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白骨鞭和天绝剑缠斗相击的声音已然停歇,一阵清风吹来,那黑雾渐渐散去。
但见那白云龙刚从烈火中逃脱一样,一身白衣被烧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焦黑的小洞,好几处还冒着白烟,头发也披散凌乱。
只见他一手拄着天绝剑,一手扶着石墙,大口地喘着气,而离他不远处的地上,却更是一副惨象。
那廖昆肚子上被割破了一个大洞,一堆浑圆肥滚的肠子耷拉在肚皮外,满地的浓血把那节节散落的白骨鞭也浸泡在其中。
此时他已经回复人样,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一脸惶恐的模样,一只手捂住肚子上的破洞,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
这一战惨烈如斯,从两人状况可想而知。
陈玉珠原来对廖昆也说不上深恨痛觉,只是不喜欢,这一年来,在荒岛上也偶尔还会想,若是没有曾阿牛,自己说不定便从了他。
此刻陡然重遇,又见他濒死不远,不由大吃一惊,忖道:“怎么是他!”
见他痛苦挣扎,不知道为何,心里竟有几分难受。
朝身旁一看,刚好有一块砖头,攥在手里,正欲向前。
只见那白云龙伸手一指,一道红光射出,廖昆额心现出一豆大红点,脑袋一歪,就此气绝。
陈玉珠若有所失地悄悄丢掉砖头,这一举动被陈嘉芸看见,陈嘉芸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陈玉珠向那白云龙道:“白公子,你……可还好?!”
心里却想:“看他模样虽然狼狈,却并未伤及本身,他修为之高,只怕我们三兄妹合起来也不是对手,诶,师父说青云他们是恹恹然虽存犹死,但今日看来,青云年轻一辈中有这一人,便不知胜过我们多少……”
又想:“太丘、玄仓与青云齐名,只怕年轻一辈中也会有这样的人物吧。”
白云龙道:“在下并无大碍,多劳挂心,只是累两位姑娘受惊了。”
廖昆那毒雾确实厉害,连他也无法分身搭救陈玉珠、陈嘉芸两人。
方才还在想两人死了倒是可惜,毒雾散尽,见两人无恙,也是吃了一惊,不知两人如何逃脱得了,只想或许这两人身上藏着什么辟邪护身宝物,能够抵御那毒雾,不由多看了两人几眼。
陈嘉芸看他眼光,心想:“该不会他救了我,就要我以身相许吧?”
陈玉珠心想:“这人是谁?”
正在此时,不知庙外的夜色中,忽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白云龙脸色一变,道:“两位姑娘,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说着一拱手,转身走出庙外,融入夜色之中。
他走得如此匆忙,倒使陈玉珠和陈嘉芸两人面面相窥,摸不着头脑。
陈嘉芸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在满是冻僵的蛇堆里找寻。
陈玉珠好奇问道:“你找什么?我们快快离开这里吧!”
她见如此多的毒蛇,早就吓得起来鸡皮疙瘩。
陈嘉芸道:“再等等。”忽然眼前一亮,喜道:“找到了!”
她蹲下身子,在石板缝间捡起一颗珠子,向陈玉珠邀功似的展示,一边走近墙壁拔下匕首,一边道:“你这匕首是龙岩铁所铸,是世上最锋利的兵器之一,尤其是对付妖兽之类最为合用……
“不过修真者一般都不使用龙岩铁所铸的兵器,因为龙岩铁最难与灵气相通相连,不便操控,据我所知,龙岩铁是当今皇族御用武器的专用铁石,也就是说这把匕首的所有者应该是皇亲国戚才对……”
陈玉珠傻傻地看着她,陈嘉芸道:“我是说这匕首珍贵,而那断箫一点灵气波动也没有,却能发出柔光驱避黑雾,自然也是难得的宝物。
“这两样东西这么厉害,那跟它们一起的这颗珠子自然也不会是凡品。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玉珠想起顾颉秋郑重其事地把这三样东西交给自己的模样,心想难道这几样东西真的这么宝贝,那以后我可要藏得好好的才行。
陈嘉芸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物件,忽然两眼发光,露出贪婪的神色,猜到也许之前陈玉珠并不知这些物件如此珍贵难得。
陈嘉芸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给你!”
陈玉珠“谢”字还没溜到嘴边,立刻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在腰间藏好,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快走,这里那么多毒蛇!”说着一转身,大步走出庙外。
陈嘉芸愣了一下,随即跟上。
破庙里又恢复寂静,夜风轻送,白云龙在地面化出来的白霜缓缓溶解。
地面那些毒蛇只是被冻僵,并未死绝,冰霜一解,又清醒过来,不一会全部散去,破庙里一点声息也没有。
忽然间,廖昆的尸体下,一动一动的,竟然钻出一条白色的小蛇。
这条小白蛇长得通体纯白,无一丝杂质,犹未奇特的是它背上竟长着一双肉翼。
只见它懊恼地绕着廖昆尸体转了转,最后盯着他额头上的血洞,似乎十分懊恼地摇了摇头。
又向白云龙飞走的方向狠狠嘶嘶叫了几声,最后拍拍背上肉翼,飞进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