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爱自己,才能付出真爱,并接受别人的爱
珍爱自己,是一段终生罗曼史的起点。
——王尔德(Oscar Wilde)
从出生的那一天,到死去的那一日,我们一直用各种方法寻找爱。有时我们的追寻十分明显,像是张开双臂,把所爱的人拥入怀中。有时我们的做法十分细微,如在门口与陌生人擦身而过,向对方笑了一下。有时我们追逐爱,相信没有它就活不下去。有时我们躲避爱,偷偷盼望它会追着自己跑。有时我们找到的爱维持了一辈子。有时它仅仅一瞬间唤醒我们,然后就消失不见。
我一生致力做个学习爱的学生、教导爱的老师。我对爱的追寻一直是热情、义无反顾、富有戏剧性和启发性的。最后,这条道路使我得出一个简单而深刻的结论:到最后,我们对爱的追寻必会引导我们走向那个古人所谓真实的自我,让我们跟内心的这个伴侣,建立真实饱满的关系。
在我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个想法只是一个激励人心的观念——应该爱自己。我相信它。我向朋友和学生提出这种建议。我尽力实践这个原则。但是在内心深处,我从不真心觉得,自己可以体会到我对别人所怀着的那种强烈的爱。
后来我碰到了一件事。它永远地改变了我对爱的了解。
◆ 始终是我自己的爱
听到我生命中最深刻的爱情事件,有些人可能觉得很荒谬,因为它包含了心碎、背叛和遭到拒绝。然而,它正是我想跟你分享的故事。借着它,我得到智慧,那是我无法用别的方式得到的。
所有的爱情故事一开头都是甜蜜的,我的故事也不例外。我跟一位男士逐渐接近。我非常敬重他、欣赏他。他非常出色、迷人,致力于追求灵性的成长。我从未跟这种人交往过,他好像实现了我对这种人抱持的秘密愿望。我希望自己跟这种人建立自觉、深情的关系。
你拥有的最重要的关系,就是跟自己的关系。
你必须了解的最重要的关系,就是跟自己的关系。
你真正要爱的人,就是你自己。
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终于遇见了一个人,他能欣赏我的每一个部分,没有一个人曾经彻底地接受我所有的部分。我爱得很深,这份爱情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我可以一坐好几个小时,感觉激情的波涛不断冲击自己。随着每一次见面、每一通电话、每一封情书的来临,我变得越来越亢奋。
后来,情况变糟了。我要找到灵魂伴侣的梦想,变成一场恐怖的梦魇。我不要赘述这场闹剧的痛苦细节。结果是,他没有告诉我,就跟别人交往。不久我便发现,在我和他恋爱的时候,他还跟至少一位女性有来往。他甚至一字不改,寄给我们同样的情书。
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我觉得震惊、心碎、气急败坏、受到欺骗、被人利用。一天又一天,我躺在床上不停啜泣,直到精疲力竭而失去意识。这不是我第一次受到男人的伤害,对方也不是第一个离开我的人。可是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手段欺骗我,是我第一次觉得受到严重的背叛。我伤心的不只是失去的部分,还有我从未得到的东西。
几星期过去了,我的心从单纯的无法置信的感觉,转变成急切的需要。我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始回想交往的每一刻,寻找可能启发我的线索。或许它能让我明白整个事件的意义。我回想现在已成痛苦回忆的热恋情景,两心相属时的谈话。我是否完全地蒙蔽自己,活在梦境里,虚构出某些情感,让我觉得身临其境?然而,我的确感受到爱情、喜悦和狂喜。当时我相信,他也感受到同样的爱。当然,现在我晓得这不是实情。
我越是分析这件事,越觉得不解。在恋爱的过程中,我一直认为,这个男人给了我浓烈的爱、深刻的亲近。他显然没有给我这些东西。事实上,他甚至没有投入感情。于是我扪心自问:“芭芭拉,如果他没有真的给你这种爱情,你感觉到的爱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间,我的心清楚起来,有一种惊人的启示冲击着我:
我感觉到的爱,来自我的内心。
我感受到的爱是谁的?是我自己的;我感受到的喜悦是谁的?是我自己的;我感受到的狂喜是谁的?是我自己的。
※ ※ ※
我当时感受到的,不是他的爱,因为它并没有以我认定的方式存在过。爱我的不是他,因为他并没有用我以为的那种方式爱过我。这都是出于我自己的爱。
我的心把我的爱加诸这个人身上,仿佛他就是付出爱的人。然而他不是爱的源头,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我才是这份爱的源头。
