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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帝鹰署

皇权与公权?围绕着权力进行的争斗,就是一部血腥的人类简史。在罗德伦帝国,皇权至高无上,皇帝依靠文臣与武将统治全境。然而真正能让他稳居高位的依仗,是整个罗德伦帝国最神秘的机构——帝鹰署。有多神秘?许多人或许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到过。这个机构组织庞大,属员众多,然而真正为人所知晓的仅有一位督制和八位节制,他们是帝鹰署的最高指挥体系,剩下的属员都是以隐藏身份的方式为之效力。这就是全境最高情报机构,帝国之鹰,皇帝耳目。

帝鹰署只对皇帝汇报,也只接受皇帝的命令。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这里的情报和资源,帝鹰署也无需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反倒是上至首相,下至城主的各级高官,都要对帝鹰署的行动无条件配合。

帝鹰署作为情报机构,管理着无数的“翼”,他们化作各种身份在社会上游走,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就有一位这样的翼,所以知情人常常把他们称呼为看不见的客人。这些翼暗中收集各种线索和情报汇集上来,同时代为执行皇帝的各种意志。依靠他们,帝鹰署经常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对付不听话的臣民或者敌国的重要目标,还有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的情报战。他们游走在神圣的皇权与社会的黑暗之间,成为罗德伦境内令人闻之色变的灰色势力。

而伽洛安就是帝鹰署八位节制之一。十一年前,达洛兰帝国休战之后,他主动申请调配到因瓦城负责边防情报工作。不过身边的人猜测他是因为妻子思念故乡才来到这里,因为伽兰玟母亲就是因瓦城城主的妹妹。因为这层关系,一家三口就住在了城主府。伽洛安自身实力不俗,早年就是金星魔法师了,在旁人看来,他更上一层楼进入紫星魔法师行列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伽洛安自己也深知,作为情报组织的重要官员,如果实力不够被人暗杀那将是帝国极为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他在提升魔法修炼上从未懈怠过。

听完了米沙对伽兰玟父亲添油加醋的描述,泰伦反倒一脸平静。毕竟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伽兰玟来头不小,自己和她恐怕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知道的,无非是把他的幻想从不可能那类划到完全不可能而已。

“我该回家了,十六岁生日快乐,男子汉史泰伦!”米沙安慰似地拍了拍泰伦肩膀。

米沙走后,泰伦依然坐在那里。他默默地感受着手心里的冰块儿,仿佛上面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他强颜欢笑地自言自语道:“阿玟这丫头不光是家世厉害的吓人,才过了一个月连魔法水平也这么唬人了。”

伽兰玟此时正软趴趴地靠在一个角落里。原来刚才放完那个魔法之后,她顿时感到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为了掩盖失态她只能赶紧走开。在这里坐了许久之后才恢复过来。“呼!”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高级魔法果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没有爸爸这根超级魔杖帮忙,我刚才可能就要脱力晕倒了,那样就太丢人了。”她感到四肢又慢慢地充满了力量,这才试着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在城主府的别院之中,伽洛安正为院子中的桃树修枝,他的妻子费娜玟就坐在一旁满含笑意的看着丈夫忙活。两人成婚二十多年了,恩爱更胜往昔。谁能想到在旁人看来杀伐决断的帝鹰署头子,竟然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大人。”城主府的管事走了进来。

“嗯,崔管事,怎么了?”伽洛安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事情。

“查顿院长说有事要找您。您看是?”

伽洛安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两只手也慢慢垂了下来,一旁的仆从赶紧从他手里接过了工具。“请查顿院长进来吧。”毕竟对方是一名紫星魔法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拂了人家面子。这查顿院长为了让伽兰玟在他的高等魔法学院上学,已经多次来找过他了。不过伽洛安心中另有打算,玟儿上学的事情他主意已定,以前只是不想让对方太过难堪。“娜玟,你先进去吧,今天我就和查顿把话说明白,不然他一次次来让人头疼。”

费娜玟把手放在丈夫肩膀上,向他投去一个劝解的眼神。

伽洛安知道妻子希望自己一会儿能收敛脾气,好言相待,他会意地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费娜玟进去后不久,查顿院长洪钟般的声音就从庭院门口传了进来:“伽大人好兴致啊,竟然做起园艺来了。”查顿今年四十出头,比埃森院长年轻不少,比伽洛安也要小上几岁。他满面红光,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紫星魔法师标志性的长袍,走到哪里他都会穿着,配上近些年蓄起来的长发,颇有一种智者的风范。

