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
什一敲了敲拾戚的房门。
桌子上的早餐很简单。
一碗牛奶两个蛋挞。
“这么早！”
拾戚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是怎么一点都没有起这么早的感觉？”
“因为你天天都这么说。”
什一走到外面的菜地里，今天早上他买了很多番茄籽。
土地已经被他翻新了一遍，清除了旺盛的杂草后，露出了北方独特的黑土。
朴素厚重。
就像那毫不掩饰的口音。
“你怎么起这么早。”
拾戚穿着睡衣。
她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口那这水杯刷着牙，看着播种的什一漱了漱口。
“不早了。”
什一站起身，朝阳普照。
“快去穿衣服。”
他看了看时间催促道。
“知道了！”
拾戚懒散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过了十多分钟后她才背着书包关上了门。
“走着去吗？”
她看到什一的胳膊上依旧保留着自己昨天留下的牙印。
“坐公交。”
什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周围潜伏着魔法部派来的人。
心神不宁。
对面别墅的老人在草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晨跑的人们不断经过什一的身边。
遛狗的邻居带着铲屎器悠闲的漫步着。
偶尔能看到松鼠从一棵树跑到另一颗树。
这片别墅区，似乎只有他们两个高中生。
“坐几路车？”
拾戚看到一辆辆的车从他们面前走过，拉了拉什一的肩膀。
“这辆。”
停在他们面前的是14路公交汽车。
这是什一第一次坐公交车。
公交码也是昨天才开通的。
车上人不多，大多都是老人，有的在看着报纸，都是些无聊的生肖算命报纸。
什一瞟了一眼，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坐了五站，大概二十分钟。
什一松了口气。
这一路很安全。
“哥，我昨天……发现了一些事情。”
坐到熟悉的座位上，拾戚小声严肃的说到。
听她的语气，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
什一皱起眉。
“我发现我数学……”
“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万分痛苦的说道。
“真的是一道题都不会啊……”
她痛苦的捂住脸。
“哦。”
什一点了点头。
“很正常，好好学吧，时间很充裕。”
他打了个哈欠，常规操作般的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
“早上好！”
同桌冲看着数学题愁眉苦脸的拾戚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拾戚有气无力的回复道。
“数学太难了……”
她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唉，是啊。”
同桌也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
“对了，上午间操的时候王学长会来给咱们加油！”
同桌尝试着转移话题。
“王学长是谁呀？”
虽说没什么兴趣，但拾戚还是问了一嘴。
“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小英雄呀！”
同桌兴致勃勃的讲着。
“王学长十四年前回老家的时候，因为他家在北方，非常非常冷，有一条河都结冰了。”
“那天晚上他看到有人掉到了冰窟窿里，二话不说就跳进去救人，虽然最后人没救出来，但是这种精神还是值得我们学习。”
“稍等……”
什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来。
“你刚刚说多少年前？”
“十四年前。”
同桌想了想回答到。
“确定吗？我怎么记得是十二年前？”
什一皱着眉问道。
十四这个数字，太关键了。
“你记错了吧，是十四年前，咱们学校校长年年运动会都讲，而且今天正好是十四号。”
什一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公交车上看到的算命报纸。
确实是十四号。
“哦……”
什一点了点头，“好吧是我记错了。”
他挠了挠头，重新趴下。
怎么会这么巧……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就一定有问题了。
等等……
巧合……
巧合？
这是巧合，还是联系，亦或是……命运？
什一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站起身自顾自的走出教室，在走廊的窗台前停下。
无数如星辰般的红色光点出现在他眼中。
什一抬起头。
他的周围，无数红色如丝线般脆弱的命运线飘荡在空中。
像是受到什么的牵引一般如水中随波逐流的水草一样向着远方聚集。
“该死……”
什一暗骂了一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神不宁了。
因为在这个位面魔法已经无处不在了。
主位面的太阳已经三次闪烁。
命运蜘蛛已经开始结网。
什一死死握紧拳，来到这个位面这么久，他已经忘记了观察每日命运线的变化。
他不知道命运蜘蛛是什么时候开始结网，但他知道命运已经笼罩了一切位面。
命运蜘蛛将无数条人们看不见的命运线当成自己的网，不断的梳理，不断的编制。
那些无穷无尽的命运线产生的波动将会不断的扩散，影响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
那些没有联系的事物将会建立联系。
那些无比紧密的联系将会被无辜的折断。
在命运面前，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包括什一。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所在的位面位置异常的偏远。
像是水的涟漪一样。
以命运蜘蛛为中心，虽然涟漪泛到外侧是时间最长，但越靠近外侧泛起的涟漪就越大。
这三个数字，就是命运的暗示。
如果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条线，像是两点确定一线般，一般都会有两件事情确定了你的命运。
而这三个数字，确定了什一的命运。
为什么多出一个……
什一不觉得命运会这么好心会多关照他一下。
他心跳得很快。
那是多年都未感受过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因为拾戚吗……”
“因为，我和拾戚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吗……”
那多出来的一点，正是将拾戚的命运与自己命运订在一起的关键一点。
每一次命运蜘蛛结网的时，会有无数的位面开始衰退，也会有无数的位面开始崛起。
一切，都看命运的选择。
其实普通人只需要按照自己正常的生活轨迹去活动就会自然而然的躲过命运的洗礼。
毕竟人的一生，才不到一百年的光阴。
这是命运对无知之人弱小生命的蔑视，也是对他们的怜悯。
但什一，他无法逃避。
他已经处在了命运的审判之下。
如果他依旧在主位面，依旧是魔法部的一员，或许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组织自然会庇护他们。
但他已经自由了。
他一直在享受自由，所以也要付出代价。
他现在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这三个数字，在涟漪的最外圈，确保自己脆弱的命运不会被撕扯破碎。
“十四，四十八，九十九。”
什一将这三个数字牢牢的记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