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话刚问完,叶蔓微就回过神,有些呼吸不顺,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傅止深她就是五年前的叶蔓微?
傅斯宇是不是小乖,她心里不是早就有数吗?
她的小乖,五年前就离世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更何况,陆景翔也为她和傅斯宇做了亲子鉴定,两人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她要一时想不开问傅止深?
“抱歉,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叶蔓微下意识要挂断通话,那边却传来他沉稳的答复,“不是。”
简洁有力的两个字,让叶蔓微迅速从茫然中震醒,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知道了,傅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再见。”
嘟嘟嘟——
叶蔓微利落地挂断电话,将手机移开耳畔,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拿着沉甸甸的笔记本,径直走向三楼。
把它们交到秦主任手中时,对方快速翻阅了几页内容,笑了,笑容可掬。
“叶医生有心了,你记录得非常详实,对我们接下来治疗斯宇小少爷的病,会有很大的帮助。”
“有帮助就好。”
叶蔓微回以秦主任礼貌的微笑,抬头看向正中央的大床,发现傅斯宇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大概睡着了,便没有走过去打扰,转身下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忙碌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陆景翔推门闯进来,笑得那叫一个嬉皮笑脸。
“蔓微,快快快,赶紧下班,哥今晚请你吃大餐。”
说着,他把手里拎着的纸袋砰砰丢在办公桌上,“瞧见没?衣服哥都给你准备好了,马上去换上。”
“是什么衣服?”
叶蔓微好奇地翻找纸袋里的东西,发现都是淑女款连衣裙,简直法式头痛,“翔哥,裙子怎么还有蕾丝花边?你这满满的直男癌审美风,也是没救了。”
“咳咳……”
挑了一下午的战利品居然被疯狂吐槽,陆景翔略尴尬,尴尬过后,恼羞成怒,“哥就这种审美风,怎样?不服你咬哥啊!”
行行行,你丑你有理。
叶蔓微见他脸色羞恼不已,青红交错,忍着笑没有再刺他,摇了摇手里的连衣裙,问道,“要我穿成这样,你想干嘛?”
陆景翔抹了把脸卧槽了声,“还能干嘛?老爷子嫌弃哥单身狗三十年,踹哥去参加什么鬼集体相亲,哥不想去,老爷子就咆哮哥是陆家的不肖子孙,抛掉拐杖要爬到老宅的屋顶跳楼。”
“确实是陆爷爷能干出来的事。”
叶蔓微乐呵了几秒,抬头狐疑地看着他,“翔哥,你去集体相亲,说不定有合眼缘的女孩子,能脱单是好事,为什么要拉上我?”
“哥这么优秀帅出天际,需要相亲找真爱咩?简直扯蛋。”
陆景翔撸了把油光水滑的头发,朝叶蔓微抛了个令她惊悚的痞笑,“今晚你救哥水火之中,以后哥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你一句话。”
“如果今晚你对哥见死不救,哥马上爬顶楼,表演一把空中飞人给你看。”
叶蔓微,“……”
威逼利诱到这份上,她不去都不行了。
可是,盯着裙摆的蕾丝花边,叶蔓微羞耻感爆破,“我去行,但这裙子,我不可能穿。”
“行啊!只要你去,裙子不穿就不穿。”
陆景翔顿时美滋滋,刷地一声抓起纸袋,三下五除二,从里面翻出一套简洁的衬衫套裙,笑眯眯递过去,“那就这套,保证适合你。”
“你套路我!”
叶蔓微抬眸,气愤地瞪他。
他挑眉,单肘撑在桌面,凝视她气呼呼的小脸,目光清亮又蕴藏无穷的深意,“不!哥其实是自作自受,套路自己。”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叶蔓微没忍住,拿纸袋敲了一下他的头,才转身去了洗浴室换衣服。
*
走出博康医院,叶蔓微第N次甩掉陆蔓翔搭在她肩头的魔爪。
“翔哥,你能不能别靠的这么近?”
“那你能不能别距离哥太远?”
陆景翔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神色,“记住,你现在是假装我的女朋友!隔那么远,两米多宽,谁家的女朋友和男朋友,日常互动相隔了整个银河系?
就算是假戏,你能不能演的逼真点?一出场就露馅,老爷子的暴脾气,我会当场被爆头的好不好。
来来来,搭肩,牵手,你选一个。”
叶蔓微面有难色,“我可以都不选吗?”
身为医生,她有轻微的精神洁癖,心中没有男女之情的好感,就做不到对异性勾肩搭背,包括陆景翔在内。
见她犹犹豫豫,陆景翔一时眸光幽晦,心口堵得慌。
忍不住想到,如果换做是傅止深,她肯定不会这般推三阻四。
哪怕傅止深不由分说强吻她,她也照样不怎么抗拒。
陆景翔瞳孔暗了暗,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很快又挑眉,手臂搭上去,笑得吊儿郎当,“今晚不行!过了今晚,哥再不为难你。”
话都被他说到这份上,叶蔓微不好再抗拒,只能僵着脸点头,身子僵硬地被陆景翔揽着肩往前走。
五分钟后,到了停车场。
叶蔓微忽而有所察觉,拧着细眉扭头看向左侧。
傅止深像是刚下车,一身硬挺的黑色西装,握着手机,站在车门前。
挺拔的身躯,冷峻的面容,视线笔直地射过来,射在陆景翔搭在她肩头的那条手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骇浪涌动。
被那道深沉的目光盯视,叶蔓微脸色微微一变,莫名心虚,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想要甩开陆景翔的胳膊。
结果,陆景翔以为她要临阵逃脱,反手一扯,把她纤细的身体完全扯入怀里,垮下脸,哀怨地喷她,“卧槽,答应过哥的事,你要反悔?蔓微,哥今晚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你不可以对哥始乱终弃。”
“陆景翔,你闭嘴!”叶蔓微瞬间黑了脸。
“哥不闭嘴!”
陆景翔懊恼地揪着短发,因为她的抗拒而言语错乱,“你是不是心里还有该死傅禽兽?蔓微,听哥一句劝,他现在对你温柔缠绵甜言蜜语,那只是因为男人喜好征服的劣根性。
他残忍冷血,对你只有征服,毫无真心爱恋,根本不适合你……”
冷不丁,陆景翔身后,传来一阵锋锐的寒流,以及强势至极的寒霜冽笑。
“我不适合,难道陆少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