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楚夫人介绍，金玉碗也不多嘴，当即便替她诊断。
了解了夏夫人近日的状况，她才收回手：“夫人这是水土不服，才会上吐下泻。加上最近天气冷，夫人又是天生体寒，到了京城更加难以适应。”
“对，我是体寒，你真不愧是神医，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她本就是个娇俏的闺阁女子，加上年纪同金玉碗差的也不算大，熟络起来，说话随意多了。
“夫人可别夸我了，凡是学医的都能诊断出来，我可称不上是神医。”她将药箱收好，又回到八仙桌旁，提笔写下药方。
可写着写着，她突然想起不对劲，方才慢慢向，隐隐与滑脉相似。
“夫人，可否再让我诊一次脉？”她放下笔，回到床边。
“自然可以。”夏夫人一边应着，一边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
金玉碗微微用力，脉搏的跳动更加明显，确实是滑脉无误。
“您最近口中可有酸苦之感？”
“有一些，往常我不怎么爱吃辣，可如今偏偏就想着，我还以为是到这没什么胃口，想吃点辣的开开胃呢。”说着，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是得开胃了，这往后呀，吃的可要更多呢。”金玉碗见她一脸调皮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毕竟是双生子的人了，吃的可不就多了嘛。”
话音刚落，一直等在门外的夏甫阳突然冲了进来，趔趄着险些摔倒。
好容易站直了身子，他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放心，民女说的是真的。夫人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刚才我以为她是水土不服，如今想来只是孕期的反应。”
这也是她方才停下笔的原因，有些药材孕妇不能用，她得斟酌着才敢下手。
“夫人，你有身孕了！”夏甫阳激动地冲到夫人的身边，刚要去抱她，可抬起手又不知该往哪儿落。
纠结了半晌，他索性不去抱夫人，转身问道：“神医，我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你尽管详细说下来，我这就拿纸笔记着。”
他还真作势要往桌边跑，被夏夫人笑盈盈地拽了回来，“瞧你激动的，刚才不还说不知道她医术如何吗？”
“我的夫人，你可别拿我说笑了！身子要紧，你小心些。”纵然被夫人拿来说笑，夏甫阳也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床边坐下。
“害不害臊，神医还在这呢！”见他如此谨慎，夏夫人红着脸推搡。
夏甫阳这才意识到金玉碗还在这，方才着实有些激动了，两腮也染上了红霞。
“尚书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我羡慕还来不及呢。”金玉碗也不想打扰他们，说了两句恭喜的话，便就退了出去，跟着丫鬟去花厅写下方子。
做完这一切，她正要离开，被丫鬟笑呵呵留下来：“我们大人说了，神医是夏家的恩人，今晚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金玉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时诊出了夏夫人的身孕，竟还担上了恩人的头衔。
不过丫鬟再三挽留，她也不便推辞，让尚书府的人回去报个信儿，便就留下来了。
安顿好夫人身边的事情，夏甫阳这才去找金玉碗，一见到她便毕恭毕敬：“刚才是我冒昧了，还请神医不要放在心上。”
“大人也是胸怀宽广之人，我那番话，大人也不要计较。”金玉碗悠悠回礼。
“不会不会！”夏甫阳赶紧让金玉碗落座，感慨道，“实不相瞒，我也略懂医术，若非之梅与楚夫人相好，非要请您来，我恐怕就要将她当做消渴症来治了。”
金玉碗又气又笑：“大人果真是略懂，消渴症与夫人的症状大体相同，能弄混也着实不易。”
知道她是大夫，听闻这话定然十分生气，夏甫阳面带愧色，虚心认错，也是心有余悸，“这些事还是应该交给大夫来做才是。”
见他还能认错，金玉碗才没有继续说道下去。
等到夏甫阳安排她休息，金玉碗才回过神，自己方才也太嚣张了一点，面对户部尚书也敢说教训就教训。
“老五，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无奈扶额，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奈。
“东家也是着急。”言外之意，确实不妥当。
“这位尚书与常人不同。”金玉碗看向门口，喃喃低语，“怪不得能一直中立，没有被人视为眼中钉。”
说起来，她也很少在百姓口中听到关于户部尚书的消息，以至于大伙儿一说尚书府，都指的是兵部尚书姚舜清。
但，如今乱世之中，此举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虽然夏夫人是怀孕，但也有些症状也证明她水土不服，还是要吃药治疗。”金玉碗想了想，决定去找夏甫阳，将这番话告诉他。
“我知道金神医的望春阁是做药膳的，我与夫人皆相信你，就由你亲自安排吧。”冲着她敢骂自己，夏甫阳也敢相信她。
“我定不会辜负二位的信任。”金玉碗郑重承诺，心里也记挂上了。
她还记得在并溪镇，朱大夫误诊她怀孕，那段时间虽然知道是装的，但她还是十分期待一个孩子。
今日又亲眼看见夏甫阳对夏夫人的温柔体贴，金玉碗更加向往。
等到风波结束，他们是不是也要准备此事了？
她想得出神，就连回到望春阁木老叫她都没有听见，还是木老推推她，才恍恍惚惚醒了过来。
“嗯？怎么了？”她大梦初醒一般，回神看着木老。
“东家，那个火锅需要准备什么材料？”他只记得自己吃得开心，但着实没记住有哪些菜品。
“一些普通的菜蔬，配上肉类……”金玉碗给木老讲解处理那些菜，木老听得认真，一遍就会了。
这边木老去准备火锅，金玉碗又去了一趟霜玉楼，那边的铜炉也已经备好了。
不过霜玉楼的铜炉与火锅不是在一家铁匠铺打造的，造型也不同。
望春阁的是铜火锅，霜玉楼的是鸳鸯锅，下面的炉子单独放置，占了一些空间，但并不妨碍他们使用。
看见金玉碗，苏玉柔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这东西怎么用？让客人自己炒菜吗？”
她看不懂鸳鸯锅，就连霜玉楼的厨子也看不懂。
听她说的，金玉碗脑海里浮现出客人站在桌前炒菜的画面，忍不住捧腹大笑，惹得苏玉柔上手就要打她。
“都这会儿了，你还笑！”白了她一眼，苏玉柔才垂头丧气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忽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金玉碗担心问道。
“没什么，”苏玉柔揪着垂下来的一缕发丝，两眼无神，说话也有气无力，“他回楚家了。”
看着这样失神的苏玉柔，金玉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她自己在这件事里面的作用。
“我一直觉得，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苦一点累一点都行。”她红着眼眶，支楞起胳膊，仰头望天，却还是无法阻止眼泪滑落。
“可他突然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找过，直到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回家了，从别人口中。”
苏玉柔捂着眼睛，没有看见金玉碗眼底的疑惑。
就算楚不言离开，也不可能不告诉她的，难道又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