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神君叹息道:“苦心道长剑术,实为当今罕见。”
言下之意,讥、讽、挖苦兼而有之,欲激他再次进洞,探出洞中诡秘。
苦心道人乃是极具心机之人,城府亦极深远,如此露骨之言,哪会听不出来,当下双目一瞪,嘿嘿冷笑道:“周兄用心良苦,贫道佩服,贫道虽然不行,亦敢陪周兄同住洞中一探。”
这话不但揭穿了五岳神君的诡计,而更含着浓厚反激和挑衅之意。
五岳神君老脸不禁为之一红,当下哈哈大笑。
他老奸巨猾,欲藉此一笑了之。
但苦心道人也是老奸巨猾之人,哪肯就此放过,陪他入洞的大好人选?
又当众说道:“所谓‘神君’者,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既是如此,何不在家抱妻拥妾,来此出什么噱头?”
五岳神君虽是伪善行恶之人,但表面上却一派君子作风,受到不少武林人士的敬仰,自尊心自是甚高,苦心道人当众说出这番讽刺而含污辱的话,饶他城府再深,也无法按捺得住,当下,连声冷笑,道:“只要道长有胆量,周某愿陪一行。”
说毕,走至苦心道人身旁,又道:“走!洞内不一定是地狱!”
于是,三人便向洞门走去。
二人都是心怀城府,为了不愿在群雄眼前丢人,都硬着头皮入洞冒险,此时,二人的内心都大起悔意,悔当初不该刺激对方,事到如今,悔又有何用呢?
二人怀着跳动的心,小心翼翼向洞门走入。
陡地,飕地一声,一条人影疾向两人扑来。
二人同时吐声大喝,苦心道人以为又与刚才一样,不敢运剑相迎,忙运步如风,向后斜闪。
但五岳神君却毫不留情,横闪一步,以八成真力,发出一招“老君扇炉”,向扑来人影拦腰扫去,掌发之后,旋即后退五步。
刹那间,洞口飞起一片黑灰,黑灰中挟着刺鼻的腥臭,使人嗅之作呕,在黑灰迷漫的洞门口,躺着一个炭黑的尸体。
这当儿,群雄无一不骇得噤若寒蝉,呆若木鸡。
良久,那迷漫洞前的黑灰,方始散落,腥臭之气也淡了不少,纷纷向前察看那炭黑尸体,乍看之下,又把群雄大骇一惊。
原来这尸体就是与地煞星一齐入洞的天王星,苦心道人伸手摸了一下天王星的额角,他在一摸之下,心头倏然一愕,忙把手缩回,并后退两步。
苦心道人颤声说道:“他已变了一堆焦炭!”
群雄闻言,脸色大变,再一细看散落地上的黑灰,方知地煞星也早变了焦炭,被五岳神君真力一震,散成黑灰,难怪有此腥臭之气。
悟元大师合掌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群雄跟着惊叹了一声。
翻天一掌对五岳神君道:“视此尸之状,似与令师兄离火尊者的‘离火刀’所伤一样。”
五岳神君摇首道:“家师兄‘离火掌’无此强烈,顶多把一个人烧焦,成不了灰。”
他话毕后,向洞门走上三步,向里问道:“梅儿,洞中除白乐天之外,尚有谁在内!”
“这是老夫清修之府,你们如再敢在此胡闹,老夫可不再与你们客气了!”
这话不是出自周雪梅之口,而是由赤阳子所答。
群雄闻言,个个大惊失色,都不知那答话之人是谁?
苦心道人陡然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请出来一会,老缩在洞中,算是什么东西?”
“赤阳子是也,如你们真不要命,老夫就出去与你们一会!”
