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第二次见到把你当傻逼暴揍一顿然后将你死狗般绑起来的人,你会怎么办?
“要么打回去,要么逃得远远的。”
但苗小花属于第三种情况,在洺江客栈的地下酒窖里他见到了龙晚星和他的猛汉仆从,酒窖的通道很深,弯弯拐拐曲折迂回。
“后面的尾巴甩掉了?”年轻人苍白的脸带着微笑。
苗小花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龙晚星看他仿佛很生气的样子,干脆裂开嘴,笑出了声:“我打得越重,你受到的待遇越高,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感谢你?”
“哈哈,那倒不必……”龙晚星清瘦的脸有了些红润,“你只要认真完成你的任务即可。”
苗小花瞥了眼角落里的铁狂生,那家伙不发一言,安静得像个石头。
“别装了,昨晚过得怎么样?”龙晚星眨眨眼,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昨夜的温软迷乱和激情令人回味,今早的狂欢让人欲罢不能,苗小花有些失神。
龙晚星静静地观察他的神态,笑道:“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铎元渡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苗小花不置可否。
“既然你和她那么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啰。”龙晚星嘬起嘴,想要吹吹口哨,最终忍住。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递给苗小花。
苗小花接过细看,他能确定是一把钥匙,非常奇怪的钥匙,之所有用奇怪来形容,是因为它呈棱形,三面的齿口太深太迷而且长短交错,开槽上的凸起和凹陷大小不一。“难道你要让我去偷东西?”他问。
“不是偷,是换。”龙晚星说,“这把钥匙当然是假的,我凭着记忆找工匠造了一把,我需要你去把真的调包。”
“能告诉我,它要开哪儿的锁吗?”苗小花问。
“不能!”
“你找其他人吧。”苗小花作势要走。
“你就这样报道你的救命恩人?嗯?”龙晚星懒洋洋地说,“而且你答应过她的,帮我办件棘手的事,还没开始呢,你已经捞到不少好处了。”
苗小花不说话了,龙晚星口中的“她”指的是龙豆,那个穿着紫色衣裳,满脸天真的姑娘,他有想过,都姓龙,说不定她正好是龙晚星的妹妹。
“可以告诉你,知味夫人手里的钥匙本来就是我的,我只不过想找个最和气的法子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龙晚星脸上的神色比较复杂。
苗小花看得出来,有大部分情绪是愤怒和恨意。
“难道做了一次露水夫妻,你不舍得下手?”龙晚星嘲讽道。
“呼……”苗小花吐出口闷气,他本来还想问问关于钥匙的事情,但对方明显不想让他知道得更多,所以他只能离开,毕竟,答应别人的事得尽力去做,而且还是于他有恩的人。
宽阔的江面上平整安静,偶有浪花激越而起,两岸的断崖峭壁犹如利剑,苗小花极目远眺,顺着江水想要追溯浩浩奔流的来处,如果变成鱼逆流而上,一定能找到,他想。不去竭力回忆过往脑壳就不会疼,这是他几天来的心得,但,人如没有过往便如无根的浮萍,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两个穷凶极恶、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在自己面前好像没什么还手之力,这身本事从何而来?自己他妈的究竟是谁?
幸好龙豆跟他提到过两个人的名字,薛陌和吴招,他得找到他们,所以龙豆姑娘出了个主意,如是这般的交代清楚后,她消失了。
现在,他按照她的要求来到铎元渡口,龙晚星是他必须要见的人,之后的事按照龙豆的说法——自有安排。
知味知味,令人回味。
“秦老兄,也来看江?”苗小花头也不回的道。
秦丘的脚步骤停,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刚才他聚气凝神,悄无声息,自信能走进他身旁至少两尺距离,可是他现在站立的地方距苗小花三丈有余。两年前,秦丘有足够的把握在十招内一剑洞穿他的喉咙。当然,他不知道那时候的苗小花已经被杰恩法师折磨得半死,一身武功十去其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丘心想,嘴里答应一声,快步向前和苗小花并肩站立。
苗小花本来想说句“我们之前认识?”,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样问很不妥,在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之前,失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微笑着道:“秦老兄来这里多久了?”
“刚到。”秦丘下意识回答,他马上意识到理解错了,也笑起来:“一年多了吧。”
“唔……”苗小花点点头,没有下文,转头继续盯着江水,其实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聊下去,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
秦丘清楚地记得苗小花和薛陌当年是被金律楼何渡洋抓走的,既然他能活生生地出现在铎元渡,其中必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星魂山庄的人见到秘密就像猫闻到腥味,所以他试探地问道:“薛陌薛将军呢?”
苗小花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是他第二次听人说起这个名字,看来自己和薛陌之间应该有很紧密地关联。
秦丘见他兴味索然,于是决定转换话题,“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受人之托。”
秦丘点点头,突然道:“夫人让我带话,如果再遇见姓龙的小子,希望你狠狠揍他,最好是将他掳到知味林。”
“哦,她对我还真是有信心,那个姓铁的大哥可不好对付。”苗小花说道。
“所以,我答应夫人来帮帮你。”
近段时间,铎元渡不断有陌生人进来,有心的组织和个人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正是发财的好机会,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拼家底的时候到了。
黄昏的时候,太阳变成暗红的圆盘安静地挂在江水尽头,渡口的一艘小渔船上传来争吵声,因为拉网的事情,两个汉子犹如两只斗鸡,原因是其中一人用力不到位,差点将另一人带翻进江水里。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挥刀动手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汉子飘身而至,他的声音沉稳又有震慑力:“屁大点事,闹个GB!”
“夏老大,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一直在找机会动手。”
“他为什么会看你不顺眼?”
说话的汉子期期艾艾,不断观察夏老大的脸色,“他怀疑我出老千。”
夏老大咧嘴笑着,对另一个汉子说道:“出老千也是本事,你没抓着他现行光怀疑有卵用。”
出千的汉子眉毛上扬,想着老大就是老大,只看本事,心里暗自得意,哪知夏老大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他接着说道:“下次玩牌机灵点,逮着他动手脚直接一刀砍掉手指不就结了。”出千的汉子面如死灰,后背直冒冷汗。
“大哥,今天来的是第七拨,咱们铎元渡可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说话的人书生打扮,气质文弱,头上的青色丝巾在夜风中轻飞。
“文苏,查清楚了吗?都是些什么人?”夏老大转头问道,目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