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窗口上的玻璃,就像是被碎石击中一样,一道巨大的裂痕从中间碎裂,刘沈风沉默了半晌,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到。
“李祥……他……”
顿时又没有了声音,刘沈风紧闭双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
“难道说,你真的下不去手吗?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卢什市政府的敌人,全世界幸存人类的敌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可不能犯糊涂啊,沈风。”
老人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且有一些断断续续,就像是以父亲的口吻在规劝着刘沈风,还带有些哭腔,可以由此看出,他的师父很是担心刘沈风走上歧途,害友助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但刘沈风并没有让他失望,在肩膀上重担的压力面前,他可以把李祥的恩情抛之脑后,大义灭亲,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对不起李祥,但他不能对不起政府,对于政府的敌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不,我已经控制住他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刘沈风在阴暗的环境中,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眉毛都快拧在一起,长呼了一口气,风轻云淡地说到。
“我已经将李祥的意识体囚禁在荷花魔盒中了,他再也逃不出去了。”
他对尊敬的师父,撒了一个谎,甚至这一刻,内心的愧疚几乎让他抬不起头,他对不起李祥莫大的恩德,更对不起师父多年的栽培,他被夹在两头中间,进退两难。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不枉我多年对你的栽培,这下我也能放心地将左星镇交予你,报效政府,报效人民。”
刘沈风的师父听到这话,似乎是很是激动,大声叫了一句,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拍打桌面的样子,嘴上喘着粗气,沉闷气短,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从肚子咳出来。
“师父,你没事吧,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
刘沈风很是惊讶,他师父年近九十,办事说话向来都是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师父这么失态地讲话,刘沈风心头一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关于囚禁李祥这件事,其重要程度,根本不可能引起师父这种级别的注意,堂堂流昌部分局局长,怎么会对这么一件小事上心呢?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李祥身份不明,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他仅仅是和北方反政派有非比寻常的联系,他也很有可能只是一枚无用的棋子,像这种敌对阵营的棋子,刘沈风的师父每月要处理百十来人,李祥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可当他听到刘沈风囚禁李祥时,为何会如此激动,就像是抓捕了一名罪大恶极的重犯,这反应,着实有些不太正常。
“咳咳咳……”
苍老的声音,即刻便有些虚脱,就像是昏昏欲睡时,意识模糊的低声呢喃。
“无……无碍。”
“倒是你的思想觉悟让我有些欣慰,我记得你说过他曾救过你一命,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可能……算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
刘沈风在黑暗中的表情变化,就像是小孩的脸一样,阴晴不定,似乎内心承受着痛苦的折磨,但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是星局的局长。”
刘沈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一字一句中,充满了坚定,这是属于他的荣耀,他仰躺在座椅上,右手按在额头上,食指与大拇指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鼻头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还记得你上次问我,为什么要连同柳枝的别墅一起收押吗?”
“记得,我至今都想不明白。”
刘沈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如此大费周章地处理一个小角色,这可不像是他师父的作风,柳枝被暗杀后,她的威胁也随之烟消云散,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别墅收押呢?
“难道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一阵低沉的笑声响起,虽然有些苦涩,但依旧豪迈无比,像是属于胜利者的凯歌,刘沈风一阵窃喜,恐怕真的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不然,师父不可能如此高兴。
“柳枝这个异党,我已经观察她很多年了,她隐藏得很好,就像是热带丛林中爬行的毒蛇,只能感觉到异常,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前一段时间,她才逐渐漏出马脚。”
刘沈风忽然变得有些紧张,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引起师父的关注,一定是足以威胁卢什市政府的重要角色,想到这里,他后背一阵发凉,头皮发麻,他竟然和这样的角色共处一镇,没有丝毫察觉。
“被暗杀后,我是出于能否完整保留柳枝异党的意识体的考虑,才会派人去将别墅一同收押,为的就是能够通过柳枝的意识体,来获得一些关于北方反政派的情报。”
因为当时距离柳枝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所以她的意识体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即便是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立马派人前去收押,还是晚了一步,情急之下,才会选择如此大费周章地连人带房一起收押。
当时的公务人员到场后,即刻进行区域封锁,用意识搜索仪,地毯式扫描整栋别墅,没有丝毫懈怠,通过在别墅的各个方位,建立起与其意识载体的相同的电流波长,以达到完美克隆出柳枝意识载体的脑电波,来束缚她的意识体。
简单点来说,就像是模拟构造出一个柳枝的大脑,而这个大脑,就是柳枝的整栋别墅,以此来束缚柳枝的意识体,直到这繁琐的工序完成,这才较为完整地封存了别墅内柳枝四处飘散的意识体。
“结果呢?有什么发现?”
刘沈风此时呼吸急促,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如果能够从柳枝的意识体中得知北方反政派的具体方位,那么卢什市政府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一举歼灭异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