此话一出,五十余位武林顶尖高手,无不暗惊,面面相对,不知所措。
赤阳子又发话道:“只要你们再请一次,老夫立刻出洞。”
众人闻言后,不但不敢吭声,而且连大气都不敢呼吸,尤其是苦心道人更吓得脸色铁青,慌忙抱起扫把星的尸体,向门下弟子一招手,朝谷中出口奔去。
苦心道人等一走,群雄也不敢在此久留,纷纷随后而去,因为他们都听过赤阳子是个毫无情感的怪侠,七八十年前,大名响撼天下,他虽是个侠义中人,但惹火他的正派之士,也难逃他手掌。
这正所谓他“怪”的地方,故此,无人敢与其相交,故其长了一百多岁,仍是无亲无友,孤独一人。
这时,赤阳子见群雄走后,侧首对周雪梅道:“今天替你们两个娃见疗伤,消耗我不少真气,他快要苏醒了,醒来后,将这粒丹丸给他服下,叫他滚出洞去,我要好好调息调息。”
说毕,递了一粒丹丸给她,便自闭目运功调息。
周雪梅心头一震,急道:“师父!他受伤甚重,你老人家就让他在此多住几天,把伤势休养好再走好么?”
赤阳子睁开双目,冷然道:“看你面子,就由他休养到酉时一刻吧!”
说毕,又闭目静坐调息。
周雪梅不敢再求,只坐在白乐天身旁,暗自弹泪。
半晌后,白乐天忽然睁开眼来,运目一看,见周雪梅坐在自己身旁,心中一阵狂喜,旋即坐起,惊喜地叫道:“梅儿!这是什么地方?”
周雪梅见他醒来,芳心甚是不安,秀脸绯红,尴尬地笑了笑,摇手道:“不要出声,师父正在运功。”
因洞中光线不足,白乐天未注意到洞中尚有第三人,转首一看,见赤阳子神态安祥,并未为自己的惊叫所扰,心中惊讶万分,问道:“这位老前辈是谁?你怎么叫他师父?”
周雪梅为了刚才击伤白乐天的事,内心很是难过,并没有立即回答白乐天问话,当下拉着他的手,向洞外走去,直至一株浓叶的矮松之下,才停下脚步,道:“天哥!你恨我么?”
白乐天在刚醒时,根本忘了他受过伤,直至看到洞外景物才忆起自己受伤的事,一看天色,已是丽日斜照。
黄昏将近了,计算自己受伤至今,已有两个时辰之久,内心有很多事要问周雪梅,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猜测着,这两个时辰中发生过什么事?
他闻周雪梅问话后,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不恨你,只是你为什么要……”
周雪梅忽然扑入他怀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良久才吶吶道:“天哥!我该死,请你把我杀掉吧!”
白乐天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摸着她散乱的头发,以最柔和,最多情的言语安慰她,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把她悲伤的脸容,转变为欢愉,并道:“我受伤后,一定发生过很多事,你好好说给我听听。”
周雪梅闻言后,依旧偎在他的怀中,详细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篇,并说道:“今天要不是师父把那两个入洞的道士,以‘隔空点穴’法,点了两人穴道,然后以‘烈阳神功’把其烧成灰炭,再向那些贪得无厌之人甩去,他们哪肯如此轻易走开。”
说毕,又把她拜赤阳子为师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乐天点头道:“你的福缘不浅,要把握时间,不可错过机会。”
周雪梅伤感地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去把‘百鬼经’密笈取来送给我师父,再去找五岳神君报仇,以及往嵩山与各派了决新旧仇怨……噢!雪妹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藏宝纹图。”
说毕
白乐天把自己襟扣解开后,见周雪梅依然不动,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解,难道现在还要我动手么?”
上次看图时,他也是一样,他们之所以能找到藏宝之地,完全是由周雪梅看到的结果,如靠白乐天的研看,恐怕藏宝山峰也找不到!
周雪梅闭目蒙脸,看不见白乐天的神情,尚以为他在细心研究,又过了半晌,她低声问道:“为什么那么久仍未看通?”
白乐天心头一震,“咕”地咽了一口涎沫,道:“你不要催我,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这一次,他虽把图看清了,但因他脑筋混乱,心意不能集中在图中,好半晌,仍未看出所以然来。
周雪梅实在气不过,又问道:“看通了没有?”
白乐天又咽了一口涎沬,说道:“你老催我怎么成呢?”
周雪梅一骨碌坐起,把衣服拉起,嗔道:“去!去!你脑筋想到哪里去了?”
白乐天红着脸,苦笑道:“我脑筋乱得很,还是你来吧!”
说时,倒躺地上,披开胸前衣服,由周雪梅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