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这么急匆匆的逃跑不会是我吓着你了吧?”
就在杨玄天欲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之时,许是方才的动静吵醒了呼延红妆。
杨玄天转过身去背对着呼延红妆,说道:“如果敌人的头颅与鲜血是对一个战士最高的礼赞,那你身上岁月沉淀下的伤疤则是你一世荣耀的勋章。”
换上一身戎装的呼延红妆缓步走出,看着杨玄天那诚恳的神态,说道:“也许吧,可我之所以留着它们,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在战场上犯同样的错误。好了,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
杨玄天从怀中掏出虎符,拿在手上抛了抛而后扔给呼延红妆,脸上尽是嘲弄之色:“这虎符你还要吗?夏皇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搭上十万飞凰军的性命,现在他还是你那个愿誓死效忠的大夏之主吗?”
呼延红妆接过虎符沉默片刻,神色黯淡可语气十分坚决地说道:“我效忠的不止是夏皇,更是这大夏亿万黎民。至于这虎符九皇子既喜欢那就拿去吧,我统率飞凰军靠的可不是这么一块破青铜废铁。”
看着身旁这位将门虎女巾帼英雄,杨玄天正色道:“如今飞凰军士气低落加之城池残破,这霞英关岌岌可危,久守必定被蛮军围困至死。我有一计可一战定乾坤,只是......”
经过刚才城外一战,呼延红妆再也没把杨玄天当成一个普通凝气境士卒,而是开始慢慢的真正认识到了他的才能,把他看作一个真正能出谋划策托付生死的军师。见杨玄天有了主意大喜过望,可为何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呼延红妆急问道:“只是什么?不妨有话直说。”
杨玄天丢给呼延红妆一包药粉,说道:“此计需要主动出击,可如今已被蛮军吓破胆的九皇子若是得知定然会阻止。攘外必先安内,欲图破敌需先剪除内患,此隐患不可不除。”
呼延红妆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白色粉末,蹙眉问道:“你说的有理,可这是何物?”
杨玄天翻着白眼一副鄙夷之色,说道:“这是迷魂散,我之前便以你的名义将九皇子约了出来,到时候你找机会让他吃下去便可。”
呼延红妆惊道:“这药吃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杨玄天揶揄打趣道:“哦,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那个九皇子的。你放心吧,吃了顶多脑袋不灵光,他本来就不聪明再笨一点别人也看不出来。”
呼延红妆俏脸微微涨红,冷哼道:“哼,你别不识好人心,等你哪天无缘无故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九皇子若是出事不说夏皇,单是其母萧淑妃与其姐文秀公主就不会放过你。”
杨玄天全无惧色颇为洒脱的哈哈大笑,而后突然高深莫测道:“此次军中所带弓弩皆是大夏精品,可箭支是否充足?”
一切妥当之后,杨玄天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呼延红妆听得如痴如醉兴奋不已时不时插嘴讨论,大加赞赏杨玄天足智多谋深谋远虑。
黑暗悄然而降,夜至三更。凉风习习,可仍吹不散城外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臭血腥味。
霞英关北门外,蛮国军士手中的火把在黑夜里如星罗棋布般散布在四周。蛮国的习俗是夜晚打扫战场,因为他们认为死去的亡魂在白日会离开身体出去游荡,只有在夜晚时这些亡魂才会在摩柯天神的召唤下回归肉体。
黑夜骤出的蛮人让心身俱疲的守城夏军战战兢兢,同时城下蛮人嘈杂悲戚的招魂之声也让夏军感到毛骨悚然。这让原本就阴森诡谲的黑夜显得更加诡异。
与此同时,霞英关西面几十里外,在漆黑的小道上有大批的黑影不断闪现。趁着微弱的月光他们鬼鬼祟祟默不作声的往霞英关西门奔去。
这正是蛮军军师韩隧的奇袭之计。韩隧以微弱兵力在霞英关正门处吸引夏军的注意力。自己又率五万蛮军驻守头墩关以防夏军偷袭,同时还能随时策应。而淳于坎则与两个副将三个灵轮境倾巢而出,率领其余十万蛮军去偷袭霞英关最为残破的西门。
飞凰军长途跋涉行至霞英关,而后未得休整又因夏崇墉的鲁莽与蛮军在城外展开殊死一战。此时的飞凰军早已是军心涣散的强弩之末。南蛮诱敌之计失败后又使出奇袭之计,如此一鼓作气不给其丝毫喘息之机,不可谓不毒。
蛮军小心翼翼的在小道上行军,一直颇为顺利。直到南蛮中军中有一个蛮人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突然,除了轻微的脚步声、风抚声、鸟兽声外。“吱”,一道物体被脚碰到从而发出的移动声格外刺耳的出现在他耳边。这个蛮人因此停了下来,而其他蛮人不觉奇怪以为他要拉屎撒尿,也不再管他自顾的跟了上去。