另一项强烈的启发从我的意识中冒出来:
对他的这份爱,源头若是自己,那么我感受到的每一份爱,源头也永远是自己。
我回顾曾经拥有的每一次爱情。无论结果是可怕的,还是美好的,推动它的力量不是都和这次的相同。谁给过我什么爱情?难道我感受到的不是自己的爱?我遇到某人,他做出恰当的举动,说出恰当的话语,让我的心得到许可,坚决地认定我是爱他的。然后,我便感觉到强烈的爱。但是对方没有给我任何东西,我只是作出决定,让自己感受到这份爱。
另一项深刻的启发冲击着我:如果这个人一开始就不是这份爱的源头,当他决定走出我的生命时,我失去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他不再出现是否表示,我比以前不值得别人去爱?不是。我心里的爱变少了吗?没有。那么,现在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不再做出某些举动,说出某些话语,让我得到允许,去感受这份爱。于是我的结论是:“我不再觉得他是爱我的。”事实上,我再也不允许自己去感受心中的爱。我决定不再体验所有的爱,因为他不在我身边,不再激发它,让它有灌注的对象。把爱的体验从心中夺走的人是我自己。
这个道理十分明白,因为我才经历过这种痛苦的处境。我一开始就拥有的东西,这个男人都没有带走。我以为他很爱我的时候,是我在决定,我是个可爱的人。所以,我让自己感到快乐、活在爱情里。后来他走了,我便下结论说,我一定不值得人爱。我不准自己去感受快乐,感受爱。但是一切都没有改变——这只是一场游戏,我的心在跟它自己玩耍。
爱不是从生命的外界进入你。
爱来自心中,发乎于外。
我清楚地记得,在这次伟大的觉醒中,我有什么感觉。我坐在床上,喜悦从内心深处如同冒着气泡般涌了上来。我的眼前仿佛拉开了一道无知的帘幕,我头一次清晰地看到真理。我对自己说:“如果这是真的,它一直是你自己的爱,你何不现在就感觉一下?”
我闭上眼睛,深而长地吸了几口气。我想到我爱恋过的每一个人。有些人我还是很熟的;有些人已经多年不见;有些人选择离开我;有些人是我离开他们。突然间,我感受到爱的波浪,优雅、狂喜、甜美的爱的波浪冲刷着我。我让自己感受这份爱,不把它加诸任何人身上,也不赋予它任何意义。这时,我觉得这份爱越来越强烈,直到我变成一片辽阔、波涛起伏的爱的海洋。快乐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我漂浮在幸福的激情里。我想到这句话:
“活在爱里,就是这种感觉。”
一瞬间,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在我的生命中,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在爱里——不是跟任何人恋爱,只是处于爱的状态。我认得这种感觉。我有过很多次,但是我一直假设,它的出现是因为有人爱着我。此刻,我独自坐在床上,没有跟任何人恋爱,但是我彻底、狂野、激情地活在爱里。我的爱围绕着我,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心灵伴侣。
◆ 别人给你的爱,不会超过你早就拥有的
不是一定要经历我这种痛苦,才能获得同样的启发。回想你自己的恋爱经历就会发现,这些原则对你同样适用。例如,你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情没有任何问题,直到对方坦承,他或她最近一直在生你的气,或是为了某一件事闷闷不乐。当你不晓得对方有这种感觉时,你快乐地生活着,觉得自己在恋爱。事实上,对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你,但是由于你并未察觉,你还是允许自己去感受这份爱。你之所以在恋爱,不是因为对方爱你,而是因为你让自己去感觉自己在恋爱。
这里有另一个例子:假想你有一个伴侣,他做了某一件事,证明他对你的爱——他抱着你、亲吻你,说出甜蜜的话,送你一个贴心的礼物。你觉得爱的波涛在心中升起对不对?问问自己:他刚才给了你任何东西吗?是否有人把爱的汁液注射到你体内?他是否拿起爱的水瓶,打开你的嘴,倒入你口中?他是否在你脑中植入晶片,让你觉得他在爱你?是否有东西进入了你的体内?他是否把爱放在你心里?这人究竟给了你什么?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给你爱,所以,没有人能从你那里夺走爱。
那么,在这一刻,你为什么感受到更多的爱呢?因为他做了某些举动。你把握机会,利用这些举动,来感受更多的爱。这是你自己的爱,它原本就存在着。你的爱在你心中,如同一片海洋。在这一刻,它决定如波涛般升起,然而,他的举动并没有让你的爱变得更多。