“查院长见笑了,只是抽空剪剪枝而已,哪里称得上园艺。查院长莫要总是大人大人的叫了,太过生分,我听着也别扭。你我二人年月相差不多,就直呼名字吧。”伽洛安提前朝查顿打了一发糖衣炮弹。

“哎呦,那我这里就大胆喊一声洛安兄了。洛安兄就请直呼我的名字吧。这院长院长的听着,我总是感觉仿佛还在学院里一样。”

“甚好。来,请坐。我这里有新来的茶叶,咱们今日可以好好品一品。”

“不错,这桃花开得正盛,又衬着夕阳,堪称胜景不复。咱们可以一边赏花,一边喝茶。”

两个人坐在桃花树下,闲叙起来。几个仆从忙里忙外,片刻就摆满了茶水和茶点。

伽洛安这里暗中打量着查顿的脸色,心中纳闷:这家伙今天怎么如此淡定,完全没有之前开门见山的爽快,不知道又在卖什么关子。罢了,你不急我也不急,比耐性我可有的是。

仿佛是听到了伽洛安的心思,查顿脸上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洛安兄,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又是为了小姐上学的事情而来?”伽洛安没有回话,挂出一副除此之外你还能来这干什么的表情。查顿使劲摇了摇头:“小姐上学的事情在下早已经想通了。洛安兄说的也对,小姐在国都亲友众多,思乡之心可以理解,远离家人回国都独自求学也是个极好的锻炼。我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就跟这院中的竹桃花一样,从初春开到夏末,长盛不衰,可是若要强行将它摘下来,过不了一日就会枯萎。这就是顺其自然的道理。”

查顿这番话说的明明白白毫无遮掩,伽洛安倒也挑不出毛病来。

“我今天来找洛安兄,为的不是私事,乃是公事。”

“公事?”伽洛安眉毛扬了老高。莫说查顿,就连城主这位大舅哥也从不敢打听自己帝鹰署的事情。“公事只怕咱俩不太聊得来吧。”伽洛安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洛安兄。”查顿说了半句话就止住不语,眼光打量了下四周。

伽洛安挥了挥手,示意仆从们退下。虽然查顿是紫星魔法师,可他要是敢耍什么花招自己也完全不惧。

……

伽兰玟回到家就看见父亲独自坐在院子里愣神,她马上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爸!听说那个查顿刚才又来过了,他是不是不嫌烦啊!”

“哦。玟儿回来了。”伽洛安回过神,这女儿是他的心头肉,看到她什么阴霾都能一扫而空。“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这世上的人们活了一辈子无非就是为了两个字,名和利。查顿如今贵为紫星魔法师,利自然是不怎么缺的,他求的就是个名。如果学院里有了你这样的学生,他在国都那边的声誉自然也会提振几分,将来想晋升御庭魔法师才更有底气。不过你不用操心这个事情了,他已经被我打发了,再也不会为这件事来烦你了。”

“那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伽兰玟很少看到父亲阴沉的样子,在她看来又有权力又有实力的父亲理应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

“噢,那个,对了,明天就是薪火节了,爸爸在想送你妈妈什么礼物好,这不想了好久也没有中意的,你给爸爸出点主意吧。”伽洛安城府极深,这点失态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

“呀,明天是薪火节!”伽兰玟一想到薪火节,再回想到刚才给泰伦的冰箭,她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殷红。死泰伦,什么时候生不好,偏偏生在薪火节前一天,要是被他想多了。那可真的羞死了。

伽洛安有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到伽兰玟的神情波动。

“妈不是最喜欢桃花了么!不如这样,你明天在这桃树下给妈妈画一幅人比桃花艳的画怎么样?好久没看到你拿画笔了,这礼物多有心意。”

伽洛安拉着女儿的手,夸她鬼点子果真不少。

“爸爸,我帮了你这个大忙,你也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好不好?”

“说吧,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你给我的防御项链被我弄丢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能不能不要生气,我快难过死了。”

伽洛安神情微微一动,那个项链虽然不是特别宝贵,但那是自己从年轻时就在用的,里面包含着自己半生的记忆。不过玟儿不像是如此粗心大意的孩子,怎么会弄丢呢?他心里起了个大大的问号。“好好好,丢了就丢了吧,我去请莱大师给你做一个更好的。不过你先把我的魔杖拿出来吧。”刚才和查顿对峙的时候他就发现魔杖没有在盒子中,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女儿敢偷它了。

“嘻嘻,我就是拿着魔杖去给同学们炫耀了一下,以后再也不敢了。谢谢爸爸。”伽兰玟把魔杖塞回盒子里就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了。“这剩下的空链子我要不要把它藏起来呢?”她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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