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我现在做的一些事情其实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时间,等过了这阵子,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许琂看得见他眼里的坚定以及无奈,有些事即使他不说,她也大概猜到了些许。
在执行任务之前,高纪炀给了许琂一个惊喜,他买下了她喜欢的房子,桌子上满满一桌子活色生香的饭菜,砂锅里温着绵软热白粥,旁边放着的是她喜欢吃的长豆角和醋溜白菜。
他掏出所有家当递给她,笑眯眯地咧着大白牙说:“等结婚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也还是你的钱。你等我回来,然后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从脖子上摘下那颗大卫星吊坠挂在了他的脖颈,“那你早点回来。”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许琂似乎听到了米汤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高纪炀,粥要糊了!”
房子一片寂静,如同冬日结冰的湖面,空荡荡又亮晶晶,反射着无言的苍白。
她猛然醒来,没有米汤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没有高纪炀笑嘻嘻回答的声音,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原来,思念一个人到了极致,是这样的感觉。
高纪炀在哪?
许钰端了一碗白粥进来,便看到妹妹许琂蜷缩在被子里,眼睛空洞无神。
“阿琂,先喝粥吧。”
听到粥字,许琂脸上才有了反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告诉我,高纪炀呢?他是不是死了?”
她记得他闭着眼睛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张纯良的娃娃脸那么安静,她喊他名字,他却没有睁开眼睛看她。
许钰放下手中的粥,握住了她的手,说:“纪炀没死,不过他在医院还没有醒,医生说,只要他醒过来,就可以度过危险期。”
“他现在需要你的支持,所以你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能给到他力量啊!”
闻言,许琂泣不成声,端着碗就开始吃粥,还好还好,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其实高纪炀并不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老柴他们有一句话说对了,那便是“虎父无犬子”。
从高纪炀第一次出现在警局,再到后来他故意去接近何sir,那都是他和米sir以及大sir三人早就秘密地计划好的,而许琂是他唯一的意外,因为他不可遏制地对她心动了。
他将计就计,一边在许琂面前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其他人都以为他只对她感兴趣,这样一来何sir就放松了警惕,二来他也比较容易找借口与他接近。
米sir说过,何sir对他是最没有戒心的,只要他们好好地在他面前演一出戏,何sir就会以为高纪炀是自己的同类,从而拉拢他。
这样的话,高纪炀找到他不守法律程序,妨碍司法公正以及私自当地下判官的证据就会容易很多,这样便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了。
发生意外的那天,高纪炀并没有想到何sir会真的开枪,毕竟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他也只是希望何sir回头是岸而已。但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枪却走火了。
他看得出来,听到枪响的霎那间,何sir的眼里充满了震惊,面临崩溃的边缘。
而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他答应父亲和许琂要做一个好警察,他没有令他们失望。他只是有点遗憾,来不及再看许琂一眼,跟她说一句:“嗨,师姐!”
许琂去医院看高纪炀的时候,他还在重症病房,医生说他若是再不醒过来的话,就会危险了。
“高纪炀,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如果待会儿茶叶开花的话,你就醒过来吧。”
“高纪炀,你看,花开了,是你喜欢的金银花。”
他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许琂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久违而熟悉的虎牙眯眼笑,忍不住就哭了。
他指了指大卫星吊坠,又笑了笑,安慰道:“别哭,我回来了。”
她就知道大卫星一定会替她好好保护他的,就像他保护她那样,逢凶化吉。
高纪炀跟许琂说过,“师姐,你让我向东我不敢向西,你让我向西我不敢向东,你让我站着我不敢坐下,你让我坐下我不敢站着,你不喜欢的事我一件都没有做,我是你的绝世好男友!”
他若是真死了,岂不就是做了她不喜欢的事了?他那么辛苦才把师姐追到手,可不舍得就这样挂了。何况她喜欢喝的绵软白粥,他还得回去给她熬一辈子啊。
“师姐,吃早餐了!”
许琂从房间出来,看到高纪炀正在做醋溜白菜,旁边锅里正熬着粥,阳光偷偷爬了一圈进来,漾开在他的身上,映衬着穿黑衬衫的他越发迷人了。
她走近了去,揭开锅盖,热气萦绕腾起,锅里咕噜咕噜一阵声响,像赶集的人群,嗡嗡嗡地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原来一锅白粥也是有生命的啊,而且这温度着实叫人欢喜。
她歪过头去看他,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高督察,早上好啊!”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高纪炀原本是不信的,但在警局门口见到许琂的那一刻起,他开始相信了。
而许琂呢?
世事无常,她觉得明日之事不可测,生死自有命,但有高纪炀,就有了尘世的幸福。
你看,那个迷人的高纪炀,长着一张纯良的娃娃脸,眯着眼睛笑,在给她熬绵绵白粥,多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