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探头往洞内一看,只觉阴森森十分可怖,不由咋了咋舌头,道:“这下面黑洞洞,是个什么所在?”
周德兴冷笑一声,道:“这便要问老蔡了。老蔡人在何处?因何还没请到?”
蔡天和早已到了门外,不过见众人围着那张桌案琢磨其中关窍,心中忐忑不安,暗暗祝祷希望秘密不被众人发现。
结果事与愿违,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这桌案的秘密又如何难得住这些人?那盖板掀开之时,蔡天和一个激灵,几乎便要扭头逃跑,只可惜,周德兴派去请人这名小校,十分有眼力劲儿,见这老儿举止异常,便断定他绝逼有事,哪里肯放他走?
两人正在门外纠缠,便听门内周德兴叫请老蔡,那小校呲牙一笑,将手向内一让,做个请的手势,蔡天和无奈,将心一横,进了房间。
胡大海见他进来,将手一指那地下黑洞洞,问道:“蔡公,可否请你解说一下,这下面是个什么所在?”
蔡天和面如死灰,望着那洞口呆呆发愣。周德兴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劝道:“蔡老哥,咱们素来相处得极好,今日之事,你若再想隐瞒甚么,只怕兄弟也帮不了你,请老兄三思。”
蔡天和呆愣半响,方道:“此乃老夫贮藏金银细软之物所造的密室。当此乱世,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老夫辛苦奔波,积攒几许薄财,担心被贼人劫了去,这才造了这间密室。”
周德兴摆摆手,道:“老蔡啊,如今咱们兴师动众可并非是来你府中抄家来的,兄弟问你,那贼人究竟在何处?你可与之有何关联?”
蔡天和听得“抄家”两个字,险些吓晕过去,忙强自镇定心神,心中暗暗思索如何与此事撇清,听到周德兴的话,叹口气,道:“贼人之事,的确与蔡某无关。至于贼人在哪里,恕我直言,老夫确实不知啊!”
胡大海见他死到临头兀自嘴硬,冷笑道:“有关无关,拿住了贼便都知道了。来人,”胡大海叫道,他的亲军应声而入,拱手施礼道:“属下孙五在,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胡大海向那洞口一指,道:“看到了?命你带一队人,下去探查一番,务必小心谨慎,那贼人极大可能便在里面。”
孙五应声是,到门外挑了三个人来,各执刀盾,来到洞口,举火把往下照照,只见一架木楼梯斜斜向下,再远便是漆黑一片,甚么也看不到了。
孙五命人多取了几支火把,点燃后甩手扔进洞去,借着火光向下一看,里面竟是十分宽敞,也不似寻常密室那般矮小。
孙五向下又看几眼,只见楼梯左近尽是些箱笼包袱之属,并无异状,从军士手中接过一面小盾,护在身前,右手举一根火把,凝神戒备,缓缓走下楼梯。
白青直觉贼人定在此处,恐那孙五不是对手,贸然下去,怕有危险,是以跟在孙五身后,加以保护。
二人刚下到楼梯中间,白青耳听得“嗖”的一声响,来不及出声示警,抬左手将孙五推开,右手听声辨位在空中探食中二指一夹,一枚飞镖竟然被他轻松捏在手中,而后抖手便将飞镖掷出。
只听里面传出“咦”的一声,之后便是“叮”的一声,想来是那飞镖钉在砖石之上,发出声音。
白青匆忙拉住孙五,两人快步退出洞口。
白青向那蔡天和道:“蔡员外,这下面藏的可是有人,你还不如实交代更待何时?”
蔡天和体如筛糠,颤声道:“老夫并不知道他是何人。当时老夫正在睡觉,这人突然闯进卧房之内,命老夫替他找个存身之处,否则便要杀老夫全家。老夫一时糊涂,便将他藏在了这里,实在是迫于无耐啊!”
白青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撇得干净,待会儿把贼人擒住,看他是不是如你所说。”
周德兴道:“老兄啊,且到一旁好生想想罢。来啊,仔细伺候蔡老爷。”两名军士应声答是,手按腰刀,一左一右站在蔡天和身旁。
蔡天和后悔不迭,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静观其变。
常遇春道:“这贼人躲在下面,暗施偷袭,这便如何才能将其擒获?”
白青也颇为踌躇,道:“这贼人手段不弱,又是躲在暗中偷袭,贸然进入,恐怕难免遭受不测,须得想个妥善之法,制住此人,使他无法行凶,方可下去拿人。”
常遇春挠挠头,道:“这贼人躲在下面,看不见,摸不到,怎地制服?”
