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里并没有回头依然背着身儿,九苞见他没有理会自己,想想可能是师傅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了。
她一边打量着被整齐切割的海水边,一边研究着手中的斧子,斧子上漂亮的花纹让九苞忍不住轻轻的抚摸了上去。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大拇指摸了一下斧头开刃的地方,忽然一阵冰凉的疼痛让九苞浑身一颤,原来是沟槽一样的斧刃划破了她的大拇指,一丝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九苞怕被师傅看到自己划破手而遭到责怪,忍着疼快速把大拇指塞进嘴里,很快血被止住了。
她回头看了看默里,还好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九苞放下心来。
而九苞没有注意的是,她手中的斧子像是有生命一样,斧柄的花纹闪烁出淡淡的暗金色光芒,漂在海中的那一丝鲜血瞬间被吸进了斧子的体内。
过了许久,被劈开在两边的海水慢慢合拢,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默里来到九苞身边,轻声说:“难得有这能劈开海水的神物,东西不一般。来,把它给我。”
九苞恋恋不舍的把斧子递给默里,咬了咬嘴唇说道:“师傅,我能拿玉眶晶换这个斧头吗?这个东西感觉更厉害的样子。”
默里笑了一下,说道:“这东西虽掉在咱们北冥,但还不知主人是谁,一会回去我和你婆婆商量一下,再看怎么处理此物。行了,你去把那货收拾了咱们就走。”
师傅口中的那货,就是那已死的蛇妖,九苞想着这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别留下了整尸再吃坏了海中的其他妖怪。
她想了一下,抬起右手在水中一抓抛向蛇妖的尸体,若干海水瞬间凝结成小水箭刺了过去。
蛇妖的身体被水箭包裹住,轰的一下爆炸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默里赞许地看着九苞,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声“走了”就率先向极北之地的方向游去。
九苞在原地反复游了几圈,确认蛇妖的尸体真的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满意地看了看手上的玉眶晶,想着她心仪的斧子,转身向默里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九苞回到终北之地的时候,默里已经回屋了,只有千璃在自己院子里惬意的剥着南瓜子就着个玉斗正在喝茶,那柄斧子被随意的扔在茶桌上和各种干果混在一起。
千璃看到九苞回来,对她招招手叫她过去坐。
“婆婆,刚才掉在海底的是一具化蛇的尸体,它的肚子里还有一把斧子呢。”九苞喊着向千璃跑过去。
“知道啦,默里已经说过了。”千璃笑着递了杯茶给她。
“婆婆,这斧子可厉害啦。”九苞坐下来,拿起婆婆为她倒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着急的说着。
“不就是能劈海水嘛,瞧把你稀罕的,喝口茶再说。这种东西在我们大罗天多的是。”千璃用眼神示意她喝口茶,不屑的说。
九苞一心想着和婆婆讨要斧子的事情,一口喝光了杯中茶,却没想这是刚沏的茶,被烫的龇牙咧嘴。
千璃看到九苞的样子,不禁笑道:“瞧瞧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准你出岛啊。”
“放心、放心,婆婆您放心就是了。我只是想起刚才在海里的情景,一时激动失了分寸。”九苞现在就怕婆婆提起不许出岛这样的话题,赶忙打断千璃的话。
“婆婆,斧子能送给九苞吗?”
“你要它作甚?”
“这斧子质地结实又轻巧,最合适像我这样孔武有力的女儿家用了。送给九苞好不好嘛。”九苞拍着胸脯说道。
“‘孔武有力’是形容女儿家的词儿吗?竟瞎用!”千璃白了九苞一眼,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柄斧子接着说:“这斧子的来历还不知道呢,暂时不能送你,不过……”
九苞听到‘不能送她’这话,小嘴马上噘了起来,刚要说话,千璃抢先说道:“不过,可以暂时由你保管,只是保管,可没说送给你哦。”
九苞心想,暂时保管也行啊,反正这斧子在自己手上,到时候多求求婆婆也不是没可能送自己嘛。想明白道理,九苞愉快的伸手拿起斧子跑出了千璃的小院。
深夜,九苞拿出自己那个素绒绣花的乾坤小包,这包里除了她经年攒下的好玩意,还有婆婆送给她的法器,师傅给她的灵药。
九苞仔细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没有几件是可以避火的。她暗自叹了口气把乾坤小包放在多宝格上,顺手拿起了从婆婆那里带回来的斧子,左右劈了两下,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九苞撇了撇嘴觉得有些累了,顺手把斧子放在床上,转身出门去洗漱。
悠野又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的苏醒,之前在海中的一切他还有印象。要不是体内金丹的照拂让自己有能力真的化出了仙身,他还不知道要被那妖祟带往何处。
只是可惜金丹的力量还是有限,仙身并不能长久的维持。好在自己聪明,想出了在化为原形时钻进了那蛇妖的肚子里的法子,搅得他哭天喊地,最终还不是肠穿肚烂的死了。
在海底,那个叫九苞的少女和被她叫师傅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历,悠野本来想再幻化出仙身,可惜还没来得及尝试就在上岸时被一阵强大的结界给振昏了过去,直到现在才缓过神来。
悠野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会如此娇气,想来想去可能是在海底时,那少女的鲜血被自己吸入的缘故?
唉,也不知道她真身是什么,怎么现在身体里感到格外的燥热。
悠野感受着身边的一切,这里仙气浓郁,而自己应该是在一间没有人的屋子里。他元识动念感受着在体内流动着的金丹,居然又一次化出了仙身。
但这次幻化没有了第一次的利索,反倒让悠野感觉头晕目眩,有一股热流在体内翻涌。他四肢具麻,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斜靠在床边,等待着有人进来。
等九苞收拾好进屋准备睡觉时,她猛然间发现一个白衣少年正斜卧在她的床头,虚弱的看着自己。乌黑的头发被一个小银冠束在头顶,唇红齿白的面容居然像女孩子一样的好看。
九苞吓了一大跳,她左右看看,门窗都关的很好,这少年是怎么到她的床上的。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九苞盯着少年,少年也看着九苞,俩人对峙中一股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就在九苞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喊救命的时候,那少年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开口说话了。
“你别叫,我不是坏人,我就是你放在床上的斧子。”
“什么?斧子?”九苞看向他身边的床褥上,那柄斧子真的不见了。
“你怎么会是斧子呢,难道斧子成精啦?”九苞顿时心里激动,但多少又有些警惕,
这时,少年身型一晃像是要起来似的,她眼睛瞪的溜圆,大喝一声“你别动!”抬起手来。
其实,悠野只是靠麻了想换一个姿势,可他没想到九苞突然对自己出手。
她迅速抬起手腕,腕上的镯子变成了一道白色的水雾冲着悠野飞去,碰到他的身体后迅速变成了一根银色的锁链将他牢牢的捆住。
“诶,你绑我做什么,我真的是斧子,你们从海中把我带回来的,还记得吗?”悠野有些着急,上半身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你别乱动啊,越动越紧的。”九苞看他已无缚鸡之力,便拎了把椅子坐在白衣少年的对面,一脸玩味地盯着他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真是斧子的话,那你说说在海里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