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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优等生

进入二月份之后,随着气温回升,因瓦城也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这是因瓦城初级魔法学院招生季的第一天,学院正门已经被无数热情洋溢的父母们围得水泄不通。招生季一共持续五天,然而几乎没人会有耐心等到第二天。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成为魔法师是改变一个人命运最方便的途径。即使什么都不干,每个月也能领到一份不菲的俸禄,而一旦通过了城主府的星级魔法师认定,就会立刻被授予贵族头衔,拥有自己的封地和城主府提供的额外俸禄。

大陆上魔法师依据魔力的深浅分成三个等级,分别是普通魔法师,星级魔法师和御庭魔法师。

其中普通魔法师有初级、中级、高级三个级别。这三个级别都是在各地方的高等魔法学院取得认证。初级和中级魔法师多如牛毛,实力也较弱,很多人都一辈子卡在了这里。而只有成为高级魔法师之后才有资格去城主府进行更高级别的星级认证。

星级魔法师分为银星,金星和紫星,因为徽章是用对应颜色的材质做成八芒星,所以得名。成为星级魔法师之后就可以拿城主府的额外俸禄,同时为城主做一些幕僚或者护卫的工作,也有的人会接受城主府提供的公职,就比如说初级魔法学院的院长——埃森加德。埃森院长原本是因瓦城最杰出的年轻才俊之一,二十年前就拿到了金星认证,后来不知为什么去当了初级魔法学院的院长。人们往往私下议论说,以埃森加德当年的水平推算,现在最少能和高等魔法学院的紫星魔法师查顿平起平坐,不知道为什么甘心呆在初级魔法学院。还有谣言说是两人性格不合,查顿政治手段更高一筹,所以埃森加德被排挤,不过这些都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只不过从那之后埃森加德再也没参加过新的等级认证。

至于御庭魔法师则是每个国家极为重要的存在。御庭魔法师的称号自然是由皇城来认定,想要进入候选人的资格都需要推荐。当然只要实力足够强,愿意推荐的人自然会找上门。御庭魔法师属于皇城,基本只会听皇帝的派遣。即使到了军队中,也是和将军平级的存在。帝国十大将军中就有一位是御庭魔法师,率领一只魔法师队伍驻守都城。

至于更高的等级?因为即使是御庭魔法师这个级别,精神上也差不多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了,金钱和名声已经很难打动他们,所以谁还计较称号这种东西。比如圣山殿的六位金冠护法,实力就要高于各大王国的御庭魔法师,更别提上面的三位枢机和大主教的实力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埃森院长换下了自己的魔法袍,换上一身干净的旧上衣和裤子,从学院的后门溜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正门,一屁股坐在一段高高的台阶上,俨然成了一个看热闹的人。

肖克和泰伦刚刚赶到这里。肖克虽然预料到人会很多,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初级魔法学院的正门位于一个丁字路口,此时主干路上已经基本没有马车和路人了,而等候的人早已经排到了支道上。

“泰伦,你自己去旁边玩一下吧。我在这里排队。”肖克终于摸清队伍的末端在哪里之后,连忙站了过去。

那些没有站在队伍中的孩子现在正分散在街上玩耍,泰伦谁也不认识,他只能边走边看,一会就晃到了学院一侧的主干路上。路边停了一辆四轮马车,车夫笔挺的坐在前面,车门关着看不到里面。马车一旁站着一群小孩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泰伦也很好奇就走了过来,得益于肖克的军队式饮食理念,泰伦比同龄人又高又壮,一下就挤到了这些孩子中央。

原来这些孩子围着的是一个穿蓝色裙子,扎着短马尾的小女孩。女孩手里握着一根红色的短棒,看起来像是某种树干做成的,短棒表面有很多细枝盘根错节,细的那端镶着一颗蓝色宝石。

泰伦听了旁边人说才知道这就是魔杖。周围的小孩子们听说有人带了魔杖,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那小女孩瞅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顿时有点紧张,粉嘟嘟的小手用力握着魔杖。顿时,魔杖亮起了微弱的蓝色光芒。孩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大呼起来,“喔!”“啊!”“嚇嚇!”埃森院长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刚才的一幕也被他尽收眼底:嗯,是个好苗子,已经能显出魔力反应了。看起来家里对她已经指导过了。不错,龙血木的魔杖,肯定是魔法师的孩子了。天赋异禀,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那辆马车难道是?那个高高的小男孩看起来就很好,比同龄人沉稳不少。看来今年这优等生竞争应该还挺激烈的。想到这里,埃森院长起身朝后门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久,学院正门慢慢的打开,几个老师摸样的人走了出来,正中间一名男子抬高声音喊着:“因为排队的人看起来比较多,所以今年的考试提前进行,稍后大家按照排队的顺序让孩子们进入学院。请提醒孩子们注意以下考试要求……”

肖克蹲下来对泰伦说:“记住叔叔昨晚的话,不过也别太紧张。尽力考就是了!我就在外面等你。”

泰伦点了点头,昨天晚上睡前的一番对话又回到他的脑海里。

“叔叔,我不想去魔法学院考试了。万一考不上怎么办?我长大之后和你一样去当个火枪手多好啊。”

“泰伦,你知道叔叔为什么一直想要你去当魔法师么?”

