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花魁
月洛看着刚还神气无比的小儿郎现在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只能干瞪眼的份，竟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笑还好，月洛这一笑却将那小儿郎给激怒了。只见那小儿郎转身就朝日亦看去……
由于日亦用手捂着那道伤疤，只有半边脸露出来。仅仅半个脸的容颜，就让那小儿郎的怒火给悉数浇灭了……这哪是凡人该有的容颜？他自认为自己的容颜已经在这极地大陆屈指可数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敢问公子芳名，在下有幸在此一窥公子天颜，自愧不如。适才多有唐突，有惊吓到公子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那小儿郎还侧身行了个大礼。日亦见来人如此守礼，自己也不能失了礼仪，遂移开右脸颊上的手，也侧身行了个回礼……
那小儿郎抬首看到日亦右脸上的伤疤时，呆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原来你这女人眼中的美人竟是这般模样，如此说来，本美人确实入不了你的法眼呢，哈哈哈……”
日亦听他如此说，更是羞得无处藏身了，俏脸涨的通红，却着实不能反驳一句……
月洛听到那厮如此讥讽自己的亦哥哥，再看到他如此张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到那小儿郎的脸上，手劲之大，让那小儿郎的右脸颊顿时出现了五个深红色的巴掌印……
那小儿郎看月洛竟出手如此之重，想自己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艺在几个师兄弟间也属上乘，怎可能咽下这口气？随即挥掌而来，掌风凌厉，所及之处都有木屑飞扬……月洛见来人还有些武功底子，加之心里的怒气，竟也用了八层功力与之对打起来。两人你来我往，短短十招之内就分出强弱。月洛见那小儿郎已现败势，立即收手反制于他。将他双手反剪，双膝跪地，制服于日亦身前……
“赶快向我家夫郎陪礼道歉，否则今天你休想完好无缺地走出这船仓。”月洛恨声吩咐道……
“休想，竟让我给这丑八怪陪礼，我有哪句说错了？技不如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小儿郎宁死也不弯腰……
“你！”月洛被他激得血气直往脑门冲，掌上竟不自觉地聚拢起内力，直接挥掌煽在那小儿郎的右脸颊上，顿时那蜜色的脸颊就变成了酱紫色，十分丑陋……
“洛儿……”日亦的一声呼唤把接近疯狂边缘的月洛给险险地拉了回来。月洛楞楞地收回手掌。
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疯女人，果然喜欢丑的。你夫郎不会也是你弄成这样的吧？”那小儿郎见月洛收手竟狂妄地挑衅起来，好像刚被毁容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你快走吧！若是你再这样污蔑我的妻主，我日亦定不会轻铙于你。”日亦说着把那小厮从月洛手中给解脱了出来……
“你就是日亦？”刚被解救出来的小厮竟然不跑了，反而问了这个傻傻的问题。
“是。”日亦一心只想让这小厮赶紧离开，赶紧应了一声，也没多想。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所寻之人，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小厮在得到日亦肯定的答复后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记住我名唤青城，我很快还会再回来找你们的……”余音未了，人影早已不再……
其他船上的那些女人和小儿郎在听到这青城二字时，纷纷不约而同地探出头来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待发现早已没有人影后，复又把目光纷纷投向了月洛他们的船上，那一双双杏目中装着满满的羡慕……
青城是何许人也？如果你在这云城提起青城这个名字几乎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人不识……
三个月前的一天，云城里来了一位色冠全英，技压全芳的泼辣小儿郎。真正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最是那一回首的娇羞，直叫人欲罢不能呢……
如果你问小儿郎何处而来？那可没有人能告诉你，因为这青城身世甚是神秘。但是你若问那小儿郎往何处去了？那这整个云城之人都能告诉你，因为当初他落脚之时动静之大几乎无人不知……
三个月前的一天……
“今天在城门口，你可看到一个绝色美人？”路人甲问着她身旁的路人乙。
“看到了，不光我一人看见了，估计城里只要是带着眼睛的都看到了，简直美极了……”那路人乙回想起清晨的那一幕时，顿时又陷入了痴迷的状态。
放眼望去，整个云城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路上的行人个个都朝着相同的方向呆呆地凝望着……
“驾，驾，驾……”一个绝色美人策马在官道上迎面而来，直接朝着那烟花之地飞驰而去……
只见那美人来到了云城的烟花一条街，水云街。直接站在水云街上最大的一家花馆门前……香满阁。
放眼望去，整个云城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路上的行人一个个都朝着相同的方向呆呆地凝望着……
“听闻这花满阁是整个极地大陆最有名的花馆，不才青城今日特来看看是否果然如传闻所言的那样名副其实。”
“当家伢父可在？”青城用上些许内力，将这话传到方圆数里之外，几乎整个云城的人都能听到……
“何人在此放肆？”从花满楼里出来一个孔武有力的管事，估计是这花满楼的护院头头。
街上的人看到此人出来，个个都不由地抖了抖，因为这云城的大多数人都领教过她拳头的厉害。她打人也看心情，如果今个心情好了，下手就轻些；如果今个心情不好，受了阁里哪个小倌的气了，那下的手可就黑了。被她打残，打死的人倒也不少。
话说云城城首为何不管此人，实则这花满楼的幕后老板就是这云城城守。只要她不要把事闹到太大，那城守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是何人？我找的是当家伢父……”青城看到出来的只是个小角色，心下估量看来今天自己这痒到不行手终于可以出来放放风了……