胡大海也觉十分棘手,迟疑道:“不然,我等便守在这里,谅他也不敢出来,这下面没吃没喝,不出三天,他便会饿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到那时便可手到擒来。”
周德兴却道:“此乃是迫不得已才用的笨办法,倘若此人能扛,或随身带有饮食,难道便一直等下去么?这贼人此番行事如此大胆,只怕背后另有隐情,倘若耽搁日久,只怕误事啊。”
白青闻言,道:“既然如此,恐怕便只得强攻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文忠望着那黑沉沉的洞口,也是一筹莫展,只觉得那洞口如同一头凶兽张开的巨口,只等有人送上,便择人而噬!
洞口三名军士各持火把照明,那火把沾饱了油脂,腾起阵阵黑烟,熏得李文忠心烦意乱,向那三名军士斥道:“点个火把弄这么大烟作什么?熏死小爷了!”
说到这里,忽地眼前一亮,喜道:“嘿!胡大伯,周大伯,咱们便用烟熏之计,如何?”
周德兴闻言摇头苦笑,道:“偏是你这猢狲,总能想到此等促狭的法子,长此以往,恐伤天和,以后还是少用这种办法才是。”
胡大海却哈哈大笑,在李文忠背上重重拍了一掌,嘉许道:“好小子!这法子可比大伯的法子强多啦!”
李文忠受了鼓动,顿时意气风发,命人去蔡府柴房,寻了几捆柴草,就着军士手中火把点燃,便从洞口扔下。
众人围在上面看得清楚,只见那捆柴草燃得十分旺盛,片刻后便只剩一摊灰烬,却没有多少烟气冒出。
李文忠十分懊恼,又命人取过一捆柴草,拿起桌上茶壶,往柴上淋水,待到柴草半干不湿,便用火把点燃,再次扔下洞中,果然那烟大了许多,从洞口腾腾冒出,倒将众人熏得睁不开眼。
周德兴忙命人将门板拆下,盖在洞口,又命人取来几床棉被,将那洞口盖得严严实实。
胡大海笑道:“周大仙儿,你这招也甚是阴损,大违天和,当心天上打雷哦!”
周德兴却道:“除魔卫道,此乃天道,你这凡人,懂得甚么。”
众人说笑打趣半晌,却不见下面有动静,李文忠道:“莫非这么快便熏得晕死过去了?”
白青思索片刻,道:“只怕未必。这暗室之内,密不透风,烟气不易向内扩散,只怕这点烟气,还奈何不得他。”
李文忠忽地又有了主意,命人去灶房寻了几包干辣椒来,塞在柴草捆中,众人看了无不心惊,均道:“这招太过毒辣了。”
李文忠却是洋洋得意,将那柴草淋水点燃后,烟气罡罡冒出,呛得众人涕泪齐流。李文忠命人掀开洞口,将柴草扔将下去,忙命人将洞口盖好。
这一次果然见效。不过片刻,便听下面洞内传来一阵剧烈咳嗽之声。李文忠甚是得意。
忽得便听一阵脚步声响,间或传来物品翻倒坠地之声,李文忠笑道:“这贼骨头受不住要来投降啦!”
胡大海却道:“小心!这贼人情急势必拼命!”忙命人取了几杆长矛来,死死压住盖洞口的门扇棉被。
那贼人果然来推了几下,却哪里推得开?忽然大叫一声,众人听得楼梯骨碌碌一阵响动,之后便声息皆无。
众人又等了一刻,下面却是半点声息也无,常遇春笑道:“这一下够这贼人受的,烟熏火燎,又受了伤,只怕不死,也没多少气了。”
周德兴忙道:“快些掀开!莫要真弄死了他,那便白忙这一天了。”
众人齐动手,将棉被门扇等物撤走,烟气腾腾而出,众人又忙开了门窗散烟。
白青常遇春二人用水湿了手帕,掩住口鼻,手中持盾,小心下到洞中,果见一人躺倒在楼梯下,满面烟尘,瞧不清楚眉眼。
白青与常遇春对视一眼,白青绕到那人背后,抬脚用脚尖连踢那人至阳,中枢,悬枢几处要穴,这人就算装晕,被封了这几处穴道,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常遇春从腰间取出绳索,哈腰将那人手脚绑了,捉住腰带,横提着走出密室。
到院中,将那人“噗嗵”一声扔在地上,白青上前试试他的鼻息,只觉十分微弱,忙命人取来清水毛巾等物,撬开牙关,替他清理口鼻,又按压胸腹,帮他排浊吸清。
众人忙碌半晌,那人呼吸渐复,李文忠一瓢败火凉水浇上之后,那人终于“啊”地一声大叫,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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