“知道。当了魔法师后,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挣好多好多钱,娶个漂亮老婆。”

“那是你扬叔叔说的,可并不是叔叔的想法。”

“那就不知道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打仗的事情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国家一直被欺负么?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火枪手,可还是打不过别人。因为我们的魔法师太少了。只有更多更厉害的魔法师才能保证国家的强大,这样子以后你肖克叔叔和扬叔叔打起仗来才不会被别人的魔法师欺负。至于你想当火枪手的想法。火枪手部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魔法师不一样,也许一个人都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既然有这样的可能,哪怕再低,我们也要试一试。”

想到这里,泰伦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握紧拳头对肖克说:“我一定会考上的!”然后迈开大步跟着队伍走了进去。望着泰伦的背影,肖克默默说道:“孩子,为了将来有一日能见到父母,你也要好好努力。”

初级魔法学院的正门是由两根巨大的大理石柱组成,柱子顶端雕刻着振翅待飞的独角兽。走过正门便好像踏入了森林一般,一条宽阔的道路从这森林中延伸下去,在道路尽头便是此次考试所在的教学楼。

初级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笔试,每个人的试卷都是随机抽选的试题,可以防止泄题。题目包含了各种常识,部分入门的魔法知识,还有一些用来测试品性。这部分是为了查探孩子们的心理和智力,也是通常情况下决定名次的关键。而第二部分则是魔力测试,跟正式的魔法师一样通过仪器测试孩子们的魔法天赋。一般来说,对于这些年级尚小的孩子,这个部分只有两种结果——毫无魔力和微弱魔力。学院只会收具有魔力的学生然后按照笔试进行排名。

五天后。

终于熬过漫长的等待,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了。肖克这次有了经验,一大早就领着泰伦来了。谁想学院门口又是挤满了人。

肖克略感失败地说:“这些父母们还真是积极!”他原本计划好了趁着人少过来快速看一下,如果没有考上就先把泰伦骗回去,找个好时机再告诉他。

因为今天来的不光是参加考试的孩子父母们,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人,大家都想过来看看优等生长啥样。

每年入学考试的前二十名都被叫做优等生,这些人会被编成一个最好的班级。按照以往的情况,进入优等生班级意味着已经踏入高等魔法学院的大门了,也就是说成为魔法师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泰伦,你个子小,往里面挤挤,去找找你的名字。”肖克指着一排红色的榜单让泰伦先过去。自己却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白色榜单,他已经提前打听好了,这里是落选的名字。扫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泰伦的名字,肖克长舒了一口气。“还是谨慎点,再检查一遍吧。”确认没有看到泰伦之后,肖克高兴地朝着红榜那边跑了过去。“泰伦,泰伦。”他一边喊一边拼命往人群里面挤。

泰伦此时正傻乎乎的站在一张榜单前,嘴巴张得大大的。“找到你名字了么?”看到泰伦没回话,肖克只好自己抬头看了下身前的这张榜单。

“第一名:伽兰玟,这个名字好难记。第二名:史泰伦。嗯,不会有重名吧。”

肖克心里登时乱了方寸,他平时一向以心思缜密、临阵不惊为傲,此刻却在学院老师面前结巴起来了:“您,您好,我想问下,这榜单上有没有重名的?”

肖克面前那个学院的管理员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下。“叫什么名字?”

“史泰伦。”

“哦,这位就是史泰伦吧。您是他爸爸吧。泰伦是今年第二名,放心,就是您的孩子。咱们院长在办公室等着呢,您跟我来吧。”

肖克和泰伦两个人都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院长竟然要亲自见我们。

管理员带着两人穿过那天考试的教学楼之后,便进入了学院的中心地带,这是一个迷宫一样的花园。围饶花园建起了各种功能的建筑,有的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宿舍楼,有的像是大仓库,竟然还能看到类似练武场一样的地方。

“泰伦你看那个大烟囱,那里应该就是你们吃饭的食堂。”肖克朝右侧指了指。

“对,那边是食堂。左边这个是学生平时锻炼身体的运动场,那个大仓库一样的是将来让他们练习魔法的地方。正前面这个是宿舍楼,如果有住宿需要的话,提前申请就可以了。”管理员热心地介绍起学院情况来。

