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有疑惑，但金玉碗没有打断苏玉柔伤心，直到她哭够了，才递过去一方手帕。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留下消息，但是被别人抹去了？”她一边看着苏玉柔擦眼泪，一边试探问道。
“想过，”苏玉柔带着鼻音的回答让金玉碗听得心疼，“但是我问过邻居，那天没有人进去过。”
“而且，自从他出事后，我都会在房门上放一块手帕，我检查过，手帕的叠法没有变过，那种叠法，除了我和他，没有人会。”
也就意味着，楚不言是主动离开的。
这回，就连金玉碗也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了。
“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楚吧。”金玉碗口中干涩，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当初劝楚不言回去的是她。
“玉柔，楚公子离开之前，我同他聊过此事，但我觉得他不像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苏玉柔的眼光。
“算了，不提也罢。”苏玉柔重重地叹了一声，“我和他本就不可能，古人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现今才算懂了。”
“他……”
“你也不用再安慰我，也别觉得对不住我，做决定的人是他，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哭得爽了，苏玉柔擦干眼泪，将帕子狠狠摔到一旁，“等咱们这霜玉楼赚了大钱，姑奶奶还怕找不到男人不成？”
看她这一惊一乍的，金玉碗又担心又放心，不知道劝说什么，只能任由她去了。
“对了，铜炉里要放什么菜？”绕了一圈，苏玉柔又回到铜炉的问题上来。
“菜嘛，还是那几样，但是我有个别的想法。”金玉碗犹豫开口，这话她连木老都没有说过。
“你说。”对金玉碗，苏玉柔是百分百的信任。
“你知道那些猪下水吗？”虽然苏玉柔对她很放心，但金玉碗对自己这想法很不放心。
果不其然，听到猪下水，苏玉柔的脸色也嫌弃起来：“你不会想把那东西也拿来吃吧？”
她当然知道猪下水是什么，可那东西能吃吗？
见她接受不了，金玉碗也没有强求，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回去，改口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当真。”
随即她又说起铜炉鸳鸯锅来：“这中间一道弯弯曲曲将锅一分为二，一边辣，一边不辣，大家伙儿不都可以吃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盘算着鸳鸯锅的食材来。
凌月国禁食牛肉，什么牛肉卷毛肚黄喉的，是想都别想了，只能从鸡鸭鱼入手了。
她是知道凌月国有食用鱼脍的习俗的，不知道涮鱼片他们能不能接受。
鸭肠虽然难处理，但也是格外脆生爽口的，鸭血也可以试着推出……金玉碗越想越馋，索性约上苏玉柔，两个人带着铜炉鸳鸯锅，回金玉碗的家里吃上一顿。
单单是准备食材，就让苏玉柔看得目瞪口呆，许多她没有想到的东西竟然都能作为菜呈上桌子。
直到看见金玉碗拖着一大堆猪下水出现苏玉柔才彻底忍不住，扶着墙角吐到胃疼。
“放心，一会儿吃的时候就不怕了。”
然而，这回任凭她怎么劝说，苏玉柔也不再陪她了。
在院子里将碳炉点上，架上鸳鸯锅，锅里的水没一会儿就开了。
金玉碗端着一盘盘菜来回跑，苏玉柔看着那些清洗干净的东西，压根不知道是什么。
设计鸳鸯锅的时候，金玉碗特意考虑到了锅和碳炉的大小，如何放置才不至于将下面的炭火熄灭，这会儿用上了，才发现她没有做错。
将所有菜品都准备妥当，金玉碗拿起筷子，对一脸茫然的苏玉柔咧嘴一笑：“可以涮了！”
“这些都是能吃的？”菜蔬她还认识，可其他的都是什么？
“当然！”金玉碗信誓旦旦地点头。
只可惜，现在找不到她想要的辣椒来做底料，只能用秦椒和麻椒，味道还算不错。
苏玉柔向来能吃辣，学着金玉碗将菜蔬放在咕嘟嘟的铜炉之中，涮了一会儿捞上来，夹了一些送入口中，顿时辛麻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层层加码之下竟然辣的出奇！
“这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她惊喜地看着碗里的东西。
“好吃吧？”金玉碗得意地看着她，“这辣的一边，是我用秦椒麻椒和大芥菜粉炒出来，用吊的肉汤煮出来的，味道自然丰富。”
趁苏玉柔没注意，金玉碗赶紧下了几块下水，接着继续和她说话：“说起来，你在长盛街那么久，对他们的口味应该有所了解，你觉得他们会喜欢吃吗？”
“马上天就冷了，吃的人肯定多。”苏玉柔一边涮菜，一边回道。
她上下打量着鸳鸯锅，担心道：“只是这里面都是热锅，肯定不能放在大堂，万一伤到人可就麻烦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只做了几套，放在雅间，望春阁那边也有，不过造型不一样，改日你过去，我带你试试看。”她说的，金玉碗也想到了，早就做好了准备。
闲聊之中，猪下水也涮好了，金玉碗夹了一块到苏玉柔的面前，略带犹豫道：“吃不吃？”
“这是什么？”经历了金玉碗的各种神奇，苏玉柔看见她递给自己的，都觉得是好的。
“好吃的。”她可不敢说出实话，否则玉柔绝对不会尝的。
接过那块下水，苏玉柔放在金玉碗调制的酱料里，虽然觉得这东西不好看，但还是闭着眼睛塞进了嘴巴。
那嚼劲十足的感觉立刻让她眼前一亮，“好吃！这是什么？”
金玉碗也不着急说，等她吃完了才道：“我说了你别生气，这就是我同你提过的下水。”
原本伸了筷子准备夹的苏玉柔，瞬间凝固成雕塑，差点将筷子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她念叨着道：“不可能！那味道能是下水吗？”
“我处理得精细，自然不会有味道。”金玉碗再三保证。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菜，原本还想要炒着吃的来着，可实在没找到合适的佐料，只能用麻椒腌制一下，用来涮火锅了。
“吃着不像。”苏玉柔嘟哝着，还是没能敌得过诱惑，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最后彻底沦陷在火锅之中。
看着她大快朵颐，金玉碗只觉得自己简直天才，怎么会想到如此机灵的法子，既解决了自己的馋嘴，还顺便赚了钱。
果然，在吃这件事上，无论是谁，都难逃火锅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