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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白马长史公孙瓒

就在韩遂在凉州搞事同时,幽州,也已大乱。

最初,当车骑将军张温与北宫伯玉在美阳对峙时,不仅召集了周围所有郡兵前来聚集,就连从幽州也召集了三千[乌丸突骑]前来协助,由[辽东属国]的[长史]公孙瓒率领。但是因为地方一直拖欠粮草,所以这些突骑半路又纷纷逃了回去。

公孙瓒一觉醒来,见兵马全都没了,只好也打道回府。

先说乌丸是什么。

乌丸和鲜卑、匈奴可以并称为汉朝的三大[异族],与他们相比,氐、羌之类的小异族,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三家盛产的良马,可谓天下之最。

再说辽东属国,[属国]可以说是[郡]、[国]的第三种称呼形势,属国内一般都会安置异族。例如一些乌丸部落,便会被安置在辽东属国中。

中平四年夏六月,这时韩遂已经基本割据凉州,与此同时,渔阳人张纯、张举便准备在幽州造乱。

张纯和张举很早就开始谋划了。二人观望朝廷并不能讨平北宫伯玉等人,于是开始有了异心。就在公孙瓒所领的乌丸突骑纷纷逃回来时,张纯于是对张举说道,“今乌丸反叛,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亦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子若与吾共率乌丸之众以起兵,庶几可定大业。

(现在乌丸都逃了回来,大家都想搞事,韩遂等人起于凉州,朝廷不能讨伐。又洛阳有女人生的娃儿,居然还有两颗脑袋,这说明汉祚即将到头,天下即将有两位君主。咱们若是率领乌丸的人起兵,或许能够拥有天下。)”

张举点头道,“然。”

于是二人遣宾客王政前去拜访辽西郡的乌丸大人丘力居。丘力居等人听罢,说道,“吾等皆愿奉命于张公,若事成,该当如何?”

王政拱手,恭敬说道,“自是给大人封王封侯,割辽西地相与。”

丘力居于是笑道,“甚合我意也。”

顺便一提,幽州东部基本有三大家乌丸--右北平乌丸、辽西乌丸、辽东属国乌丸。

此三家乌丸,被合称为[三郡乌丸]。

其中,以辽西乌丸丘力居的势力最为庞大,而丘力居同意联盟后,便又邀请另外两郡的大人商议。

右北平乌丸大人能臣抵之和辽东属国乌丸大人苏仆延听罢丘力居的提议,皆笑道,“本怨汉久矣。朝廷乱,我等自当助其一臂之力。

(我们怨恨朝廷已经很久啦,现在朝廷大乱,我等自然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丘力居于是举杯道,“愿与诸君共成此大事。”

而现在,大家听闻韩遂已经割据凉州,便同时发兵,因此攻杀了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杨终、护乌丸校尉公綦稠等。至此,右北平以东所有地盘,尽为张举所有。

张举非常高兴,于是当即设坛于[肥如城],自称天子,以张纯为弥天将军、安定王。张举从坛上朝下望去,但见乌丸精骑们,皆摆列方阵,一路朝尽头延伸而去,不知尽头。张举便不由感慨道,“我等已有众十余万,凭此,则天下弹指可定矣!”

因此张举当即遣张纯与丘力居率步骑八万西向攻打蓟城,遣苏仆延等人率步骑乌丸南下,攻冀、青二州,于是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官吏。张举亦移书州郡,扬言自己应当替代汉朝,同时劝告灵帝乖乖避位,文武百官速度前来奉迎。

而明年春三月,黄巾余党郭大等人占据西河之[白波谷],自号[白波军],与西河的匈奴部落连和,攻陷并州。张举于是亦遣使与郭大等人连和。

至此。汉朝已有凉、并、幽三州陷没,而冀、青二州,亦在危亡之中。于是秋九月,灵帝终于对此作出回应,他因此以孟益为中郎将,使率众前往讨伐张举等人。

孟益到达幽州后,公孙瓒亦率领自己人马前来相见。公孙瓒于是说道,“将军!今贼众围攻蓟城,兵势强盛,不如待其疲敝而击之,则此贼可定。”

孟益却皱眉道,“国家遣我击贼,我自当速挫其锋,岂可留贼虏以日月邪?(国家遣我来讨伐贼人,我自然该速度挫败他们的威风,岂能让他们多活一些日子呢?)”

