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西移,太白和豫才蹲在楼梯间,倒是被进出的住户施了不少白眼。
豫才本以为两个人会像之前守刘教授一样待到天黑,但没想到很快便出了状况——任智美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从房屋的构造来看,豫才认为那里是浴室。
“太白先生。”豫才着急的看着太白,喊出了声。
太白虽然面上不慌张,但已经打开了楼梯间的通风窗,一跃而出。
当然,在每走一步之前,他的脚下都会生成一个薄薄的月光台阶。走了两步,他回头吼还在窗口的豫才:“快跟上啊,愣什么!”
豫才也连忙跟上,顾不得有没有被人看到。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在半空中行走,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尽量让自己不低头看脚下。从感觉来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一定会觉得这台阶就是普通台阶。
不过没那么多时间让他胡思乱想,两个人很快穿过了楼间距,太白打开没上锁的窗户,率先跳了进去。
豫才进到房子里的时候,太白已经拉开了浴室的门。
只听到一声女性的惊叫:“啊!你是谁!”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和女性的一声闷哼,浴室里安静了下来。豫才不用猜便知道,太白一定把医生打晕了。
果然,走进浴室的时候,豫才看到了正躺在浴盆中的女性以及,浴盆中飘荡着的,棉絮一般的淡红色血丝。太白此时正半蹲在浴盆前,面前虽然躺着一具女性裸露的身体,但丝毫不为所动的握着她的手腕,处理着手术刀割开的伤口。
太白的食指和中指拂过伤口,这次豫才看到一道薄如蝉翼的月光像手环一样缠在了女孩的腕上,止住了血液的涌出。
豫才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手忙脚乱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太白松开任智美的手腕,转过身站起,指了指身后那不着片缕的裸体:“你把她抱到卧室,免得泡水着凉醒了,该到做正事的时候了。”
“诶?”豫才十分吃惊,对还没有恋爱经验的他来说,这个活儿有点超出了对应能力之外。
太白说完已经率先走了出去,留着豫才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快点啊,处男。”
“你怎么不来啊,太白先生!”
“我不想衣服沾水。”完美无缺的借口。
最终,豫才还是羞红着脸把任智美从浴室搬到了床上。来不及,也根本没胆子擦干她的身体,豫才随手拿了个薄被子给她裹上。
刚做完这一切,太白就搭上他的肩膀,两人随即被伥鬼包裹吞噬。
到了伥鬼梦境,两个人的脚还没站稳,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让豫才不仅抓到了一个光溜溜的物体。
“搞什么呢!”旁边火大的声音立刻传来。
豫才看去,原来吼他的是一个光头男人,而那光溜溜的手感,就从他的脑袋传递到豫才的手上。
太白摸着下巴观望着周围的环境,豫才则在他身后不停道歉。等到太白发现目标之后,头也不回的拽着豫才的衣领,拎着他走向了一处空位。
这段时间,太白已经看清楚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一辆高铁之上。
但诡异的是,高铁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偶尔还有绿色的光一闪而过。高铁内也不是普通的白光,而是诡谲的黄光。整个高铁车厢的气氛像是一个密室杀人现场一般。
此时豫才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只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放到了两个人对面,正安静坐着读一本医学书籍的任智美。
太白手肘戳了戳他的肋骨,不怀好意地说:“你不会心中无码了吧。”
豫才自然被整了个大红脸,眼神立刻转向别处,再不敢看对面的医生,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这时,前方一阵骚乱,乱糟糟的人声传来,隐约听见有人说“晕倒”和“急救”云云。任智美从座位上站起,伸头张望起来。
太白勾勾头,示意豫才去看看状况。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刚才那个光头大哥正面部通红的躺在地上,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这时,一道人影从他身旁穿过,有些着急地喊道:“我是医生,麻烦让一让,我是医生。”说话者,自然是任智美。
豫才大概明白了,这个梦境,正是她当初救治病患的场景。
任智美跪倒在光头身旁,俯下身倾听着他的心跳,然后做着按压。就在豫才打算仔细看清救治过程的时候,光头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来。心脏部位喷溅出大量的血迹,溅射了任智美半个身体。不止如此,整个高铁车厢的乘客也一个个的爆裂开来,像是人形气球一样,血迹把整个车厢浸染了个通透。
远处的太白也未能幸免,他和豫才像是在血水中洗了个澡一样。
豫才重新把目光放到仍呆跪在原地的任智美身上,后者现在满脸惊惧,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那满是血迹的双手。
正打算向前走的豫才被太白按住了肩膀,示意他看向周围。只见一条条黑影像是鳗鱼般从车窗挤了进来,它们划过的地方都被黑暗所笼罩,慢慢挤满了整个空间。
两人背靠着背,太白也手持月光剑,而豫才则将“光”字指令弹射进自己体内。
只是像是毫无效果和杀伤力一般,黑影笼罩了整个高铁车厢,就连两人的光都被强行收拢。除了后背的坚实感,两人睁开眼也只看得到黑暗。
很快,黑影又重新退开,像挤进车厢一般的退出,把充斥着昏黄灯光的车厢重新让了出来。在两人的惊疑中,车厢像是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重新退回了几分钟之前——光头大哥继续跟周围人吹着牛逼,而任智美也重新在座位上看着那本书,就连太白和豫才身上的血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
太白道出了答案:“轮回梦境。”
所谓“轮回梦境”,简单地说就是一段重复的梦,一般出现在人体发烧的情况下,做的一种噩梦。
“难道还是感冒了?都怪你不擦干人身上的水。”太白丝毫不在意的用尾指挖着耳朵,吐槽旁边的豫才。
“别说这个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岔开话题。
太白一屁股重新坐到任智美对面,死死地盯着女医生说:“多来几次,看清楚伥鬼化身成了什么,然后...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