“你连老娘都不认识，还敢来这花满楼？”那护院满脸不屑地大声囔囔道。
“无名小卒，何须劳神？”青城压根连眼都没抬一下。
说时就挥手一掌来了一招隔空打物，顿时那护院就捂住被打痛的心房，嗷嗷地直叫。接着，青城又接连着挥出了几掌，直打得那护院在地上打滚。
旁观的路人压根都没有看清青城是如何出手的。她们只见青城仅仅轻歌曼舞地挥了几下芊芊素手……
不过大家看着那护院被打得如此不堪，竟顿觉解气不少，也顾不得去探求青城是如何做到的了。她们平时被那厮欺压到不行，现在果然来了个现世报，自然也对青城的好感上升不少……
“还不快去把伢父给我请出来？”青城看来人如此不经打，也没了逗弄的兴致了。
“是，是，是。”那护院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身后连忙应声进去请伢父了……
路人看到那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护院如此模样竟不约而同地大声嘲笑起来……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花满阁里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男子，那身段丝毫不比那些小儿郎逊色，周身散发出的成熟味道更是让人无法抗拒，只要看那眉弯处的一颗美人痔，就不难看出当年这伢父也一定是个美佳人……
“你是青城？”伢父淡淡出声问道。
“是。”青城答道。
“你想如何？”伢父又是淡淡的问道，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就是想看看这天下第一阁的天下第一魁到底如何？”青城简单地说明来意。
“原来如此，但是这天下第一魁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看的。想见的话就必须过了我这关，你意下如何？”伢父仍一脸平静地淡淡说道，那份淡然甚至会让人觉得青城像个小孩一样在此无理取闹……
“出题吧。”青城斜眉一挑，淡淡地说道。
“我这只有一题，只要你能通过，就可以入我花满阁的大门。至于花魁有何题，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你听好了，题是这样的。如果我就给你一壶的水和一个空的青花瓷，你有何办法弹奏出一曲念奴娇，并填有唱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说完伢父就让人备上了香炉……
半柱香还未燃尽，耳边就传来青城那醇厚的富有磁性的婉转小调……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随着这婉转哀凉的词入耳的是青花瓷那独特的清脆幽怨的如琴声般的调子，细细听来竟别有一番意韵……围观的人都已经听得入迷了……
那伢父在听到这词曲时顿时眼前一亮，原本淡然的面容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此人果然有踢馆的资本……
为何伢父会觉得眼前一亮？其实这道题就是他历年挑选花魁的入门题，考验的是应试之人对乐理的认知以及随机的应变能力……能通过此项测试的，在这云城实在是屈指可数，更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作出这么高品质的小调来……
那没有琴，青城的调子是从何而来的呢？原来聪慧的青城把那青花瓷瓶注满水后就开始起调。刚开始的时候音调比较平，青城用自己银质的头钗做槌敲打着瓶口和瓶身，声音低沉悠扬，随着曲调的变幻，只见他把青花瓷瓶内的水逐渐倒出，再用头钗敲击时出来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清脆美妙，虽不及琴音那般响亮，但却比琴音多了一份通透之感……
一曲终了，青花瓷瓶里的水也被全数倾倒而出，所有的用具又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但是听到此曲的人早已如痴如醉了……
“伢父，你看青城这题解得如何？”青城唇角微翘挑眉高声问道。
“青城公子确实是音律高手。正如我刚才所说，公子可以入我花满阁的门了。请进。”伢父也给了青城一个肯定的答复。
“谢了。但是青城也有个要求。各位都知道今日在下就是奔着天下第一花魁来的……青城进入阁内之后，定有很多关要闯，还请伢父将这花满阁的大门打开，索性让今日在此观看的列位客官都看个尽兴，也能远扬一下贵阁花魁的风采……伢父，你看如何？”青城做事喜爱张扬，现在有此良机，怎能放过？
伢父考虑再三，发觉并无不妥，终是应下此事……因为不论今日谁将胜出他都有把握让其成为这花满阁的当家花魁……
进入花满阁的大门后，入眼的是满目的桃花规整地排列在庭院里，桃花纷飞，在桃花林的中心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木制塌台。塌台上简单地放置着一张茶几和两张坐垫，四周还有浅粉色的薄纱幔帐，整个气氛是那样的如梦如幻……
隐约可见那幔帐里已然有一曼妙身姿，虽然不能看清那身姿主人的容貌，可是光看那身姿就鲜少有人可比了……
“青城公子，请入内。”幔帐内传来如夜莺般甜美的声音，想来这应该就是天下第一花魁了，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一道与花魁那柔美的声线形成鲜明对比的低浑嗓音响起，青城随即进入那幔帐之内……
“青城公子，听闻你是专程为见我一面而来。适才见识到公子的念奴娇小调，顿觉相见恨晚，遂今日在下也破一次那见面之规。我们就来个君子之约，浅尝诗文如何？”第一花魁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动听。
“今日得见花魁一面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与天下第一花魁饮酒作诗。客随主便，魁首先请。”青城见过魁首后真心叹服。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花魁一首叹花道出其对寻常儿郎家能够结婚生子，儿孙满堂的无限向往……
“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青城也赋诗一首竹夫人宽慰花魁，告之寻常百姓家的儿郎即使能结婚生子的也不是个个都能相守白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