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面的巷子，与永宁巷相对，名为平安巷。同样是巷子。平安巷里边的住户相对比较多。怎么得也有十几家。道路也相对宽敞了不少。房子呢，基本上都是有瓦片的。比之季十一所在的永宁巷要好上太多。
季十一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在巷子口等待着了。
“用脚垫两步来啊！！！”
眼看这季十一已经到了巷子口，那人有些不耐的喊着。都到这了，还这么做作？这兄弟可真够敬业的。
听到那话，季十一只是尴尬一笑。接着，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之中，季十一进了巷子。依旧是使用这两块木板前后移动。
“朋友，现在能跟我说说罗生的情况了吗？”
“你这是...。”
瞧着季十一坐在地上看着他，那人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
“这几天腿病加重了。用不上力气。”
“哦...你跟我来吧。不远。”
相比较之前的轻松面色，此人现在得心情，自然是有些沉重的。穷人，总是更同情残疾人。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就是这样。你比他好，他就会嫉妒你，甚至希望你不好。你如果比他遭，他就会可怜你，希望你好。
不存在什么善恶，人的兽性罢了。
..来到那人家里，路上几句闲谈，季十一也知道了此人的名字。
图森。
图森是个孤儿。是从南镇飘过来的。北镇相对富裕，比较容易混饭。他跟小伙伴们，用在南镇的一件大院子，抵换了北镇的的一间小院子。
虽然偏僻，但是生活上，要舒服的多。住，就没那么讲究了。
图森这个院子，有两间屋子。跟季十一家的朝向一样。只不过院门口，用土坯又搭建了一件石头房子，用黄泥封住了缝隙，只留了一个空荡荡的门。
“休息的时候，清水街附近的，都会到我来。瞧见那石头屋了么？罗生也帮忙建造过，对于他们来说，是可以免费居住的。”
“小镇不是不允许私建府院？”
“那是对富人说的。富人家起个楼，栽个树，挖个坑。镇上管事的立刻就会过来。告诉你这个影响了什么，那个破坏了什么...至于我们，一间石头房子，在贫穷的巷子里。他们才懒的管呢~~~来这一次，回去他们还得洗三天的澡。犯不上的。”
“哦。”
与图森说着话，二人也来到了院子当中。图森的脚步很快，赶紧去到屋子里边去取了一个麻布袋出来。没有桌子凳子，院子里倒是有零碎的石头铺垫。倒是没什么雨水。方便席地而坐。
“谢谢。”
看着图森递送过来的麻袋，季十一很是感激的说道。
“别客气。你这身体情况，真实有效。带你出去更容易生活。”
“额..好吧。对了，你说罗生...他最近是在做什么？”
摸了摸头，图森作思索模样答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听说，这小子最近把自己的院子都给抵押出去了。讨东西换来的钱，也都留了起来。不知道在干嘛...有我们的伙伴说在落星街看到过他的身影。”
“什么时候？”
“就最近这段日子吧。罗生最近的面色也不太好。”
“嗯，这个我知道。他的排泄物明显格外的臭。”
嘿！
图森只是按着自己的记忆在说。不过季十一突然这一句话可是给他说的愣了。
眼前这人，跟罗生...关系这么好的么...。
图森的表情看得季十一也是满脸尴尬，当即解释道：“你别多想。罗生的卫生习惯不好。虽然我总教育他，但是没什么用。按理说这场雨，该是借机洗洗澡，洗洗衣服。不过他什么都没做。路过他家院子的时候，还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永宁巷我还真没去过，你那边没水？”
“没有。都是罗生打回来使用。”
“难怪...。”
虽然讨生活的人，生活质量是差了许多。不过正是因为此，他们才更注意卫生。
因为吃的东西很杂，能去买的东西，就更少了。一旦生病，是没钱看的。且不说要注意自己的卫生，平日多锻炼身体那都是必须的。不然逃命都没办法。
...当然，穷人之中，也有穷人。罗生看着就弱小瘦小。眼前这个家伙，反倒是一身的腱子肉。
“图森，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下。”
在麻袋上犹豫了片刻，季十一还是决定开口了。眼下，能帮他的，只有图森。而且，他跟罗生还认识。
“你说。”
“家里有小推车么？”
“有一个。”
“推我出去一圈，找找罗生。傍晚前回来。你的情份，季十一先记下。”
季十一这话，可就让图森有点为难了。现在按道理来说，是他们该休息的时间。今天没活动，现在又不是饭点。
顶着太阳出去干嘛啊？！
虽然图森跟罗生认识。但那小娃子跟他也不是多好的关系。若非真是盯上了季十一这双真残的腿，他也不会这么客气。
“推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只能到清水街。我们现在，上不了主街。”
“我知道哪里可以绕。”
“哦？你胆子真不小。”
“不是胆子的问题。罗生可能遇到麻烦了。”
与图森，季十一没有办法解释太多。不过他对于一切异样的不合逻辑的感觉告诉他。要有事情发生。
尤其是罗生的反常。
因为在过去的记忆中，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最主要的，是季十一虽然熟悉这周围的一切，但心里，仍旧是有一种陌生感...。
“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但硬闯主街，到富人区。我可不敢。且不说能不能过去。那边，也不是我们的场子。”
“我必须要去。”
“那祝你好运。”
季十一的态度很坚决，图森同样坚决。他可犯不着为了一个新认识的同行去打扰那些真正的流氓。
穷人，乖乖的要饭就是了。
...
没有在再与季十一多言，图森回到屋子里边，拿了馒头出来。又接了一杯水送过来。
他这么做很简单。季十一今天晚上的口粮。
如果说现在图森还看不出来季十一是靠罗生过活，那他就是傻子了。虽然他不去永宁巷。但正是因为那边更穷。他才不去。对于巷子里除了罗生的那两个住户，多少也知道一点情况。
“谢谢。”
看着图森进屋默不作声的背影，季十一很是感谢的点头致意。
倔强会让你给予礼貌，放弃帮助。但生活会告诉你，尽量有个感恩的心。礼貌过后...该吃吃，该喝喝。
端着碗，一口把水喝尽。把馒头揣进胸口放好。季十一挪着两块板子，离开了这里，奔着清水街去了。
如今，罗生的消息有了。
一件貌似重要的事。
秦老板与其貌似有仇。
王大娘或有参与。
郎鞋匠或许也知道什么。
这一切，都是听来的，必须去当面打听才知道...。
...在房间内，屠森看着季十一一点点离去地身影，面无表情。
他曾经，也像季十一这么倔强过。
后来，就学乖了。
有些地方，去不得，就是去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