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大地上,在岐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沿着上山的道路,村民的房子三三两两的建造在道路两边。在其中有一户人家,三间茅草屋,外加用树枝木棍扎起来的篱笆墙,组成了一座小院。院子里有一中年男子,一身麻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出神的看着院外将要落山的夕阳,眼中神采不时的变幻。
男人看上去六十来岁,一头花白的头发随意的用根布条拢在脑后。长的鼻直口方,双眉飞扬,一脸英气,只是从不时地咳嗽声中能看出来身体状况不太好。眼见太阳的光线隐没在天边,天色擦黑的时候,男人起身来到院子一角的小棚子下面,这儿搭着一座灶台,只见他从边上的筐子里挑挑捡捡的拿出了些药材,扔到一个瓦罐里,加上水,放到炉子上,升上火,做完这些,男人看向门外。
李信推开院门,看向男人,兴许是天色不早回来的有些晚的缘故,李信把目光侧向一旁,把背上的竹筐解下来放到一旁,摇摇的晃晃的挪到棚子底下,站在男人面前,看着炉子里的火苗发呆。
男人“吭哧,吭哧”的咳嗽一阵,李信听到咳嗽声,转过头,担忧的看向男人,看到少年的目光,男人打消了责怪他的想法,抚平了胸中翻滚的气息后,平心静气的问道:“又去别院了?”
李信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心虚的“嗯”了一声。
男人静静的看了他一会,说道:“以后要回来的早些。”
李信听他话里没有怪罪的意思,兴奋的点点头回道:“嗷!”
男人挥了挥手,说道:“开始吧。”
只见李信闻言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擦了擦锅,然后放米、加水,烧火一气呵成。
男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问道:“今天吃什么菜?”
李信想了想,看了看被他放到一边的竹筐,说道:“有蘑菇,炒青菜。”
男人又问:“还记得怎么做吗?”
李信回道:”记得,先放油,油热了再放菜,放盐,炒熟就好了。”
男人仰头笑了两声,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无奈朝着李信挥了挥手,示意去忙。自己来到炉子边上,把已经熬好的药罐拿下来,端进房间放在一张新做不久的木桌上,点亮油灯后,看着这些木桌和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会,然后走到床头,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包,回到桌子
旁边,坐下慢慢把布包放在桌子上展开,只见布包里竟然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根根银针,长短粗细不一,短的有一寸许,细如发丝,长的赫然有八寸来长,绣针粗细。男人把银针一根根取下,在药罐里泡一会取出来放在布上,等到忙活完这些,就听到外面李信喊他:“老爹,吃饭。”
爷俩就着锅台吃完饭,男人对李信说:“锅碗先放着,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你屋里泡着吧。”
李信擦了擦手脸,走进自己屋里。他的房间就在他爹的房间边上,里面陈设简单,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大缸,用木板盖着,李信走到缸边把木板掀开,原来里面盛了大半缸的水,袅袅白气在水面上缓缓流动,也不往外扩散,李信把衣服脱光,只留了短裤,按住缸沿慢慢的滑入缸里,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原来这水温竟然是冰凉!李信忍着寒意缓缓坐下,那水将将没到他的胸口。李老爹这时用个木板托着布包上的银针走了进来,问李信:“准备好了吗?”
李信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李老爹拈起一根寸长银针,来到李信后面,手起针落,风池、肩井、大椎三处穴位上已经没入了三根银针,边施针边为李信讲解穴位名称与作用。随后绕到前方,在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俞府、神藏、灵墟、神封等穴位上一一施针并讲解完毕后,走到床边坐下,宁心静气,约摸盏茶时分,李老爹来到李信跟前,拿起银针,在他头部后顶、风府、天柱三穴施完针,最后,慎重无比的拿出两根八寸银针,双手同时刺向李信的神庭、百会两穴,只留寸许颤微微露的在外面。李老爹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良久,李老爹的咳嗽才止住,他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李信,正色道:“今天的这些穴位与针法你定要记住,明日早上我在考考你。”然后静静的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柱香后,李老爹才走上前去逆着顺序把银针一一起出。
等到最后一根针起出来,李信身上突然大汗淋漓,头顶的汗水化为白气蒸蒸而上,李信“呼”的吐出口气,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老爹,说道:“我记住了。”
李老爹点点头,也不多说:“早点休息吧。”
李信起来擦拭完身体,穿上衣服,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走到床上和衣躺下。对他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年了,早也已经习惯了,不过,唯一让他感觉到新鲜的,是今天回来时碰到的车队,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身穿铁甲的人,或许,还有那一抹红衣。。。。
黄易和表妹莫红衣也是天色快黑了的时候赶到的岐山别院,由于时间不早,别院主人萧道成招待了他们晚饭后,就安排他们住下好好休息一下,并交代他们明日早上再与他们细说后就回房休息了。
安顿下来后,莫红衣来到表哥房间,不顾严守礼在一旁跟自己表哥商量事情,就喳喳呼呼道:“武王殿下,你好歹是个皇子,未来的太子,未未来的皇帝哎,这萧老头怎么这么招待你呢?你看看,青菜萝卜,这也能拿出来招待贵客吗?”边说边还学着萧道成的模样,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抚须,转身欲走:“老夫今日已经乏了,有事明日再说。“说完猛的转过身来,啧啧道:”你看看,你听听,这跟招呼下人似的!你就不生气吗?我怎么感觉他不怎么待见咱们呢?”
黄易闻言与严守礼对视一眼,正色道:“不要瞎说,萧前辈乃是武林泰斗,德高望重,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在我大夏也是有巨功于社稷的,我等此来本就是有求于人,些许冷遇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之所以如此,那也是有原因的。。。。”说到此处,黄易感觉失言,就闭口不再谈论此事,转而与严守礼交代着明日的安排细则,大都是严守礼说黄易听,不时的问两句。
这可急坏了被晾在一边的莫红衣,她听到另有原因的时候就来了兴致,可她左看看黄易,右看看严守礼,合着这两人都明白,就自己不知道,可眼前两人明显没有答理自己的意思,终于瞅了这两人说话停顿的空档,上前扒拉着表哥的袖子,:“表哥,什么原因呀,我怎么不知道?”
黄易对着严守礼吩咐道:“那就这样吧,辛苦严守领了。接下来的日子还要您多费心思了。”
严守礼拱手为礼:“殿下客气,末将不敢当,殿下早些休息,末将造退。”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莫红衣眼巴巴的瞅着表哥,明显是在等他解惑的样子,黄易见此也不由好笑,心怪自己失言,心思转了转说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还没你呢,再说了,女孩子瞎打听什么。”
莫红衣哪里肯放过他,不依不饶的,黄易被缠的没办法,只好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累了,要休息,这样吧,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明天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说吧。”
莫红衣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这是表哥的推脱之词,不过今天自己骑了大半天的马,确实有些精力不济,听表哥说累了的时候,自己明显感觉更累,至于要问的事情,表哥既然说明天会告诉自己,那就不妨先应着,毕竟那严守礼一看知道,当下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听表哥说,表哥你先休息只吧。”心道只要自己记着的事情,总有办法问出来的,毕竟书上都说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怀着这样的心思,莫红衣道别了表哥,打着呵欠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慢慢睡去。