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在街上走着,扭头看到身旁的卿儿,正在专心致志地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模样十分的可爱。
发现自己看她,她也不羞涩,原本还只是小口地咬着,被自己这么一瞧,她反而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哪还有她平时的模样。不过,相比平时,孤城更喜欢她现在这副摸样。
他看着卿儿,欣慰的笑道:“孺子可教也。”
卿儿没有理他,只是横了他一眼,继续嚼着嘴里的山里红。
他与卿儿一路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已经逛了好几条街。正当他们转弯向下一条街出发时,却发现在一所民房前,围堵着一大群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闲来无事的孤城,抱着好奇的心态,走了过去。来到这里,听到乡民的议论,他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
院口围观的都是一些百姓,房内出现了死人,他们只敢站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是怕沾染上晦气。在这个时代,寻常的老百姓比较愚昧,是相信世间有鬼神一说的,自然是不敢接近死者。
孤城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他从外面走进了院子,发现正屋房门大开,走到屋门,看到了里面的死者。死者是一名中年妇人,一根白绫把她掉在房梁之上,尸体下有歪倒的竹凳,看情形应该是上吊自缢而亡。屋内还有两人,一人正跪在地上,正失声痛苦着,看样子应该是死者的丈夫。在他旁边站着一人,在抚慰着他,想来应该是亲朋好友之类的。
两人发现了门口的孤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他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已被孤城看在眼里。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了异响,两名官差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屋,那名官差就向屋内的两人,表明了中年男子的身份,“这位是京城来的提点刑狱宋冤,宋大人。”
两人没有想到,只是一件小小的命案,居然引来了如此大的人物,顿时有些惊慌,他们立刻跪地拜见。
“都起来吧。”宋冤说完,便来到了吊在房梁之上的死者旁边,他围着死者转了一圈,而后看了一下屋内的布置,随后问道:“死者何人,你们二人又是谁,与死者有何关系,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
“死者是我的内人秦氏,我叫王四,这位是我的朋友赵五。我今日辰时出门,去见赵五,在外面的酒楼饮酒吃饭,在巳时回到家后,发现内人秦氏吊死在屋中,于是遣人报了官府。”王四虽然情绪十分激动,但语言却非常的流畅。
“可有什么证人?”
“我辰时出门时,碰到了邻居李三,在酒楼饮酒,店家与小二皆可为我作证。”
“嗯。”宋冤点了点头,“这几日你们不要离开此地,随时听候本官的传唤。”
“是,大人。”
就这?这就结束了?这么草率?倚在墙门外的孤城看着宋冤的办案,不禁有些令他失望,他原以为提点刑狱应该有些本事,没想到也是一个酒囊饭袋,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哎。”
他的这一声叹息,自然被屋内的几人所听见,“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又为何发出这般叹息,可否是对我家大人审案不满?”屋内的官差厉声道。
“路人,纯属路人,看个热闹,这就告退。”孤城不想招惹麻烦,于是转身离去。
“站住,大人还未发话,你就想走?莫不是你与此案有关,想趁机溜走?”
他没有想到这官差的脑洞真大,居然能够联想倒自己是凶手,真是够可笑的。他并没有听从官差的话,而是继续向院门走去。
见到他如此嚣张,屋内的两名官差拔刀向他跑来,一旁的卿儿见状,闪身护到孤城身后。
“住手!”屋内的宋冤与孤城同时发出了声音。
“这位公子,可否止步停留片刻?”宋冤从屋内走了出来。
“大人发话,小可不敢违命,只是不知大人有何指教?”孤城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他。
“正如官差所言,公子刚才的那声叹息,可否是对本官的审案有所不满?”宋冤语气平和的说道。
“小可不敢。”孤城向他卑躬作揖,“只是,觉得此案有几处蹊跷,大人好似未有察觉,故而有些感慨。”
“哦?”宋冤没想到他竟敢出此狂言,但心中并未生气,只是有些好奇,“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赐教可不敢当,只能说是一点我个人的看法。”孤城走到宋冤身旁,“大人刚才查验了死者尸体,定是验出了秦氏死亡的时间。”
“辰时与巳时之间。”
“这期间,据王四所说,他不在此处,而且他有证人。我想那些证人,也肯定可以为他证明,因为他们对王四的印象应该很深。”
“此话何意?”
“这很简单,王四今天身穿着一件崭新的丝质衣袍,如此明亮颜色鲜艳的衣服,肯定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些道理。”
“我穿新衣会见朋友与酒馆,有何不可?”屋内的王四,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院内,此时见到孤城怀疑他,于是问道。
“这很正常。但是据我所知,你家是做油坊生意的,试问一下,一个做油坊生意的,会有如此不沾一点油渍的新衣?”孤城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这衣服是你昨天找人做的?因为宋大人可以查到城内所有的裁缝衣店。”他踱步走向王四,“当然,你可以说是,之前的时候做的,平时没有时间穿着,今日为了会见朋友,才特地穿上的。”
“正是如此。”
“好,这条我们暂且放下不说,那再说下一条可疑之处。你说你在酒馆喝酒,不知那酒馆离你家距离几何?”
王四指着屋后面的方向,“迎客楼,在我家后方,有几条街的距离。”
“是挺远的。”孤城踮脚向后方看去,“你说酒店掌柜和小二可为你作证,我想此话不假,可是他们也只是,在你刚入酒楼和离开酒楼时,才见到你的吧。之间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干了什么,想必他们应该不知。”
“小二,可以为我作证,他几次进入房间给我们倒酒。”
“哦?也就是说,你们是在雅间饮酒吃饭?”
“……是,不过那有怎样?”明显王四已经有些慌乱了。
孤城来到宋冤身旁,向他指道:“大人请看,那迎客楼,距离此院直线距离并不远。如果是一般人,需要绕过好几条街道,花费上一些时间,才能从那里来到这里。可若是,一个身怀轻功的人,想必可以轻松做到翻墙倒院,短时间内往返这两处之间。况且今天又雾气,一般人很难察觉到房屋上的情况。他身上的衣物虽然崭新,可是却有一些地方是湿过的,仔细辨认能够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