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着一旁金雕玉琢的长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高普陇已经一直觉得土匪头子应该是一身刀疤,说话洪亮,虎皮雕裘戎装,腰间横跨大刀,手中握持酒壶才对。
但看眼前这位,一身西装礼服,黑白相间,骚粉领带,手里摁着一根手杖,上面是真钻石。
还不忘对着嘴里喷了喷清新喷雾……
再联想一下风荣藏,高普陇觉得这世道这他丫是变了啊。
土匪穿西装,做生意,搞生产线,而商人却走南闯北,灰头土脸,动不动就在哪哪大打出手。
要是风荣藏这种军官,不敢相信啊……
等到他整理完毕,还十分客气地对着沈舟跟高普陇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便走到高普陇另一边一边走一边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兄弟不用害怕,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
呵呵。
高普陇眼神低垂,不敢与其视,语气依哝道“我,没事……”
仅仅是三个字男人便是一笑,又说道:“小兄弟看着面生啊,以前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啊?”
呵呵。
高普陇这才有点担忧地抬起眼睛,眨巴着说道:“我,我是工厂上班的,就是就是今天跟工友出来,我,我没听说要赌博啊……”
此刻,高普陇竟然直接挣脱沈舟的手将手腕抽出放在眼睛上小声哭了出来。
男人念此立马安慰了几句,但眼神里确实无比的冷漠。
而站在一旁的沈舟,她傻了。
如果说在房间里还是不要脸,那这里就是真会演了。
不是,大哥你是演绎学院毕业的吗?戏有点多了吧!
高普陇正擦着眼,扭头到沈舟这边给了她一个“呵呵”。
要不是男人还在这,恐怕沈舟都要喊一声,“佩服!”
渐渐的,哭声散了,真的把眼圈弄红的高普陇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低声发出了颤音,“对不起,我……”
男人摇了摇头拍着高普陇的肩膀说道:“无碍,人都是在哭泣中慢慢不哭的。”
呵呵。你一土匪装什么文艺青年!
虽然这波演技并不一定能让自己不受怀疑,不过也够男人受得了,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相信出事了他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吧。
三个人就这样个怀鬼胎地走出了通道慢慢踱步到了一个小平台上,光芒处半圆的围栏前放着两个黑色的话筒。
沈舟跟高普陇站在后面的阴影里,轻咳两声确认声音大小以后,极为小声地问道:“刚才你真的是临时发挥吗?”
高普陇:“要不再来一段。”
男人回头,一个笑,一个哭。男人也对着高普陇笑了笑。
吱——!
“咳,大家先把手里的活停一停吧。”
话筒的声音传递地很远,操作台上的人立马停下了机器,站在平台上,正好可以俯视全貌,男人确认了每一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以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几天了?”
“第七天!!!”
刹那,山海可震的声音如海浪一样涌来,海,总是由一滴一滴聚成的。
觉此效果,男人又笑了,但立马就恢复原样,冷静地说道:“对,第七天了,那我们的计划还有几天?第三生产线回答!”
“三天!!”
一侧的一撮人吼道。
高普陇在后面,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什么三天七天的?”
沈舟:“发东西。”
“东西?”
“对啊,这群土匪共生产共享用,无论是什么东西,哪怕是钱都是共享平摊的。”
“那老婆了?”
沈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一起。”
高普陇深吸一口气,“牛X!”
“不过那钱了?”
“一样呗。”
“哦,还缺人不?”
沈舟:“……滚。”
听到满意的回答以后,男人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新的朋友,大家能不能欢迎一下!”
又一回,排山倒海的掌声袭来,男人回头对着阴影里的高普陇摆了摆手。
本来高普陇还想再演一波矜持,结果就被沈舟一推给打断了。
便只能慢慢走近,眼睛还是怯懦的,不过让他有点不解的是,在他过来以后男人小抱了一下他的肩膀笑了笑,但是脸上却写满了劳累。
不过下一秒,当他面对这么多土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要不就尬聊?
“咳,那个,大家好!我,我叫高普陇,刚才第三生产线的哥们儿们,加油!”
言语间,高普陇还举着胳膊,看起来傻到爆炸,结语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什么玩意儿啊!
这些人可是土匪啊!
你这么发言是侮辱他们……
“好!说得好!”
不知道下面哪些人一喊,大家又开始鼓掌了。比上一次更激烈。
高普陇:“……”
这年头,土匪里都这么多托了吗?
高普陇有点担忧地回头,男人还是简单的点头微笑,沈舟是在憋笑。
行吧!我高普陇还就不信了治不好你们这群土匪了!
这下,高普陇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上手拽下来了两个话筒对着自己说道:“那么请让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幸福吗?”
下面的土匪一愣,这是什么鬼问题,尤其是那几个寒舟的人,以为高普陇要说开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而后高普陇扫视一圈土匪们各自的表情,仿佛自问自答一样突然吼了从来,“幸福!你们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不对!”
嘶!
高普陇为之一愣,瞬间怂了起来,土匪怎么这么快就憋不住了,高普陇瞬间就僵硬在了原地,不大不小的冷汗慢慢开始在后背冒出。
下面那几个寒舟的人又一回紧张了起来,要是……
然后就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声音喊道:“我们是全天下最踏马幸福的人才对!”
“对!”
“对……”
“额……对!”
高普陇觉得,自己可能高看这些土匪了。
等到这群“孩子们”吼完以后,高普陇才擦了擦汗,“那么我们为什么是最幸福,不,最踏马幸福的人呢?来,谁能告诉我?”
然后大家就安静了,跟学生上课班主任提问一样。
你不说,哎!那我也不说。
高普陇抖腿,脸上冷酷无情,心里觉得好尴尬啊,但我不能停。
于是,大家就这样耗住了。
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因为我们有理想,有信仰?”
高普陇摇了摇头,“因为你们有了我。”
沈舟:“……”
呵呵,他就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