己真的六十几分,想想就觉得无奈。
不过这次府试是真的十拿九稳了,马充一边随口和刘维禴交谈,一边在一旁胡思乱想。
到考试结束,马充才看见李有才和朱达二人跟随着人群,涌出了书院门口,看着二人四处张望的样子,于是就对二人招了招手。
“马充兄弟,这次真的多亏了你的笔记!要不然的话,看这次出的考试试题,就凭我的水平,还真的会名落孙山了。”李有才先是眉飞色舞地跟马充比划,之后又有些心有余悸。
“朱达,别难过了,”李有才随后拍了拍朱达肩膀,说道,“今日,你我四人不醉不归!”说着搂着朱达,朝酒肆客栈走去。
马充和刘维禴二人对视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在二人身后,慢慢朝前走去。
。。。。。。
疼!马充第一感觉就是头疼。
嘶!马充觉得脑袋好像要裂开一样,眼皮也异常沉重。
异常的疼痛影响了马充思绪,过了好久,马充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
对了,自己是看小说看太久睡着了。。。。。。
嗯?不对,不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我**不是穿越了吗!!!
马充想到这里,再也躺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马充环顾周围,此刻是黄昏时分,自己身处在一个充满古代气息的房间内,自己身着古人的服饰。
自己面前有个年青人正背对着自己,似乎正在翻阅一本书籍。
夕阳的余晖从窗前洒落到他的身上,房间里寂然无声,隐约能听闻外卖的叫卖声和行人车马声。
马充这时候才好不容易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府试完后,马充一行四人在一家酒楼喝酒庆功。
马充本来吃得好好的,可是朱达,李有才二人喝了点酒,有些上头,特别是李有才非要拉着他一块喝,还说什么交情全在酒里,不喝就对不起他这个兄弟云云。
马充见到盛情难却,就喝了两杯,结果到最后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再这之后发生的事情,马充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还好,还好,马充心想,马充还没发觉自己已经舍不得离开所处的时代了。
刘维禴见马充醒了,合上马充的笔记,转头看向马充,说道:
“马充,你醒了?”
“是,我昨晚喝酒喝多了......对了,我没有酒后失态吧?”马充想到关键一点,连忙开口问刘维禴。
“咳,贤弟昨晚不胜酒力,没喝几杯酒醉了,酒桌上并没有说些什么。”马充听到刘维禴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朱达,李有才搀扶你回来,待躺在床上之后,你便开始说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刘维禴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疑惑,接着说道。
“‘盈儿,月亮上没有嫦娥玉兔......’‘盈儿,日食是月亮挡住了......’你在床上嘀咕了好久,才入睡。”
刘维禴看见马充听到自己所说,先是吃惊地张大了嘴,然后有些脸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他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看来贤弟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待此番榜上有名之后,人生三大喜事,很快就要凑足其二啦!”
马充听到刘维禴把自己说的梦话,只是当作他与刘盈说的玩闹话。于是就放下心来。马充待他说以后,只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嘿嘿傻笑。
马充随后看见朱达,李有才并不在屋中,就向刘维禴问起他们二人现在身在何处。
刘维禴又笑着说道昨晚二人把马充送回屋中,一边说可惜马充没这个福分,一边急冲冲出门,至今还没有回来。马充听完后不禁有些无语。
“马充,我之前听到李有才,朱达二人说你作的笔记如何如何有用,怎么怎么厉害,还有些不相信,”刘维禴接着脸色一凛,正色说道。
“昨晚李有才临走前,他把笔记递给我,说让我不妨也学习学习其中内容。”
“我今日清晨忽然想起李有才所说,就拿起贤弟的笔记研读起来。刚读到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一直读到了现在。”
“鄙人发现贤弟果然有大才。”刘维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若按照你书中的学习方法去温习,就对于我来说,有朝一日,博取进士,也未必不可能。”刘维禴一边说,一边有些激动。
顿了顿,刘维禴又接着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感激不尽。”
“鄙人没有什么能回赠的,惟有身边这一块使用了十余年的青石板,愿赠给贤弟,还请贤弟不要推辞。”
“小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马充听到刘维禴对自己的笔记如此肯定,不好意思地说。
接着,马充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
“如果这本笔记真的像刘兄所言,对院试有些作用的话,那我就再誊写一本。”
“誊写的一本,刘兄就替小弟我把这本笔记赠予令尊。”
“希望小弟的笔记能对令尊在教授孩童蒙学的过程中,有所帮助。”
刘维禴听到马充竟要将笔记赠给父亲,本能想要拒绝。可是听完马充所说,他竟有如此胸襟,愿意将自己的笔记分享出去,更是敬佩不已,便答应了。
马充之所以想把自己的学习经验传播开来,也是希望科举制度不仅仅是那些豪族世家的垫脚石,更是要能让更多的平常百姓受益。
高水平人才的层次下沉,对明朝的发展是利大于弊的。
延安府院试考完是八月末,发榜是在九月左右,马充等人就决定在延安府逗留一段时间,等到结果出来再回家,省的路上来回奔波。
马充自从经历过醉酒事件之后,便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在一般人前显露醉态。之后李有才再有邀请,不管是一般的吃饭喝酒,还是去喝花酒,都通通拒绝。
除此之外,毕竟自己还得给刘维禴抄一本参考书呢,马充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