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域南方的某处山林....
一支商队在密林间穿行着,为首的是一壮硕的男子,随行的约有百人。
在这颇为闷热的天气里,商队中多数的汉子都赤着上身,他们结实饱满的肌肉上附着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商队多数的成员为江湖武人,只有少数为首的武学修士。
那领头的汉子叫戴猛龙,是个初入将纹级的修士,又凭着一身江湖功夫和人脉,组建了一支商会。取名为兄弟盟,就坐立在南天大域最北面的神圣龙国都城。
作为能在南天大域边界的大国,自然是盛产美玉岩髓,送往不远处的中州国土。而这样的交易,毫无疑问是一笔暴利。
而兄弟盟此时的商队,就装携了不少的玉矿和岩髓去往中州交易。
这次机会,是他请神圣龙国商贸协会的一位长老在春香楼吃了一顿,又住了一晚换来的。
当然,这点钱和此次交易的收成相比显然是不值一提的。
戴猛龙抬手让商队停下,就地开始安排扎营。开始有人清理地面,喷洒驱除虫蛇的药物。
这样一支队伍,寻常狼虫虎豹并不能威胁到他们。
于是很快的,营帐被搭建起来。一群汉子围着火堆开始喝酒吃肉,扯着嗓子吹牛。又有人在四面守卫巡逻和寻找水源。
戴猛龙手里捏着两枚赤金币相互摩擦着,敇敇的声音让他极为享受。
这一枚赤金币足有五斤,是赤金锭所打造的。而往往十锭赤金只能打出一枚赤金币,是许多帝国的硬通货币。
一本基础的武学,通常只需要五枚赤金币,而以赤金锭交易却要翻个倍。所以多数国家都热衷于将一块块赤金锭打造成金币。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队员扛着个人走回营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人过去。
“吴孟你哪儿捡了个人回来?”戴猛龙一脸疑惑的看着被吴孟丢在地上的人。
这人看起来少年模样,长的极其高挑。身无寸缕,甚至眉毛和头发都没了。
这人正是从疮痍之地逃出的薛云稚。
这时其他队员也凑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这种完全是男性的商会,一群大老爷们不是吹水就是打滑的夜晚极其无聊。此时有热闹可看,自然是来瞧瞧。
那叫吴孟的汉子挠了挠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调子对着戴猛龙说:“俺在水里头洗澡,就瞅见岸边上趴着个人。我靠近一看就是这家伙了。”
说着,吴孟傻笑了两声。又继续道:“俺寻思着,着人看着跟我孩子差不多大。在这林子里光溜着蛋子,可能是遇上土匪咧。俺觉着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戴猛龙嘴角一阵抽搐,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少年,对吴孟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给他盖条麻袋,别耽误行程就行。”
文言,吴孟应了声好,挤出人群去找麻袋了。
戴猛龙扭头就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步子转过头对一众人员开口道:“看什么看,一群大老爷们的围在这里像什么话?赶明儿到了地方自己找鸡窝去,别围在这里恶心老子。”
说罢,戴猛龙转身回到营帐里。其余的人面面相觑,甚是尴尬各自摆了摆手返回篝火旁。
不一会,吴孟跑了回来,抓着一张麻袋撕成的布袋将少年的下身围了起来。也总算不是光溜溜的一片了。
次日正午....
离开山林后的路途,乃是一片荒原。远处大山里刮出一阵阵罡风在枯黄的草地上肆虐着。
车队不得已慢了下来,哪怕拉车的妖兽是可以一日奔跑千里的赤的卢。
一阵阵肉眼难以辨别的罡风在荒原上飘离,若是被刮上一下,普通人难免皮开肉绽。这一队武人也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薛云稚躺在一堆矿石上,缓缓的醒了过来,深深地吐了口气。心道师傅果真不靠谱。
在进入位面裂缝的瞬间,自己就被一股力量包裹。下一刻,自己一身的毛发就开始快速的被消融。这股力量一直带着自己在位面夹层横冲直撞,最后生生撕裂空间把自己吐了出去。
而撕裂空间所产生的力量,也有部分直接冲入体内。巨大的精神压力直接让薛云稚昏了过去,直到现在方才醒来。
其实也不尽然,即便是一位大圣级想从疮痍之地闯出来,返回这方世界,也要耗费极大的代价。
慢慢的爬起来,看着自己下身披着的麻袋。薛云稚一脸茫然,身下的矿石磕的浑身难受。
挣扎着扯开货布,翻出货车。见一汉子正骑着马驹跟在车后。
一看人醒了,那人笑呵呵的挥了挥手,扯着嗓子叫了声:“小伙子醒了呀?”
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漫无目的的坐在货车边缘。过了好一会,可算缓过神来了。此时的车队也彻底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路。
薛云稚跟着车队,前往最近的中州城池,一路上也算和众人混的熟络。
这些人都曾经混迹江湖,如今有了家室,也都不愿在打打杀杀,倒也谈的畅快。
夜晚时分,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中州的云川帝国,商队要去往城内的商会完成交易,就此分别了。
而薛云稚则是钻入了一旁的城区内,跟着一路探君子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片赌场。
所谓探君子,就是在城内三不管地带混迹的散人。偷鸡摸狗,带人入坑。有利于自己,或是有好戏可看的事他们都乐于去做。
在柜台的角落,一个满头乱发披到地上的老者看着从赌场外径直走到柜台前的少年,缓缓的张开嘴道:“哪里来的秃驴...小沙弥你不守戒律,怎地跑到这赌场来了?”
