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洒在黄绢布上,逐渐变的有些透亮,莫云只感觉被水浸湿的绢布上,逐渐起了变化,一个个如同蚂蚁般的小子慢慢浮现在眼前,字体偏小,却又苍劲有力,当看到开头的几行字时,莫云的瞳孔猛然放大。
“斩将夺旗,不过一人之勇,鬼蜮伎俩,无非得意一时,成大事者,当以浩然之正气矗立于天地,侠骨之仁心行走于四方,老夫不才留下此篇,学之小成者可斩奸佞,安黎民,大成者诛仙神,平乱世亦无不可,望有缘人惜之。”看到这里,莫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我了个乖乖,这是哪路神仙,口气未免太狂妄了吧,随便写了本书就敢说诛仙灭神。”莫云将黄绢布放置一边,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这个世界虽说却有人修武,但太离谱的他还未见过,难道世上真有神仙?
眨巴了眨巴眼睛,莫云将之拿起又看了下去,却发下越往下看越觉得晦涩难懂,其中很多所描述的内容,甚至超脱了自己两世的认知,但其中所透露出的意思他却是有些大概知晓了。
此书共分八篇,前七篇不出意外应该是功法,第八篇则似乎是本兵书扼要,看到最后一个小小的“赠”字,莫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该不会是哪个江湖骗子的著作吧。”莫云摇了摇头,这功法看似高深莫测,到头来却连个名字也没有,他实在想不出来哪家高手能这般粗心。
最终莫云还是将它小心翼翼收了起来,他倒不怕苏挽秋看到上面的内容,但这毕竟是父母留给他的东西,或许将来有用,想着想着,他便睡觉了,当再醒来时,只见苏挽秋轻轻横抱着他往床边走去,轻轻一瞥,望见眼前的雪白他不免有些眩晕,这身材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将他放到榻上,再为他轻轻盖被子之后,她便不知在屋里寻找起了什么,莫云感到有些奇怪,但隐约之间听到苏挽秋的一句喃喃自语,让他眼眶不自然一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哎,都怪我粗心,黄绢丢了,将来还如何找到他的父母。”
...
从今往后练武成了莫云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除了每天白日受到苏挽秋亲自‘调教’之外,在晚夜泡药浴的时候,他也会常常将那不知名的功法拿起,像模像样的练一练,但不知是他天资愚钝,还是说功法太过高深,练了数月都未曾见到任何起色,因此他将之称为‘废柴’功法,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哼,什么电视小说中的奇遇看来都是骗人的,但每到想到他自己这扯淡的重生还有扑朔迷离的身世,他都会有种来自于心底的恐惧,他知道,日子不会永远像现在这般平静,早晚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而对于他来说,很有可能便是死亡。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担忧的事儿竟然来的这般快,翌日清晨,当他吃完早饭后便跟着苏挽秋一起学练字,而这一点可怜的闲暇时光,却还是他死命要求来的。
“挽秋,人家别人家的小孩儿都在练字,咱们大梁国重文轻武,你这样反其道而行,很有可能会误了我的人生啊。”莫云锤了锤酸痛的大腿,满脸不满的说道,换来的却是苏挽秋一声重重的不屑,哼,她可不相信,那些酸腐的文字关键时刻能够救的了自己的命,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要你练就练,哪来那么多废话。”苏挽秋无情的训斥,隔壁王大婶说了,孩子不能惯着,眼见着面前声音虽然稚嫩,但思维却无比跳跃的莫云,她早已没有了当初一点儿的客气。
“挽秋,咱们要民主,要多听听下面的意见。”莫云愤世嫉俗的说道,关键时刻,不知是谁给与了他力量。
“所以,这就是你直唤我名,不叫我娘亲的理由。”苏挽秋戏谑的望着他,倒是令莫云登时哑口无言。
他很想接一句,你是不是我娘亲心理没有点儿数吗?但最终还是没敢,让他这样一个成熟的灵魂向一个方才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喊一声‘娘亲’,着实让他觉得不太自然,呼,长舒口气,莫云狡黠的目光瞥了苏挽秋的素白长裙一眼,似是打定了注意。
“要不,我叫你姐姐?”
‘嘭’‘啊’。
每天半个时辰的练字时光提前结束,虐童惨案直接上演,一边的慈婆婆见状苦笑一声,俯身将他们留在地上的碳木收起,笔墨是奢侈品,即使是苏挽秋也不敢随意浪费,因此他们平常也经常是在地上写写画画,慈婆婆年龄大了,低腰起身都不是太方便,当她扶着墙壁刚刚站起身时,正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似是向着这边走来。
“奇怪,这古溪城地处如此偏远,怎会有大批马队经过。”苏挽秋停下手中的动作,莫云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约而同有些紧张,江南不产马,河流更是众多,因此若有大批马队出现多半是江北来的。
烟尘滚滚而起,路过的骑兵最终没有停下,继续向着城西方向走去,望到这一幕苏挽秋的黛眉微微蹙起。
城西,是满堂花的地界,这伙骑兵武士浑身黑衣黑甲,武备精良,定然是来自大地方的,他们难道是冲着满堂花而来?要不然,为何不先到城北的馆驿歇息。
但她还未来的及细想,一则小道消息已然如同旋风般传遍整个古溪城。
“王婶,你听说了没有,古溪城东面的箭竹岭两月前有凶兽出没,听说伤了不少人,满堂花协同官府进行了几次围剿,已经折了好几拨人马,却还是无功而返。”
“那这消息,怎么现在才知道?”
“怕引起城中恐慌,官府一直封锁消息,而这回据说是京师来人,号称三日内必除凶兽,一来便大肆宣扬,如今搞得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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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去的黑甲骑士,莫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骑兵簇拥保卫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里面或许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就是宫里的皇室贵胄,毕竟去边境打仗危险系数太大,来这偏远的古溪城打打怪兽,或许是攫取功劳不错的手段,莫云只当他们是来镀金的官二代,而一边的苏挽秋当听到箭竹岭三个字时,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知是在担忧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