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裁院执事红月报道!”粽发银袍飞落墙上。
“应天姜绝唱报道!”斗兽场的五彩青年从黑暗中挤了出来。
“子氏子和奏报道!”子和奏目光在废墟中巡视。
“……”
一道道人影从远方窜了过来,盯着悬挂在空中的刀螂和弟薪。
“听令!解救出废墟中的人,疏散附近的归都平民,封锁战场!”弟薪在空中发话,教宗老头提斧立在半空不以为忤。
“是!”众人皆应令,四散而去。
“教宗大人!救我~”弟薪的声音就像蚊子震翅般大小,眼睛还瞟着走远的众人。
灰头土脸,披头散发,衣不蔽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狼狈!
大斧老人身着内衬的白袍,头上未戴圆冠,脚上不见穿鞋袜,分明来的匆忙。
此刻正透过黑晶盯着二奔,眼中异彩连连。
“教宗大人——”弟薪再次忍不住轻声呼道。
大斧老人身形挪移,左手伸掌,右手提斧,乍现在刀螂身侧。
掌身轻轻地按在黑晶之上。
“咔!”
两息之后刀螂身躯出现雷霆裂纹,随之顷刻崩逝。
眼见二奔平静的躺在空中,大斧高提冲着额前一劈而下。
弟薪瞳孔缩成针眼,口中嗫喏,张口无声,身体却朝着大斧抓去。“教……”
斧刃上的风已经沾到了二奔眉前。
“不可!”
远方的废墟之中,一道人影战立咆哮。
“嗡——”
一往无前的大斧掀起额前黑发,骤然停了下来。
“呼——”一旁的弟薪长出了一口气。
远方的人影不是他人,正是子氏家主子征,他不是最先从牵魂密印中醒来的,但他是唯一能走路的。
几名修者抬着担架赶了过来,红月、姜绝唱和子和奏亦在其中。
担架上躺着的是弥盈、吉胜和趴着的子伯东。
教宗老头看向众人,大斧荡在二奔眉心却不收回。
子伯东向教宗老头深深一揖到地。
“教宗大人!那姜载生——啊呸!”
姜载生和教宗同出一氏,从人争到族争问题可就大了。
“是宫主设计我们,多亏这鹿灵少年骁勇,我们才多了一线生机。实在不可杀!”
“嗯!嗯!”吉胜自打被穿了一剑,将死之时又逢子征搭救,整个人现在只想赶快把恩情还完。
之后是和是打,也不为迟。
大斧和老人都不说话。
“噔——”伐宽三百从黑暗中跃出,摸了摸头上的羊角辫,想起了川鸣宴上的大骂。
“教宗大人!这孩子心性纯善,和我族中小辈也是近友远亲之交。他一时被妖邪所乘,这时候我们更当助他啊!”
子伯东从担架上仰起头,“吾辈行事自当稳妥,若是他日让他得知,我们虑他生死,他如何作想?”
子伯东咬着牙环视一圈众人,最终落在在教宗老头脸上,牙缝里蹦出:
“杀!”
衣衫尽碎的弥盈躺在他的旁边,双目无神,一声不吭。只是缓缓抬起脚,朝着嵌在子伯东谷道的尸傀手臂,用力一蹬。
“嗷————嗝”子伯东像林中的孤狼,在月下嚎至昏迷。
“啊——这位小朋友可是个妙人呀!杀了就太可惜了!”五彩青年姜绝唱哪里还认不出二奔,多么熟悉的拳头啊。
小子啊!竞技场的事还没结束,你可跑不掉啊!
“有教宗爷爷您在,这小家伙能翻出什么浪花!未免太过高看他了!”
红月一副赶快了事,回家睡觉的样子。
“是啊!是啊!红月妹妹说的在理!”
弟薪悬在教宗老头身后没皮没脸的道。
抬着担架的子和奏见此,心道,有趣的家伙们,应天要热闹起来了……
“嗡——”斧柄在手中轻旋,而后混沌气息一闪,消失不见。
“谁说我要杀他了?”老头儿收起斧子。
“嗯?”
“哼!只是放个印记,下次也好及时知晓!”
众人你望我我望他,嘴上笑着称是,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教宗老头儿见这样的情形,脸上有些挂不住,大手一招带着二奔飞往圣廷。
“弟薪跟来!”
“是!”弟薪遥遥应到。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把重伤全部送去甘泉院。消息依然封锁,对外就称是锻造院买的炉子炸了!”
子征一听脸黑了一半,谁让他是锻造院出身的呢。
“是!弟薪大人!”
众人一散,弟薪直奔圣廷而去。
……
“地风水火,四象化形!”
圣廷的西南角那座青石小院上空爆发出多彩光辉,青黄红蓝盘旋闪烁。
青光化作十丈青龙,黄光化作探头玄龟,红光化作烈焰凤凰,蓝光化作踏空白虎。
“密印·四灵封镇!”
四位神兽朝着下方小屋投了过去,没入其中,不见踪影。
二奔觉得困极了,可偏偏睡不着,又醒不来。
好一顿挣扎费力才赶走了一道道虚幻的黑影,结果又有一只苍蝇飞来飞去,自己怎么打都打不中。
后来,终于要把苍蝇打死的时候,出现了另一只苍蝇。
一只非常强壮的苍蝇,自己打不过,只好一直跑。
到了最后跑也跑不过。心中郁闷极了,怎么会打不过一只苍蝇呢?
最可气的是这苍蝇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柄大斧,追着自己砍。
整只苍蝇还没指头大,却舞弄着半人高的大斧,那画面荒诞极了。
二奔告诉自己这是梦境,是一个被砍中就会结束的游戏。
于是放弃挣扎,可当斧光直坠而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抓到了死神的裤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抱着斧头的苍蝇已经不见了,自己还在下坠。
一束四彩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深渊上方,像一块闪耀的棱镜,青黄红蓝交相闪烁。
被光芒照耀到的黑色深渊出现蛛网形状的四色纹络,像发现了沟壑的洪水,一路延伸向下。
二奔发觉自己下坠的速度变慢了,变得更困了……这次可以睡去么……那么醒来呢……
“教宗大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嗯?”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弟薪?人影渐渐在光芒中清晰起来。
弟薪脸色苍白憔悴,双眼浑浊无神,整个人瘦的只有一层皮肤裹附着身躯。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自己昏迷了几十年?
“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修养!”
“是。”弟薪气若游丝。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让那把斧子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