薛云稚愣了愣神,拍了拍脑袋。从一旁拉来椅子坐在上面,看着老者开口道:
“打雷下雨的,仗义行侠的。方便处个事积功德。”
老者目光微微一凝,伸出干枯的手掌按在桌台上,仅剩的三根手指来回敲击着板面。薛云稚所说的,是杀手行当的黑话,表明来接活的。
老者沉吟片刻后,缓缓说到:“老天爷有数的,福是自己挣的。”话里的意思是活计有多,可以自选。
说罢从台面下取出三张黄纸铺在桌面上,薛云稚略微瞄了一眼,只看中其中一张上写着配合伏杀别国商会。暗暗记在心中,从另外两张里扯出一张来。
这是在外城,一家名为武昌的武馆,因为另一家武馆的建成学徒流失。偏偏技不如人,前去踢馆的馆长被一顿痛打扔了出来。经人介绍一气之下就打算来找个打手帮忙出气,也不要打生打死。只是让对方丢足面子就是了。
薛云稚心中暗暗摇头,心说这人也是足够奇葩,不过没人会和钱过不去。赏金虽然只有八百两纹银,到手更是要折去一半,但给自己买身衣服也算是足够了。
抓着榜单离开赌场,饶了一路转到城外。看着一写着武昌武馆的牌匾,绕道后门,慢悠悠的敲了敲。不一会别门打开,一个矮小的汉子走了出来。身上缠着绷带,脸上的淤青还未消去。很显然,这人就是雇主了。
薛云稚拿出那张写着任务的黄纸,在人眼前晃了晃。汉子顿时眉开眼笑,把人迎进来。开口道:“大师前来,想是要为了切磋武易。但求为小人出口恶气,事后必有重谢。”
云稚这副模样,这人显然是将他看做俗世的僧人了。嘴角一阵抽搐,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出家人,你拿钱我办事。”
汉子一听,只当是前人怕坏了佛门的名誉不好明说,又需要钱财。就打了个哈哈安排薛云稚住下。
第二日早晨,武昌武馆的馆长为薛云稚指明了对方武馆的方向,又将一个布袋塞到人手中。
薛云稚打开一看,却是足量的纹银,扭头略带疑惑的看着这人。
汉子看人这副眼神,心中知晓是什么意思,开口笑道:“大师只管收好,佛门的名誉在下当然是信任的。大师只管放心,行当那边我已经打点过了。”
这人受人介绍,还一直以为自己找的只是打手。
点了点头将钱收好,既然误会了云稚也不打算去解释什么。
走到武馆门外,牌匾上金边黑体四个大字“昭和武馆”。相比之前雇主那清冷的武馆,这里倒是热闹不少。
大步流星的走到里头,很快有武师拦住了路,前来问话。
那人一听是来切磋的,却是一脸错愕。毕竟眼前的人虽然满头看不见一根毛,但依旧可以看出大概的年龄。这个年纪跑来说要和馆长切磋武易?
正想着,忽然听的身后传来一声粗阔的嗓音,正是昭和武馆的馆长,王昭和。
这武师回过头来,把事情说了一遍,薛云稚就在一旁看着这人。
王昭和这人,身量可谓高大。若说之前那雇主像个武大郎,这人就是高壮如猛张飞。
只见这人面如润铁,黑中透亮。一双虎目宛如铜铃。身量高大,薛云稚只能顾其胸前。
这样的武人,也难怪那武昌馆长输得这般难看。
王昭和听说这话,眼中一亮。俨然一个武痴模样,伸手推开了那个武师看向薛云稚。扯着嗓子呵到:“秃驴,就是你要和我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话落,薛云稚脸上登时黑了一个度。也不说话,只是让开步子指向院子外。
王昭和也不多说,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薛云稚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一众学员都爬上围墙看相院内。只看两人相隔数米,行礼完毕。
那王昭和摆开架势,一拳打出。带起一阵风声,这一拳配合着巨大的体型,恍若妖虎出林一般。
这一拳,可以破开师纹级武修的护身罡气。拳势带着风压直逼门面,恐怖的力量将泥灰地震的破裂。
来不及多想,薛云稚扎稳脚步,挥掌对上拳风。
嘭!
随着一阵气浪的肆虐,围墙上粉刷的石灰逐渐落下。
王昭和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略带惊讶的看着在原地站立不动的少年道:“这是什么武功?佛门的金刚掌?”
见人并不说话,王昭和又是运功聚气。他并不是武修,学的也是江湖功夫。能开武馆,自然有自己的看家本领。
只见他双手合十,一阵金光自手掌中浮现。这粗鲁野蛮的相貌被这金光照印,显出了几分容华。
“这位大师,我曾有幸学得一门佛门武学。这一招金刚八宝中的金刚拍案,要叫大师领教一番!”
话落掌心金光大盛,宛若菩提佛光,猛的一掌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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