这个蛮人好奇的蹲下一看,只见道路这旁似有一个用黑布遮盖的网笼,眼所及处尽是如此。
这个蛮人终是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小心地掀开一角,只见密密麻麻的耀眼晶莹小虫争先恐后的从里面飞出。吓得他赶紧把黑布放了下来。
可就在此时,竟有一股狂风大作席卷而来,道路两旁延绵不绝的网笼尽皆被吹飞。顿时,漫天的小虫飞出将方圆几十里照得通明透亮。
同一时间一只火红巨鸟与两个灵轮境武者突然出现,而后直奔蛮军淳于坎、萧滕、卓玛三人而去。
当飞虫漫天飞舞之时,蛮军上空无数黑色羽箭遮蔽长空疾射而下。来不及飞走的飞萤囊虫遭受到身旁灵轮境战斗的波及,与漫天箭雨的双重威胁,纷纷引爆毒囊。
这一切都如电光朝露一般在一瞬间接踵而来,衔接得天衣无缝。待蛮军反应过来下令撤退之时,也只有那些未被毒素波及的凝气境武者,和武道修为已达到聚元境的蛮人还尚有余力,可他们仍得躲避箭雨的收割。
天空中不竭的箭雨宛若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一个个蛮军的生命。一时间,蛮人的哀嚎声响彻天地,抱头鼠窜的狼狈之样在火焰的照耀下映入夏军眼帘。淳于坎三人心急如焚可怎奈夏军三人故意牵扯,使他们脱不开身。
这一场屠杀一直进行到天明,道路上蛮军的断臂残肢堆积如山,方圆数十里化为一条血河。猛兽大快朵颐的叼食着尸体,腐尸虫所过之处皆化白骨。此地满目疮痍的情景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经此一战,夏军以零伤亡消灭了蛮军约六万人马。至此,蛮军之前所取得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还使得夏军军威大振。而杨玄天料敌先机采用将计就计以逸待劳之策力挽狂澜,从此夏军中再也没有一个人瞧不起这个凝气境军师。可当他们在城中找寻杨玄天之时,杨玄天早已不见踪影。
侥幸逃回头墩关的蛮军还未得喘息之机,便听到夏军已兵临城下虽未攻城却在关外骂阵的消息。关外夏军以元力加持的谩骂声传遍头墩关全城。
淳于坎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气头上一片焦黑,无力的躺在营帐中的虎豹椅之上。其下两个副将萧滕与卓玛衣衫褴褛也是一脸颓废的狼狈之色。军师韩隧站在帐内面色凝重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沉寂的气氛持续良久,淳于坎起身坐立,摸着座下虎皮,率先开口道:“此战之败,怪我一时不察着了夏贼的道。诸将不必灰心气馁,如今我蛮军与夏贼兵力悬殊不大,待我重整旗鼓定杀得夏贼哭爹喊娘。”
韩隧见此急忙惶恐道:“此战之败是在下谋略不足,怎可怪罪将军。将军切莫大意,夏军中似有高人相助。”
当蛮军将领在营中讨论下一步战略时,一个蛮兵手捧雕花大红锦盒,报道:“将军,刚才夏军以箭将此锦盒送于城头,说是夏军统帅特意送给将军的礼物。”
副将萧滕抢先接过锦盒细细端详一番后发现并无异样,遂小心翼翼打开锦盒。只见锦盒之中最下方似乎是一件绛红色的百花衣裙,衣裙之上是一块绢帛手帕与半块下品灵石。
在淳于坎眼色的示意下萧滕将书信递给了淳于坎。展信一看,淳于坎咬牙切齿青筋暴起,好似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其他三人好奇纷纷围拢过来。只见绢上书:
将军如今胆怯如鼠,畏缩如龟,让小女子甚是失望。听说将军武艺精悍,舞艺亦是绝伦。此番龟缩不出莫不是在深闺绣花练舞?若是如此,如果将军愿当众为我军献上一舞,我军愿不战自退,将军亦可无忧矣。
另外我军为睹将军倾世舞姿愿出一块下品灵石的酬劳。还特意附赠送上霓裳舞裙一件。先给半块灵石做定金以示我军诚意,望将军不吝赐教,静待将军佳音。
淳于坎将手中手帕撕得粉碎,一把便将锦盒拂至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后暴怒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安敢如此辱我。我誓要扒其皮、抽其筋、食其肉、喝其血,如此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韩隧心中大骇匆忙劝道:“将军息怒,此乃夏军的诱敌之计,将军万万不能上当...”
韩隧话还未说完,城外便传来了一首震耳欲聋的齐整歌谣:蛮皇瞎,派个大姑娘征大夏,姑娘战败反被打,呜呜,哭爹喊娘要回家,回家哭得哗啦啦...哗啦啦。哈...哈...哈...
萧滕、卓玛二人亦义愤填膺怒目切齿,恨不得此刻便冲出城外与夏军决一死战。唯有军师韩隧愁眉苦脸苦苦相劝。
淳于坎体内狂暴的蛮族战士之血再也忍制不住,吼叫道:“传我军令,留一万蛮军交与军师守城。其余人等倾巢而出,我定要血洗霞英关。”
军师韩隧还欲再劝,可从那伟岸背影处传来了一句话堵住了韩隧的嘴。
“男儿立于世,岂能白白受此大辱。军师只管守好城池其它的无需多管,两军兵力相似,正面一战夏军只会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