因此,孟益当即亲率大众出击,结果被丘力居击败,孟益战死沙场。余众回归到大营之后,人人都相当震恐,准备四下逃散。这时公孙瓒便挺身而出,厉声喝道,“止步!”

人们匆忙逃离,并未有人理会他。公孙瓒便当即拔剑,猛冲上前,一下便斩杀了两个逃亡的人,其余人这才纷纷停下,朝他看来。

公孙瓒收回佩剑,朗声道,“诸君听我一言!如今孟将军虽死,我等仍有众四万。我愿率此众驱除乌丸,诸君可与我同心否?”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有人便站出来大声道,“伯珪!汝不过区区一长史尔,来统我众,可乎?(伯珪!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个长史,站出来统领我们,这像话吗?)”

公孙瓒厉声叱喝,“国家如今危亡在即,布衣尚能仗剑以济天下,况一长史乎!?(国家现在可是在危亡之中,一个秀才都可以仗剑来救济天下,更何况一个长史!?)”

他此话一出,于是众人立即不说话了。公孙瓒便当即一边令人收葬孟益尸体,一边调遣兵马,准备攻打还在包围蓟城的张举丘力居等人。

张举听说公孙瓒被推为主帅,于是面露轻蔑之情,问丘力居道,“此何人也?吾不知天下还有此人邪?(这厮是谁?他是从地窖钻出来的吗?)”

丘力居却是面露惊惧之色,“公孙虽位不过一长史,其人却甚神勇,锋锐不可当也!(公孙瓒虽然只是一个长史,但他打仗神勇,锋锐是很难被抵挡的。)”

丘力居如此忌惮公孙瓒,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有些事,或许汉人并不知道,但乌丸却是人人有所耳闻。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

公孙瓒率领数十骑,在国家边界驰行巡逻,查看边境情况。就在此刻,公孙瓒遥遥望去,看见有鲜卑数百骑在百步开外,正慢慢朝这过来。

公孙瓒想了一想,于是召集大家退入空亭,说道,“今不奔之,则死尽矣。(今天不上去揍他们的话,那咱们就全死光啦。)”

于是公孙瓒便手持一根长矛,在长矛两边各安插一支刀刃,美其名曰[三尖矛]。他临场发挥,迅速改装好武器后,便率众朝鲜卑拼杀过去。

前面提到,鲜卑所率兵骑,基本都是精锐,可他们没有料到,竟有人敢前来挑战,于是人人大惊。鲜卑还未来及应付,便被公孙瓒杀入进来,他放声大呼,长矛横挥,应者纷纷倒了下去。

公孙瓒一路前驱,一鼓作气斩杀了五六十人。待他从人群中杀出来之后,回头望去,发现跟随自己的数十骑,至少已死伤一半。但是鲜卑却也畏惧他的威猛,纷纷四散跑了。

因此,现在丘力居听闻是公孙瓒统领兵马,自然面露惧色。张纯却笑道,“公孙虽猛,其师皆为新徒,岂可为用?(公孙瓒虽然勇猛,但他率领的都是新兵,又有什么用处?)”

然而张纯料错了。公孙瓒一直有私下培养自己的兵马,于是大战之际,他率自己的部队为众人前锋,大家跟在后头。但见他的人马向前奔驰之际,便人人左右放箭,箭矢纷飞猛射,对面的人马便纷纷倒下,相互践踏。

等到双方离得近了,公孙瓒一声大喝,众人皆弃弓拔剑拔枪,杀入敌阵,所向披靡。

一战则丘力居大败,只得放弃对蓟城的围攻,回到肥如城。

属国乌丸大人苏仆延此刻还在尽情抄掠冀、青二州,他听说丘力居大败,赶紧率众回来,向公孙瓒请降,并且让人绑缚自己,亲自前往公孙瓒大营谢罪。

公孙瓒为其解绑,同时说道,“大人!你我往日有交情,尝酒肉交欢,如今汝却作贼,何也?(大人!咱俩昔日还有交情呢,还曾经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现在你却当了贼,这是为啥?)”

苏仆延惶恐说道,“但为张举所误耳!(只是被张举那帮人给误导啦!)”