绕过了宿舍楼之后,一栋精巧的四层楼出现在了面前,虽然比教学楼小了不少,但久经风雨之后的古典建筑风格让它看起来更为震撼。

“这里就是办公楼了,院长办公室在第四层,上了楼右转就能看到了。很好找。我还要守着正门,就不陪你们上去了。”

肖克和泰伦两个人走上四楼,正如管理员所说,右侧只有一个门,根本不用找。

肖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在泰伦看来,肖克叔叔好像是在敲一层纸一样,生怕弄坏了。

吱的一声,大门朝里面退了回去,肖克和泰伦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型房间,一个上年纪的老人坐在桌子后面,这个应该就是院长了,因为屋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又是一声,大门缓缓地关上了。两人顿时被这能自动开关的门震惊到合不拢嘴。

两个人的反应仿佛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一样,埃森院长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魔杖,“魔法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功用,一个普通的地刺,再加上工匠们的一点技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用走来走去开门了。”

“哇,真的好厉害啊。”年幼的泰伦玩心也被调动起来,“我以后也能这样么?”

“那要看你选择什么元素了。如果是土系就没问题,冰系稍微麻烦点,如果是风系那就更简单了。如果都不是,那你还是把腿脚锻炼好一点吧。”埃森院长诙谐地跟泰伦打趣。

“坐。不要太拘谨了,这是每年的惯例。院长要亲自给前两名送上学院的奖励。”院长指了指桌子前面的两张椅子。让二人坐下。

“泰伦出色的表现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不管是魔力表现还是心智上的。如果不是有那个小女孩儿,泰伦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了。”

“院长,谁是第一名啊?”泰伦也对第一名产生了好奇。

‘’考试那天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院长眨巴了几下眼睛。

肖克对着院长尴尬地笑了一下:“泰伦身边没有会魔法师,所以他可能不太懂关于魔法的东西。”

“啊,是这样子,我都忘了。”院长拍了拍脑袋,“泰伦确实在魔法知识上回答的不好,看出来你们不是魔法世家。我猜你应该是军人吧。”

“是,我在温索将军麾下的军队里。不过我是他叔叔。他爸爸是一名工匠。”

院长很知趣地没有追问下去:“总之,那个第一名确实是一个极富天赋的孩子。又有家里的指导。泰伦,如果以后不想被拉开差距就要好好努力了。”

可惜泰伦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动门的念头,早把院长后面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埃森院长拿起桌子上一个细长的纸盒子,递给了肖克。“你先帮泰伦收着吧。这个原本是第一名的奖励,不过看起来她已经不需要了,我就把它送给泰伦了。盒子里面是一根魔杖。用胡桃木和乌铁制成的,经过炼金师的淬炼,产生了类似魔法晶石的增幅作用。虽然不如那些有魔法晶石的魔杖珍贵,但也能替你们省一大笔开销。”

说到这里院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还是要跟你提个醒。这根魔杖有魔力增幅的作用,所以对于泰伦来说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因为你们都不懂控制魔法,在他上到二年级之前,千万不要拿着魔杖玩耍。如果真的使出魔法,伤到人就很麻烦了。在学院里会有老师负责看管他们。”

虽然院长的前半段话他完全听不懂,但是听到这里,肖克双手紧紧攥着魔杖的盒子,“院长您放心。我保证泰伦在家里的时候不让他摸魔杖!”

其实院长也只是保险起见,即使六年级的学生也很难使出一个完整的魔法来。更别提泰伦脑子里连魔法是什么都不知道。魔法失控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极少数极少数的天才身上。

“嗯,记住这一点就够了。我的事情都说完了,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学院里面逛一逛,也让孩子熟悉一下环境。”

肖克和泰伦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瞎晃。

“泰伦,感觉真的像是做梦一样,你不光进了魔法学院还是第二名,院长亲自接见,现在连第一名的奖励都归你了。你看学院的食堂可真大,快赶上军营那个了。就是不知道口味怎么样,军营的饭可不太好吃。”

“叔叔,你不是说让扬叔叔他们过来喝酒的么。我们还在这里逛啥呢?”

“呦,这事我都忘了。”肖克原本是做了最坏打算让他们几个过来活跃气氛的。“那快走吧,我们回家。这魔法学院,就等以后有空再来看吧。啧啧,这里面环境可真好,我敢打包票城主府都没这么漂亮的林子。”

两个人走出院门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榜单前面只有几个人在看。

这时主干道迎面来了一辆四轮马车,服饰考究的车夫笔挺地坐在前面赶车。马车在优等生的榜单前面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推开车门扫了一眼,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随即挥手示意车夫继续走。

“这人眼神这么好呐?一眼就看到要找的名字了?”肖克在一旁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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