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纪恒伸脚踹开门。
两个年轻保镖立刻冲进去,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没人。
傅止深走进去,迅速扫视过四周,勾唇冷笑,朝里面的卧室走过去。
纪恒也反应过来,冲到卧室的门边一脚踹开,狭窄的空间,空荡荡的,还是没人。
他立即转向那两个保镖,皱眉问道,“你们不是一直跟着刘瑞吗?怎么让他跑掉了?”
领头的保镖很意外,“纪助理,我们一直跟在他后面,并没有暴露行踪,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听到了风声跑路了。”
“不关他们的事。”
傅止深在床脚瞥见温然的手机,狭长眼尾沉沉一压,冷冽开腔道,“这玩意,惊动了刘瑞。”
纪恒走上去,拿纸巾把温然的手机一包,随手塞进了塑料袋里。
傅止深眸色深晦,正要出门,忽而听见外墙传来一声轻微短促的痛呼,立刻转身,朝纪恒冷峻吩咐,“他就藏在夹墙里,不止他一个人。”
应该是,还多了个女人。
“是,傅先生。”
纪恒朝那两个办事不利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移开一人多高的破旧衣柜,果然,看到一扇暗色木门,从里面锁上了。
“砸门。”
傅止深一声令下,纪恒与两个保镖一起飞身扑上去,轮流踹门。
很快,门被踹得四分五裂,纪恒三人冲进去,从黑漆漆的夹层扯出了狼狈不堪的刘瑞,以及一个看上去脸色惨白病得不轻的漂亮女孩,大概十八岁左右。
自知在劫难逃,刘瑞索性懒得挣扎,喘了口粗气,盯着傅止深阴狠嘶笑,“傅总,你这么做未免太狠毒,害得我刘家破产倒闭不够,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对她动了龌龊心思的那一刻,就该想到有今天。”
傅止深眉宇沉了沉,眸底的光,森寒冽然。
“可我并不知道你看中了叶蔓微!傅止深,既然早晚都是死,我索性跟你说清楚,你身边的温然,陪你多年,真以为她对你情深意浓?
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关于温然私底下的那些恶心事,我全盘告知,怎么样?”
刘瑞咬牙,摆出了谈合同的架势。
“你是指她提供给你叶蔓微的照片?”傅止深点了根烟吸上,面冷无情。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失去了唯一可以用来谈条件的筹码,刘瑞立即变了脸色,失魂落魄。
傅止深沉冽地吸了两口烟,问道,“丢进陆景翔车内的照片,谁给你的?”
“这事我知道,匿名送到瑞哥手里,办好事,给我们一笔钱,”
刘瑞还没开口,那女孩就抖动苍白的唇,怯生生说道,“我实话实说,你们能放过瑞哥吗?”
傅止深吸烟的手指顿了两秒,没有再开腔,只淡淡地扫了纪恒一眼,迈步往外走。
纪恒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打了个手势。
两个保镖秒懂,拽着刘瑞往外走,粗暴地把人塞进了车后座,用绳子捆绑结实。
那女孩一开始愣愣的,这会儿看着刘瑞被塞进车内,马上要带走,突然反应过来,一直踉踉跄跄跑在后面追车。
“你们别抓走瑞哥,他是好人,他去抢劫,去干坏事,都是为了赚钱给我治病,求你,求你们了……放过瑞哥,放过他吧。”
“小西,你回去,回去……别追了!我不是好人,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嫁了吧。”
刘瑞双手双脚都被绑紧,只能艰难地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哑声嘶吼,“我只恨没有在最风光的时候遇见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
小西扬起细细的一折就断的脖子,拼命摇着头流泪,“我不要下辈子,瑞哥……回来,我要你现在就回来,好好爱我。”
小西像是魔障了,拼命追赶前面的车子。
纪恒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刘瑞与那个女人悲悲切切,只觉得好笑,“刘少,你曾经纵横情场女人无数,这马上要进监狱了,居然欺骗小女生演绎真爱,不觉的荒唐吗?”
“你踏马懂个屁?小西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真心接受我,毫无保留对我好。”
刘瑞哑着声音嘶吼,陡然看见一辆货车朝小西逆行而去,顿时瞳孔血红,“小西,别追了,快往左边跑,快……”
然而,已经来不及。
他只能瞪大失神的眼睛,眼睁睁看着患了尿毒症的小西,被那辆疾驰的货车噗通撞飞,重重地砸在人行道上,像个破败的娃娃。
那张美丽又虚弱的脸,当场破碎。
刘瑞顿时崩溃,血泪狂乱,“小西,啊……啊!”
“傅止深,你害死了小西,我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得不到叶蔓微,得不到你最心爱的女人。”
傅止深坐在前面的宾利,专心地给叶蔓微打电话,对后面发生的事,完全不知。
更不知道,刘瑞已经刻骨恨上了他,恨上了叶蔓微。
半路上。
纪恒驱车把刘瑞送往警局,而傅止深则径直驶向了博康医院。
*
叶蔓微在办公室里,正在琢磨傅斯宇的病情,突然莫名地心情压抑钝闷。
她轻吐了口气,弯腰继续专心地翻找抽屉。
很快,找到了以前的那些笔记,都是为小乖记录的经验和诊断方法。
把它们送给秦主任,希望对治疗傅斯宇的病能取到一点帮助。
想起三楼那个又细又瘦整天需要吃药扎针的小家伙,不知怎么,叶蔓微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小乖,满眼眶泛起了红。
如果小乖还活着,活到现在,他的先天性肝脏衰竭症,能成功治愈吗?
她记得,在小乖第一次做手术之前,她和陆景翔去做过匹配比对,都不符合。
他甚至偷偷地采取了傅止深的血液比对,也不符合。
小乖活到现在,是不是和傅斯宇一样,没找到匹配的器官,就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无可奈何地等待。
也许幸运等得到,也许永远等不到——
叶蔓微不由地攥紧手里的笔记,茫然中夹着痛。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清脆的铃声。
她慢慢低下头,湿透模糊的视线里,屏幕上闪现的名字,该下地狱的男人。
猝不及防,心脏排山倒海的疼。
她犹豫了很久,才把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柔缓的声音,“在办公室,还是三楼?”
电话里,他的嗓音,温柔的不像话。
因为那一丝温柔,叶蔓微抿紧唇,心跳忽而慌乱又沉。
她攥紧手指,颤着唇瓣,脱口而问,“傅止深,傅斯宇,他……他是小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