公孙瓒点头,“如此,汝当率众回本国,使众各安居乐业。(既然这样,你先回家去,让大家好好生活。)”

苏仆延领命后,当即率领自己的兵马回到自己的属国。这时朝廷已得知公孙瓒的功劳,便让他暂时代替孟益领[中郎将]之职。

此刻右北平大人能臣抵之也已率众回到自己的根据地,但随即被公孙瓒打得大败,赶紧跑到辽东属国,想继续扇动苏仆延与自己连和,共同对抗公孙瓒,谁想不被接纳。

这时公孙瓒又率众追来,能臣抵之回头与其交战,再度被打得兵力大溃,只好连妻子和孩子都不要了,单马跑出塞投靠鲜卑。

公孙瓒平定二郡乌丸后,便又北上,准备攻打丘力居。但因为战线太长,粮道供应不上,公孙瓒便决定先在[管子城]休息一番,就地补充粮草。

谁料丘力居等人听闻之后,立即切断公孙瓒的粮道,反而悉众将其围了起来。

公孙瓒此刻连月讨敌,虽然连接战胜,可是士卒皆已相当疲惫。而他登上城头朝前方眺望,但见苍茫大地上,尽是丘力居等人的连营,铺天盖地,没入天际,不知其尽头。

其下属严纲在旁说道,“将军,事急矣!今大敌围城,粮食乏绝,众咸议欲出降敌,为之奈何?(将军,事态紧急了!如今大敌包围了咱们,粮食都快吃没了,大家都讨论想出去投降,你怎么看?)”

公孙瓒沉吟一番后,说道,“汝往告之,愿守则守,愿去则去,伯珪不相逼尔。(你去告诉他们,想防守就防守,想离去就离去,我是不会强迫的。)”

结果大家听了都很感动,誓死同守,于是,丘力居等人连接围攻了二百多天,都没能将城池攻破。但与此同时,公孙瓒城内粮食也已告罄(qing四声),于是大家开始把马都宰了吃。但是过了几天,就连马匹都吃光了,因此大家干脆把弓弩、盾牌全都煮了,融化了吃。直到最后,众人已把武器都给吃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战斗的资本了。

至此,公孙瓒便召集大家,慨然说道,“诸卿愿与我共守此城,伯珪甚为感激。如今城已不可守,不如各分散还家,或许能有活者。(大家愿意与我共同防守这座城池,我感激不尽。现在我们守不下去了,不如各自散去,可能还会有人活下来呢。)”

当即,所有人都卸下盔甲,化作平民,分批从城门四面八方离去。与此同时,天也开始降下大雪,半数以上的人还没回到家中,就被冻死道上。与此同时,丘力居等人也已乏粮,只好解围,远远跑到柳城去了。

公孙瓒因为讨贼不利,又从[中郎将]降为[降虏校尉],仍然领[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接受处分,之后便开始畜养兵马。他先跟苏仆延交易,只进白马,又训练一批年轻人作为战士,人人皆善[射术]和[马术]。他称呼这支队伍为[白马义从]。

此后,公孙瓒便一直与张举等人相攻,张举等人连接战败,最后干脆保城自守。而乌丸人们都相互传话,说打仗一定要避开[白马长史],白马长史,也就是公孙瓒本尊了。

而且乌丸虽然打不过公孙瓒,但他们亦未气馁。他们邀请画师画了很多公孙瓒的画像,贴在靶子上,让人策马驰射。如果有谁正中靶心,大家都会拍掌,高声大呼“万岁!”

每射中画像一次,就代表他们打赢公孙瓒一次,这意味着,乌丸亦有很多胜仗。但他们最终敌不过公孙瓒,便纷纷往塞外跑去。就连丘力居等人也想抛弃兵马,跑到塞外避难。

而明年,朝廷有诏以刘虞为幽州牧。刘虞上任之后,当即罢免了郡国的屯兵,只让公孙瓒带领一万人马屯右北平郡。与此同时,刘虞发布购赏令,悬赏张举、张纯二人的首级。

丘力居等人听说后,立即表示请降,张举、张纯单马跑出塞外。张举不久病死;张纯为其宾客王政所杀,传送首级给刘虞。

与此同时,韩遂终于再度发兵,准备东向争夺天下。

作者有话说】

突骑。用来冲锋陷阵的精锐骑兵。早些时候,光武帝便是以[幽州突骑]夺得天下。

长史。官名,类似[幕僚]的性质。因为[属国]内一般不设太守,所以公孙瓒在属国内的权力可谓最高。

祚。zuo四声。指帝王的位置。

管子城。我也不知道在哪。

11:47 20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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