以下是第七个原则。
秘密七:先爱自己,才能付出真爱,并接受别人的爱。
你必须先找到内心的爱,内心的伴侣,才能体会到别人的爱。令人高兴的是,爱就在你心中,它是你最大的宝藏。所有的圣徒都说:“神住在你心里,他就是你”,“你就是爱”时,就是指这个道理。你的爱就是心中的天堂。
◆ 把自己的爱解释成别人的爱
爱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觉察你把感受到的爱归因于别人爱你,而不明了这是自己的爱。我从刚才告诉你的爱情事件里,学到这个道理——在爱情里,我感受到自己的爱,自己的喜悦和热情,我把这种体验加到对方身上,好像他是爱的源头。
例如,我跟伴侣在海滩散步,我们凝视翠绿色的美丽海洋,呼吸着新鲜、带着咸味的微风。我感觉阳光温暖地吻着我的皮肤。喜悦和爱自我心中升起。我觉得非常快乐,觉得心中充满了爱。我转身对伴侣说:“你太好了,我爱你。我喜欢跟你到这里玩。你让我觉得快乐极了。”
没有人能增加你的爱,没有人能减少你的爱,你已经得到无限的供应。
我刚才真正感觉到的是什么?我感受到的是自己的爱、喜悦,以及对生命的感激。是伴侣“让我”快乐,“让我”觉得他很爱我吗?不是——我把我的快乐和爱加在他身上。我不是讨厌跟他在一起,我们的相处也不是完全没有让我更觉得充实。只是爱的源头在我心中。
当我从这个角度来反省爱情时,我向自己提出以下的问题:
“在什么情况下,我会把自己的爱加到对方身上?”
换句话说,什么条件会让我觉得“恋爱了”?对方的相貌必须如何?行为举止必须怎样?必须具备哪些特质,才“有资格”令我动心?万一有一项条件不符,那该怎么办?我是否会因此感到无法“恋爱”,尽管这份爱就在我心里。
我们心中都有一张清单,列出种种条件。符合条件的人,我们才把爱的体验加到对方身上。这种做法唯一的问题在于,对方有责任让你觉得你在恋爱,让你时时刻刻都很快乐。当你的伴侣做出你不喜欢的事时,你会生他的气,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让你没有继续爱他的借口。“我非常喜欢爱他的感觉,”你的心欢喜道,“可是他刚才说了一些很蠢的话。现在我再也感觉不到对他的爱——至少要等到他说出某些话、做出某些事,我才有理由再次感觉到我对他的爱。”
想一想:如果你所体验到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爱,你的心就不能论断地说,如果伴侣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便再也体会不到爱了。我并不是主张无论伴侣做了什么事,你都应该喜欢对方的作为。而是,当对方没有满足你的期望时,就把爱关闭起来,这只是你的心在跟自己玩游戏。
我们可以把这种看法再往前推一步:如果你现在是单身,你就没办法爱上超重40磅的人;未从事你期望的职业的人,也无法爱上具备某些特质的人,因而使你认为对方没有资格跟你恋爱的人。但是这些条件是由你的心决定的。你的心认为,对方必须具备它们,你才让自己的爱流露出来。这种做法使你无法找到真正的圣洁感情。
◆ 让自己随时活在爱里
事实上,我们能体会到,我们对许多人的爱。只要我们有一颗开放、受到启发的心,就能体会到自己对别人的爱。古往今来的伟大圣徒和大师所经历到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们活在爱的状态里,活在属于自己的充实状态里。无论他们跟谁在一起,都能体会到这份爱。
我们大多相信,我们需要先得到一份亲密的感情,才能“活在爱里”;我们认为,必须有一个人作为爱的对象。可事实并非如此:
借着自己、跟自己一起活在爱里,我们将能第一次体会真爱。你必须活在爱的状态里,然后你才能拥有意义深远的感情。
如果你等待着,要跟内心的爱产生了结;如果你等待着,想先遇见一个特别的对象,然后跟他恋爱,你一定会有麻烦。为什么呢?因为你若没有活在爱里,他也没有活在爱里,你们两人却希望对方让自己觉得活在爱里,你将会大失所望,厌恶对方。
别人只能给你,你早已感受到的爱。别人只能用你已经拥有的东西来充满你。在你离开住所之前,出去约会之前,你应该先活在爱里。然后,当某人也活在爱里时,他遇见你、看到你,这时你们就能相爱。你们可以齐步前进,庆祝爱的奇迹。这个奇迹在你们心里、在你们之间起舞。苏非派的伟大诗人鲁米(Rumi)说得好:
一听说我的初恋经过,我就开始寻找你,不知道这有多么盲目。爱侣不是终于在某个地方相遇,而是他们早就活在彼此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